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混亂,似乎並沒有波及玄朝太過。
或者說玄朝跟修仙者本身就是處在一個勢不兩立的狀態。
發生上古修士降臨的意外之後,他們反而趁機收編了大量的修仙者,不僅實力未有絲毫的削弱,反而還迎來了一波史詩級的加強。
滅法司之內,就此額外的多出了一個仙部。
而滅法司的任務,也不過是從源者對抗修仙者的狀態,改變為源者對抗上古修仙者而已。
上古修士們確實迎來了史詩級的加強。
但源者們在修習了新武道之後,實力同樣有了不小的增益。
雙方之間的戰鬥威勢更強了,但實際上提升效果差不多,再加上殖裝機甲也加入了滅法司之內。
現在想要成為源者,甚至還要學習基礎的開機甲。
是以雙方都加強之後,源者們還在壓著修仙者打……
整個玄朝呈現出一片欣欣向榮的姿態。
如今上古修士的存在直接被徹底暴露在了大眾之下。
這不僅沒有起到反麵的影響,反而讓修仙者這一群體,在玄朝徹底沒有了生存的土壤……
無他,修仙原來真的會被人奪舍寄生,徹底失去自己。
以前的人主動接觸修仙,多少還抱持有幾分的僥幸心理,覺得隻要我意誌堅定,那麽完全沒有任何的問題。
可現在已經不是意誌堅不堅定的問題了。
隻要接觸,必被奪舍,沒有半點兒的僥幸可言。
若說最大的問題,大概就是上古修士們在逐漸習慣了這個世界的一些常識和知識之後,他們的實力提升達到了一個飛速的地步。
尤其比起那些隻能從殘識低語汲取知識養分的修仙者。
這些上古修士們擁有全套的成體係的理論。
無論奪舍的身體資質好壞與否,處在何種惡劣的環境,他們總能找到方法迅速的將自己的修為提升上來。
於是乎,源者們麵對的上古修士們,從之前的平均修為聚靈初期,逐漸的提升為聚靈中期,聚靈後期……
到得後來,之前幾乎可稱最強,就連滅法司想要對付,也必須要出動源尊才行的神海境修士才行了。
顯然,這些上古修士們已經學會了利用自己的特性。
比如說知道自己不死,那麽這一次的奪舍若是不太滿意的話,便可以直接將自己這一世當成墊子,為下一世做準備,安排下無數的後手和鋪墊。
然後下一世直接起飛。
如今的玄朝,看似局勢安穩,但實際上,暗流卻也始終洶湧。
隻不過比起玄朝的相對穩定,盛朝那邊,基本盤基本上就是徹底的崩了。
先是天選者地位直線下降,變成為了修仙者。
那些修為低微,還未被寄生奪舍的天選者們,第一時間便投奔了盛朝官方……
他們哪裏知道,這段時間裏,他們竟然一直都是在與死神共舞,隨時都有被寄生的危險。
對於這些人,官方不能殺,也不能放。
因為擔心內裏隨時可能會蹦出來上古修士,所以隻能將他們暫時監管。
而那些已經暴露的上古修士們,實力稍弱的,第一時間就被擊殺。
而強大的,與禁衛軍們不斷的糾纏,有些被殺了,有些逃跑了。
但無論是哪種狀況,總能給百姓們造成極大的破壞和傷亡。
再加上哪怕上古修士們被殺死,仍然能夠不斷的複活。
盛朝不得不放棄修仙者,而是轉為與玄朝一樣,視修仙者如同洪水猛獸……
可惜玄朝當初花費了幾十年的時間,才算是完成了這一過渡。
盛朝隻有短短月餘的時間。
到得最後,隨著修仙者的數量銳減,作為奪舍目標的修仙者顯然是不太夠用了。
於是乎,開始有上古修士直接在那些天生擁有近靈之體,亦或者資質超絕的普通人身上覺醒。
這就讓盛朝好不容易維持下來的局麵再度徹底崩盤。
亂!
徹底的亂!
在這繁華的現代大都市裏,甚至已經開始實行宵禁。
好挨家挨戶的搜尋,以此來抓捕那些上古修士們。
由此便可以看出盛朝已經混亂到什麽樣子了。
這段時間裏,姬玄雅那邊更是焦頭爛額,連新到手的周炳坤和張清姬都沒空審問,直接凍了丟在一邊。
然後投入了轟轟烈烈的上古修士抓捕大業之中。
幾天時間裏,平均一天隻睡一個多小時……
到得最後,頂著個黑眼圈,不停的翻閱著那些與上古修士的戰報,給人的感覺都快癲狂了。
而這一切……
顯然都被某些人看在眼裏。
“盛朝撐不住了。”
“是啊,現在回頭想想,還是挺讓人感慨,祖帝那樣的人物啊,這麽多年從未曾遇到過,當初我也是真心與其為友,可現在,我卻要親手覆滅他耗費一生打下的基業!”
“那又如何呢,終究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人死燈滅,一味的顧惜舊情,隻會讓自己變的遲鈍。”
“接下來該怎麽做?”
這話一出,剩餘兩人都說不出話來了。
盛朝毀滅了又如何?
於大局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影響,不過是出了他們的心頭一口惡氣……
但那個人的存在,就好像一座巍峨的高山,狠狠的鎮壓在他們的心頭,讓他們生不出半點兒抗衡的心思。
良久之後。
三人中為首的那人慢慢的斟酌著說道:“林原的實力實在是太強,我們三個已經徹底失去了突破仙梏的法門,就算是三人聯手,也絕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實力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是啊,就算是將盛朝毀滅,也沒辦法讓他損失半點兒。”“但想要殺掉林原,毀滅盛朝的第一步必須要邁出去!”
為首那人堅決道:“隻有確定了盛朝的毀滅,才能夠借助那些與盛朝抗衡,從而不斷成長的上古修士們的力量,等到他們的力量成長到我們這樣的層次,我們再去玄朝,整合整個域外空間所有的上古修士的力量,對抗那林原一人,我就不信,整合了整個世界的資源,再加上整個上古修仙界的戰力,我們還殺不掉區區一個人。”
說到最後,他已經是咬牙切齒。
另外兩人皆是麵露讚同神色。
而此時。
身側,一道欷歔的聲音感歎道:“是啊,再強我也僅僅隻是一個人而已,哪怕是用人命堆,這麽多人恐怕也把我給生生的堆死了,尤其你們的實力雖然微不足道,但這數百年的時光,你們在玄朝和盛朝都不知道留下了多少的後手,一旦全部動用起來,猝不及防之下,恐怕是我也很難做出十分有效的應對。”
話音落下。
三人身體全部都瞬間僵在了那裏。
“好久不見了,鬱道友,祖道友,還有……薑道友!”
林原施施然的從陰暗的角落中走了出來。
臉上帶著滿是感慨,歎道:“早在之前得知上古修士們是不死不滅的時候,我就猜到了我們四人早晚還有重逢之日,隻是我沒想到,這一天竟然會來的這麽晚……不過……我倒是有一點很是不解了……”
林原目光落到了薑昕心的身上。
詫異道:“薑道友不是男心女身麽?如今既然已經有了可供更換的亞人身體,怎麽還是換了之前的麵容?該不會你已經習慣了女人的身體了吧?”
薑昕心臉色難看無比,冷冷哼了一聲,並沒有說話。
連帶著,鬱書升和祖宏明兩人的神色都都變的極為凝重。
不自覺的擺出了戒備的神色。
額上,已是不自覺的浮現出了豆大的汗珠。
心頭更是難掩驚懼。
他們都知道現在的林原很強,強到了他們三人都無法抗衡的地步。
但畢竟也隻是紙麵實力的評估,他們隻是覺得林原的實力已經超越了他們三人聯手。
但如今真正的親身麵對。
他們才知道這種如麵對深淵般的感覺……
就好像被不可名狀的怪物給注視著一般,有一種全身上下都麻痹的感覺。
好強!
當年麵對化神境修士的時候,對方也不曾有如此可怕的威勢吧?
何以區區一介元嬰……
“林原,你是怎麽找到我們的?”
鬱書升冷冷的看著林原,質問喝道。
林原目光在鬱書升身上掃了一眼,歎道:“你們三個啊,更換了亞人的身體,卻連本身的麵容都沒有更換,如此明目張膽的,我又怎麽可能找不到你們呢?”
看著三人那冰冷且戒備的目光。
林原笑了笑,搖頭歎道:“好吧,不逗你們了,要怪就怪你們不該冒頭的,隻要冒頭,就必然會有破綻可抓,尤其是你們使用的還是亞人的身體,剛巧我身邊也有亞人殖裝修仙者方麵的專家,所以,他們通過你們三個之前留下的營養倉裏的體液進行分析,從而找出了追蹤你們靈力波動的法寶,然後,我就循著找過來了。”
“亞人方麵的專家?”
鬱書升臉上露出了苦澀的笑容,搖頭歎道:“想不到枉我們幾個自以為藏匿的極深,你就算猜到了我們的存在,想要找到我們,基本上也是絕不可能的事情,想不到竟是天要亡我們,偏偏讓你身邊出現了這樣的人才。”
“倒不如說,這個世界離了誰都能轉。”
林原正色道:“你們當初離開玄朝的時候,亞人技術才剛剛步入量產,技術還很粗糙,很多缺點都是在後續的時光中,陸陸續續的進行完善的,所以你們當初部下的後手,再以現在的眼光來看的話,其實是很粗糙的,嗯,這話是那位專業人士跟我說的,說你們的技術壁壘實在是太容易破解了。”
“哈哈哈哈……”
祖宏明突然間大笑起來。
指著林原大笑道:“好好好,果然不愧是你,之前就能把我們三個給玩的團團轉,現在我們三人躲到了暗處,仍是才剛剛開始作亂,就直接被你們給揪了出來,林原,這是第二局了,第一局我們敗於輕敵,第二局我們已經盡量的高估了你,結果沒想到還是輕視了你的能力。”
“沒錯,你們想整合整個世界的資源來對付我,卻沒想到,早在你們之前,我就已經完成了這個世界的資源整合,兩國之力,盡為我所用。”
林原歎道:“你們還想要讓我舉世皆敵呢,卻沒想到你們這些上古修士們其實早就已經舉世皆敵了。”
“看來你這趟過來,是沒打算給我們活路了。”
鬱書升在旁,目光向著那幽深通道的遠處眺望而去。
此時,他們正躲藏在一處荒廢的山洞之中,僅僅隻得一個出口,且深入地底數百米之深,勝在隱秘穩妥,但缺陷的話,大概就是一旦被人給堵住出口,他們就算是插翅也很難飛出去。
更何況,三人皆是凝丹境大修士。
擁有神識。
能夠清楚的感知到林原雖是大咧咧的並沒有堵住他們的路,但此時,在出口的盡頭,似乎有數道身影正堵在那裏。
然後,他們的神識便被強行的頂了回來。
不消說,對方也是擁有神識之人。
至少也是與他們持平,甚至修為更勝他們之人。
此時此刻,就算有千百種手段,在這逼仄的環境之中,也沒有可供施展的餘地了。
鬱書升一字一頓道:“林原,這一次,我們認栽了,輸在對你的認知還是不足,不過我們不可能一直輸,很快,我們就會再度降臨,到時候,我們再開始第三局。”
他冷笑道:“你放心,這數百年來,我們備下的手段和底牌多的很,我們有的是機會和你玩……我們可以失敗千次百次,但你,林原,你要小心,你隻要失敗一次,我就要讓你萬劫不複。”
說罷,他毫不猶豫,直接抬手,手掌尖銳如刃,狠狠的摣進了自己的脖頸之中。
霎時間,鮮血狂噴。
“我已經迫不及待……重開下一局了。”
鬱書升用漏風的聲音沙啞著冷笑,目光死死的盯著蘇羽,直至瞳孔漸漸的失去焦點,仍然沒有閉合的跡象。
“下次再見吧,林道友!”
薑昕心冷笑一聲,說罷,同樣一劍抹喉。
凝丹境對元嬰期。
他們甚至都不必負隅頑抗,既被抓到,就再沒有任何的僥幸可言了。
連帶著祖宏明站立不動,但唇中,鮮血緩緩的滴淌而下。
已是自斷心脈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