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林原進入了源池之內。
天道眾們並沒有如同之前柔雲所擔憂的那樣,就開始撩挑子不幹事兒了。
而是與林原之前還在的時候一樣,繼續追殺這些上古修士們,甚至比起之前還要來的更為賣力。
因為短短幾天時間裏,源池之內的源液幾乎又下降了三分之一……
林原還沒有上來,換言之,他還撐的住。
如果林原撐不住,汪遠帆自然難免擔憂後悔。
但他現在撐住了。
那汪遠帆就需要擔憂另外一個問題了,看林原的胃口,似乎比想象中還要來的更大。
那麽源液萬一不夠了怎麽辦?
林原失敗不可怕,可怕的是因為他們的原因,導致林原失敗,屆時他們真的就沒辦法向天道交代了。
因此,這段時間裏,他這些天道眾們反而加大了針對上古修士的力度,很多上古修士的實力不夠,隻能製出一點點的源液,他們也毫不顧忌的痛下殺手。
反正這些上古修士們就好像是地裏的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本身就是割之不絕的。
大不了長的嫩了些,反正又不是不能吃。
於是乎,在天道眾的努力之下,哪怕林原已經進入了源池之中,後續,仍然有源源不斷的源液補充進來。
但這些,跟林原卻已經沒有了什麽關係。
太過嘈雜的殘識低語,甚至讓林原連外界的時間流失都很難注意的到,隻能本能的以《納元真訣》吸納周遭靈力入體。
唯一能讓他有所觸動的,大概就是這些殘識低語的聲調的變化了吧……
他知道,每一次變化,就代表著他又化消了一名上古修士。
而其修為,亦是水漲船高。
層層攀升,幾乎沒有停止的那一刻。
進入池子之前,他還不過是初入元嬰後期的狀態。
但到得現在,短短幾天的時間,體內的元嬰卻是越發的凝實,除卻身周散發淡淡熒光之外,幾乎與正常人也沒有任何兩樣了,隻是比例上要縮小了數倍而已。
然後,便盡止於此了。
修為不斷的攀升。
元嬰越發的凝實。
比起剛剛進入源池之中時,幾乎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但林原那完全浸在源液中的麵容卻變的極為凝重。
他突然間發現,他的修為雖然不斷的攀升,但也僅僅隻是修為上的提升。
很難有質上的提升……
林原早便已經打好了盤算,他之所以跟汪遠帆要了超量且超額的源液,就是因為他不僅要利用這些源液進入域外空間,更要利用這些源液,讓自己在進入域外空間之前,突破至化神境界。
不然的話,他早便已經可以直接裹挾這些靈氣進入域外空間了。
之所以在這裏耽擱這麽長的時間,便是要借這麽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讓自己的修為更進一步。
這樣一來,進入域外空間,才能更有十足的把握。
可現在的話,這些源液……
或者說源髓,似乎就如同這個世界一樣,同樣難以承載他的修為之提升了。
是因為修為已經超脫這個世界太多了嗎?
在又等待了大概十七個殘識低語的替換之後,林原便意識到了,如果隻是這樣的話,單純憑借這些源髓,是不足以突破化神的。
不是力量不夠……
而是層次不夠!
“本來還想留著關鍵時刻保命用的。”
林原無聲的歎了口氣。
之前為了應對天道,他特地從玄朝弄來了一支源神,還有兩支源晶。
當初源神已經在雷劫的時候被用掉了。
但他的手中還剩下了一支源晶。
比起來,那源晶效果同樣極為驚人。
林原當初注射過,自然知道哪怕是以他如今的狀態,恐怕還比不得當初他元嬰初期時,注射源晶對抗雷劫之時的實力。
倒是正好可以把這支源晶拿來作為引子。
林原神識越發的圓轉如意,能清楚的察覺到自己如今的狀態……
似乎是因為從中期到後期便是用了源液加持的緣故,到得現在,他對於源液的適應性顯然提升了不止一籌,這些源髓仍然能給他很大的助力。
但他的身體卻顯然適應了這種強度。
沒辦法有質的提升……
要麽以量變突破質變,但這需要時間的積累。
要麽就是……直接引動體內修為的暴走,然後一瞬間吸納大量的殘識低語進入體內。
“如果是源神的話,應該是能做到萬無一失吧,可惜……那麽重要的東西,也僅僅隻有一支而已。”
林原如今也隻能退而求其次。
但源晶的效果一樣極佳。
對他而言,他所需要的,也僅僅隻是一個契機而已。
在怨池之中,林原取出源髓。
然後毫不猶豫的注射進入了頸部。
此時他的體內幾乎全部都是堆滿了源液的效力,哪怕是以他如今的《納元真訣》的修為,也是完全轉化不及。
而如今,更為純粹的源晶直接注入了這些源髓之中。
就好像在那海量的汽油中濺下了一滴油花……
瞬間將所有的源髓都給引爆。
體內,所有的源力都隨之失控。
元嬰立時便陷入了無邊狂暴的靈氣漩渦之中。
漩渦猶如黑洞一般,對外界的吸力瞬間擴張了幾十倍有餘……
而在外界看來,卻是整個源池之內,如同漩渦一般不住的旋轉。
而正中心的位置,林原的身影越發的清晰。
“什麽?”
一直在遠處默默關注的汪遠帆瞳孔陡然一縮,震驚的看著此時仍然還坐在源池之內,但身周卻已經不沾半點兒源液的林原,驚愕道:“這……這是……”
他先是震驚的看了林原一眼,隨即忍不住抬頭看天。
卻隻見天際之上,泱雲匯聚,雷霆暗含。
其中電弧銀蛇,閃爍不定。
剛剛還萬裏無雲的朗朗晴空,這會兒已是陰沉有如暗夜。
“雷劫!”
汪遠帆近乎呻吟一般的,叫出了這個詞匯。毫無疑問,雷劫正是林原引起的無疑……
可問題他調查的很清楚,就在不久之前,林原才剛剛經曆過元嬰期的雷劫。
理論上來說,應該是百年之後,新的雷劫才會再次降臨,這才僅僅隻隔了兩年的時間,怎麽新的雷劫就又到來了?
難道說……
“化神……他要突破化神了?!”
汪遠帆看著林原的眼神裏頓時滿是驚悚。
此時,他哪裏還不明白,林原這是在借機用這些源液突破化神境界。
可若是突破化神,剩下的源液到底還夠不夠他進入雷雲的?
還是說從一開始,他讓他們幫他製造源液,就是在利用他們?他從一開始,就沒有進入這域外空間的心思?
汪遠帆心頭大為震撼。
可他卻已經來不及憤怒了,因為天雷已是將至……
不妙。
真的不妙。
這小子太過貪心,恐怕要死在雷劫之下了。
“可惡,這個貪婪的混蛋,無敵於天下還不滿意,非得突破化神才滿意嗎?”
汪遠帆神色緊張,就算知道自己很可能再次被對方給騙了。
可問題是他能怎麽辦?當然是選擇原諒他了。
畢竟這可是天道明令要保的人,他絕不能讓他出事。
當下已經直接自儲物空間之中摸出了一柄細小的短劍,朱紅劍柄,劍刃透澈,透著一股妖異之感。
要知道,一般人突破化神境界,是不會有雷劫的。
而能引動雷劫降臨的,無一不是天縱絕豔之輩,雷劫的威力也都是大的驚人,以他如今這微薄的修為,想保下林原,簡直是難如登天。
他也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可還未使出壓箱底的寶貝……
下一刻,汪遠帆卻臉露愕然之色。
隻見天空,雷劫匯聚,卻在即將成形的那一刻,再度消散於無形。
連帶著之前匯聚的濃雲,竟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散去了。
剛剛還來勢洶洶,聲勢無兩的雷劫,竟然就這麽以一種說虎頭蛇尾都有些誇張的方式,直接散去了。
汪遠帆頓時驚呆了,茫然的看著雷劫,然後又看了眼內裏那已經完全看不清身影的林原。
有些搞不清楚此刻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但隻是看著林原那盤膝而坐,卻似乎已經完全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飄飄然之態,他忍不住幹咽了一口唾沫。
若是元嬰期,雖然差距極大,但憑借自身的底牌,還有勇氣跟他勉強僵持一二。
可如今,對方已是化神境的威能。
汪遠帆曾經到過化神境,所以更知道此刻的林原究竟有多麽的強大。
他死死的盯著林原……
忍不住戒備的握起了拳頭。
如果他的目的真的是想要借他們的手收集源液以及壓製上古修士的話,那麽毫無疑問,他現在的目的已經成功了。
接下來會是怎樣?
卸磨殺驢?
還是……
正欲張口說些什麽。
林原卻驀然間睜眼,眼底精芒隨之閃現,霎時間,天地莫名一亮。
讓汪遠帆竟有幾分灼目之感。
而林原低喝一聲,雙手一舉,那些剩餘的圍繞在他身周的源液隨之好似有了靈性一般飛湧而起,盡都被他收攏於身周,看起來,就好像穿上了一層源液鎧甲一樣。
他看了汪遠帆一眼,喝道:“時機剛好,我這就進去域外空間了!”
“什麽?”
汪遠帆忍不住愣了一下,心道你不是利用我們幫你收集源液麽?
如今目的已經達成,你還進入域外空間做什麽?
不過隨即醒悟過來……
知道林原的主要目的,還是要徹底消滅那些上古修士,別說突破化神,他就是到得大乘之境,如果沒有得當的方法,也是不可能徹底殺死這些上古修士的。
是以他確實是要借他們的力量幫他聚齊這麽多源液,但同樣,他也是要進入域外空間之中。
當下心頭大為驚喜。
急忙衝至域外空間的出入口處……
卻隻見入口處,狂風陣陣席卷,林原整個人裹挾整整一池的源液,化為無數耀眼靈光。
這一刻,他似乎已經化作了一顆極為灼灼的太陽,直向著地心深處的黑暗飛馳而去。
而下方……
雷光蔓延無方,遊走間電弧閃爍,似乎也意識到了有極為強大的力量衝擊,變的極為混亂。
一時間,通道之中,熾光蔓延,雷霆奔走。
看起來,就好像是兩股極為強大的力量的交鋒。
可隨著兩股力量轟擊到一起,卻並沒有爆發出想象中的驚天動地的聲勢浩**,反而猶如水乳交融一般,熾光融入雷霆之中,再也不分彼此。
片刻之後,熾光逐漸變的微弱。
顯出內中身影……
無數源液化為懸浮的水珠顆粒,漂浮在通道入口處,就如同失去了重力束縛的珍珠一般,在那熾烈的雷光之下,逐漸的蒸發,化為水霧!
但在那彌漫的霧氣之中,林原此時,卻赫然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他真的進去了?”
汪遠帆激動的瞪大了眼睛,欣喜道:“太好了,看來他的方法果然有用,林原現在已經進入域外空間了。”
身後。
一直老老實實站在汪遠帆身後的趙乾聞言,恭敬問道:“既然林原已經如我們所願的進入了域外空間,那我們是否需要停下對那些上古殘渣的打擊?”
“不能停!”
汪遠帆回頭看了一眼趙乾,認真道:“姑且不提上古殘渣們也是我們的敵人,甚至林原再度歸來之後,也將會成為我們的主人,違逆他的命令,你這是要召致他的不快麽?”
“這……”
趙乾聞言愣了一下。
遲疑道:“可他若真的成了我們的主人,難道還會在意這些百姓的生死麽?反正等到最終那一刻,這些上古殘渣們都會死的,我們何必多此一舉?”
“會或者不會,那是他的事情,與我們無關!”
汪遠帆正色道:“我隻知道,既然是他的命令,在他自己主動更改命令之前,我們所有人都必須要嚴格執行,絕不能有半分攜帶,安排下去,繼續搜尋上古修士的下落,絕不能放過任何一個上古修士,然後……”
他頓了頓,臉上突的露出了極為古怪的笑容。
微笑道:“然後,等待我們的主人給我們傳達新的命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