沈青枝臉紅了紅,端著竹籃的手一抖,她嬌嗔地瞪了冬葵一眼,一雙水眸欲說還休,寫滿了柔意。
冬葵被她看得一陣臉紅心跳,她家小姐這狐狸眼,任誰受得了啊!就怕那大人身子骨還沒好利索,就拽著她家小姐的玉足,給拖到池子裏,寵溺一番了。
想起來冬葵仿佛都看見兩人在池子裏,水花亂濺的場景了。
她忙羞紅了臉,了然點點頭,不知想到什麽,眸子亮晶晶地看向沈青枝,“小姐,前陣子我收出一件裴姑娘送您的新婚禮,我給您洗了一遍,這就給您拿去!”
“什麽新婚禮?”沈青枝問道。
“一件褻衣吧!”冬葵抓了抓頭,隨口說道。
沈青枝沒在意,“那便拿過來吧。”
說完她困惑不解地看著冬葵紅撲撲的臉問道,“是方才淋雨著涼了?臉為何如此之紅?”
冬葵垂著眸子,掩去眸子裏亮晶晶的神情,輕聲道,“大抵是著涼了吧!”沈青枝將手背擱在她冰涼的額頭上,皺眉道,“也不發熱呀!”
頓了頓她又開口,漂亮的眼裏滿是困惑,“難道是內火?”
“小姐,您不要擔心奴婢,你快去陪大人沐浴吧!長風那個憨憨在那能幫什麽忙?大人渴了餓了他都不會知道!”
冬葵忙推著沈青枝進入夜色,可兩人從小一塊長大,感情深厚,沈青枝怎放心她,甫欲開口,冬葵停留在她纖薄後背的手掌又用了用力,“小姐,我真沒事!”
見她如此執意,沈青枝忙點點頭,“我走就是了。”
才走了一步,她又回頭,清亮璀璨的眸子直直落在冬葵身上。
冬葵又停下腳步,問她,“我的小姐,又怎麽了?”
沈青枝睨了她一眼,“這麽想我走?”
冬葵搖頭,大大的眼睛裏卻滿是祈求,“小姐,大人需要您,您快去吧!”
她都不想耽誤小姐和大人的美好夜晚,那水花亂濺的場景,可得早些實現啊!
沈青枝睨了她一眼,隨後柔聲開口,“晚上給你衝點驅寒的花茶,將那衣裳等會兒遞到溫泉池的偏廳,我先去送藥。”
沈青枝說完便轉身離開,纖柔的身子漸漸隱入月色中。
冬葵瞧了眼那窈窕身段,臉更滾燙了!這麽嬌柔纖細的腰肢,她家大人一手能握住嗎?
*
江聿修一手能不能握住不知道,反正沈青枝是要一手握住他的。
溫泉池坐落在一片竹林後麵,離這不遠,走幾步便到了,這處也是江聿修一人獨享,但自從沈青枝嫁給了他,這地方的主人又多了一個。
這溫泉池分為兩個廳。
一個正廳,便是沐浴更衣之地。
一個偏廳,是下人守在那處等著主人喚的地方。
兩廳一牆之隔,從大門通往偏廳,拿上沐浴用的帕子,香料等,便可去往正廳。
一般正廳除了嬤嬤進去整理,也無人敢入內。
此時,偏廳大門口,長風正守在此,白蘇不知何時趕了過來,兩人正竊竊私語,見到沈青枝來了,忙站直身子,兩道目光齊刷刷注視在她身上。
“夫人!”異口同聲,聲音鏗鏘有力。
沈青枝點點頭,想起冬葵的話,看著長風問道,“大人可有何需要?”
長風搖頭,明澈的眼眸滿是單純,“夫人,方才屬下進去看了幾次,大人暫無什麽需要。”
“那便好。”她輕點頭,眼底並無任何情緒。
下過雨後的上京空氣清新,一陣微風吹來,冰冰涼的落在臉上,愜意至極。
沈青枝提著竹籃,轉身去看那片竹林。
雨後的竹子,鬱鬱蔥蔥,雨水從上麵落了下來,打在了沈青枝額上,又順著她柔美的臉頰落在了衫領上。
她方才換了件鵝黃襦裙,配上她的美貌更顯嬌柔。
配著蔥蔥竹葉,青春活力。
比起從前初來乍到時,柔弱不堪,似扶柳般的江南美人,更添了份明媚。
也許這便是愛的滋潤。
長風陪在沈青枝身邊時間最長,也最容易看見她的變化,此刻心裏暖洋洋的,頗有種雨過天晴的明媚。
這般想來,看向沈青枝的眼眸裏也逐漸泛起淡淡柔意。
他眸子清澈圓潤,此刻像是一隻嗷嗷待哺的狗兒。
“夫人,快進去吧,這處竹林還有殘留的雨水。”長風掩去眸子裏的熱忱,關切地開口。
沈青枝點點頭,轉身離去。
白蘇站在一旁,將長風方才的眼神看了去,他雙手環繞在胸口,用腳踢了踢長風的小腿,皺眉道:“你小子,怎麽感覺看夫人的眼神怪怪的?”
“嗯?”長風回眸看他,眼裏滿是不解。
少年俠客,年少輕狂,但卻有一雙澄澈透明的雙眼,讓人挑不出刺來。
白蘇搖搖頭,朝他擺擺手,“狗看主人的眼神罷了!”
說完身子隱沒於黑色中。
長風沒在意他的話,尋著沈青枝的蹤跡尋去,卻已不見她的身影。
隻不過風裏還殘留著她身上的清香。
少年聞著那香,微微失了神。
*
溫泉池內。
江聿修正坐在池子裏閉目養神,方才沈青枝將他送來沐浴後,長風便替他用帕子將長發擦幹,又幫他將長發盤成髻,用玉冠束著。
這人最為講究,從來不散亂長發,總是一絲不苟的模樣。
就連身子抱恙,也仍要注重儀容。
沈青枝看了他一眼,見他麵容紅潤了點,才鬆了口氣,忙將帶來的藥草包丟進池子裏,又讓下人送來兩盞溫茶,這才拿著衣裳走了進來。
那薄薄的紗裙被她扔在一旁,看也未看一眼,便背著男人解開那件鵝黃色襦裙。
衣裳半解,露出光潔雪白的後背,光滑細膩的皮膚像上好的白玉。
纖纖玉手搭上藕粉色綁帶上,輕輕一扯,如被烏雲遮住的雪山峰頂,重見天日。
男人仍舊未睜眼,但妻子身上熟悉的幽香徐徐傳來,藏在水裏的長指輕輕彈了下。
平靜無痕的水波,頓時掀起微微漣漪。
沈青枝一開始也沒想去尋他,她隻想靜靜欣賞男人精瘦的身子。
美麗瑩潤的玉足輕輕落入水中,隨後整個纖細美麗的身子也陷入水中。
她沉入水底,將潮濕滿是寒氣的身子全然淹沒在水中。
草藥包開始散發淡淡清香,沈青枝覺得整個人都在被藥草味浸泡。
那清香撲鼻的藥草味,讓她整個人靜了下來。
屏住呼吸沉了會兒,她倏然從水底湧了上來,精致雪白的臉上滿是水珠,漂亮的狐狸眼縈著水霧,美麗奪目。
她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喘著氣,嫣紅唇瓣不斷張合。
臉上的水滴順著美人豐饒的身子滾落,掉入水中。
江聿修便是在此時睜開了雙眼。
淡淡幽香,潺潺流水聲,以及不斷濺到他臉上的水花,都讓他覺得再不醒來,他便不是男人了。
可從未想過,這一睜眼,擺在他麵前的是如此活色生香的畫麵。
美人如畫,又是一幅剛從水底飄上來的美人,秀頎雪白的脖子微微昂起,水滴自下巴,落入脖子,再落入溝壑間,最後隱入水中。
這一幕,讓人看著感覺要發瘋。
本還平靜,覺得快要升仙的江聿修,倏然覺得全身燥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沈青枝昂著下巴,纖細手臂在水中滑動,時不時用手舀點水澆在身上,溫熱的感覺讓她覺得舒服極了。
直到察覺到一股灼熱的視線時,她才緩緩朝男人那邊望去。
瞬間,與男人漆黑如墨,清冷疏離,但又隱隱有火光閃現的眸子,撞在一起。
那目光似捕獵者的陰鷙,又似高位者的深究與觀察,卻也帶著吞噬者的饑渴。
種種情緒混合在一起,沈青枝覺得渾身毛骨悚然。
她忙往水裏沉了沉,嬌嗔地瞪了男人一眼,“江聿修,你什麽時候醒的!”
不知何時,她竟直呼他的名字。
這大京,無人敢直呼其名,故而,聽在江聿修耳中也是一種親昵。
水遮住她姣好的身子,卻怎麽也遮不住她那雙欲說還休,纏綿誘人的眼眸。
江聿修覺得身上的火,一股氣兒地往一處冒去。
他昏迷不醒這麽久,日日夜夜被她撩撥,偏生他隻能忍受,連她一根手指也碰不到,更看不見她撩人的模樣。
此刻見她瑩白的身上漸漸染上一層紅暈,他恨不得一把將她抱進懷裏,與她訴說這麽久來的相思之苦。
“枝枝,過來。”
他沙啞暗沉的聲音響起,帶著上位者的命令。
捕獵者蟄伏許久,終於按捺不住,朝獵物張開雙臂,等著飽餐一頓。
沈青枝身子顫了顫,搖了搖頭,反而往離他遠一些的地方遊去,她憐人動聽的聲音響起,“大人,您身負重傷,可不能再碰著傷口了。”
“你過來我碰著什麽傷口?”
他薄涼冷淡的視線落在她身上,讓沈青枝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這人可真壞!
明明上一秒,眼中還帶著欲,可一眨眼,又變成了高不可攀的模樣。
可她偏偏不如他意。
沈青枝遊到一邊,纖細的長臂伸向岸邊石桌上的茶水,端起來抿了一口。
生薑紅糖茶,清甜中帶著一絲辣。
那味道縈繞在人唇舌間,讓人又愛又恨。
“枝枝,過來,吾想喝茶。”
低沉沙啞的聲音自不遠處響起,沈青枝可不隨他的意,她慢悠悠飲著茶,長指輕敲著石桌。
明明方才在外頭,他還依依不舍趴在她肩上,非她不可的模樣,此刻又恢複那張霸氣沉穩的臉,讓人想撕碎他的麵孔,狠狠欺負他。
可……他也是因為自己才這麽嚴重……
一滴淚,從眼角落下,沈青枝捏緊手中的杯盞,垂著眸子,委屈巴巴地說道:“你說,你這身子都這樣了,還冒著雨跑去找我!你萬一有個什麽好歹我該怎麽辦!”
“一醒來,還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像是我欠你似的!”
“江聿修,你怎麽這麽壞!昏迷的時候,你隻是我的,醒了之後,我覺得你離我好遠,遠到我都不敢往你身邊靠近。”
話落,便覺得水花不斷湧動,緊接著,纖細的腰肢被男人緊緊錮住,整個後背都落入寬闊溫熱的胸膛,男人趴在他肩上,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耳邊,他揉撚著她的耳垂,啞聲道,“夠火熱嗎?”
沈青枝瞬間紅了臉,她掙紮著往旁邊挪,一邊挪,一邊輕拍著他的長臂,滿臉羞憤地吼道,“江聿修,你不要臉!”
可她氣勢柔弱,這一吼,倒像是撒嬌的幼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