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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歪向窗外,齊皓沒有再看江屹一眼。江屹覺得胸中有團火,燒得凶。車停在市區,江屹冷聲說,你到了。

那邊沒有反應。

喂!到了,齊皓!他看過去,才聽到微微的鼾聲。睡著了?齊皓?他看過去,他果然歪了頭。再看過去,那年輕清俊的臉上一片安然。想起了原佑,他睡著的時候,好像也繃緊了神經的樣子,要不皺著眉,要不咬著牙。

靠在座位上,不知怎麽江屹長長吐出一口氣。

暖和了,真暖和。慢慢睜開眼睛,這是什麽地方?

齊皓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坐著的座位幾乎放平了,身上蓋著一件衣服,車廂裏是呼呼的暖風的聲音。

慢慢坐了起來,身邊的江屹正看著他。醒了麽?

嗯。齊皓微微揚了揚嘴角,臉上有些紅紅的,大概很暖。我睡了多久?

半個小時吧。

謝謝你,耽誤你了。

幹嗎這麽客氣?

應該的。

齊皓?

嗯?

在李文標身邊要小心點,他不是吃素的。

噢。

上次,我不該把你介紹過去給他工作。其實,我和那個朋友並不太熟,隻是當時給你找個工作罷了。

我知道,那是你朋友的朋友。

如今,你和李文標走的這麽近,我很為你擔心。他這個人,表麵看上去很斯文,實際上,不是那麽回事。

哥。

嗯?

我……每次,我遇到什麽事的時候,都想到你。可能,在我這輩子最危急的時候,被你救了吧。那次,就是我坐在你家門口的那次,我幾乎崩潰了,可是到了你的屋子裏,我就覺得很暖和。今天也是,我冷得要命,可是,你看現在,我幾乎要出汗了。哥,不管你怎麽看我,你始終是讓我暖和起來的人。

江屹沒有說話。

齊皓去拉開門的扶手,車被遙控鎖鎖著,打不開。他回頭看江屹,哥,開門,我得走了。

江屹下意識地按了遙控鎖。齊皓開門走下車去,然後又探頭說,哥,聖誕快樂!

江屹楞了一下,聖誕節了嗎?

他看著他超前走去,接著,他跑了起來,轉過一個街角,不見了。

江屹好久沒有發動車子。‘你始終是讓我暖和起來的人’,是嗎?齊皓,你是這麽想的嗎?

第二天的宿舍,李文標依舊沒有出現,何豹6點鍾就來敲門。齊皓跟著他到了郊區的一個倉庫。何豹說,年底了,把這裏的貨點清楚。下午4點老板要。

一庫房的衣服褲子,包。齊皓本來想說什麽,可是他突然想起運送的貨物就曾經是這些東西,也許,他可以查出什麽。

於是,他爬上爬下,一一仔細地點著貨,做著記錄。

何豹在門口坐在個椅子上冷眼看著。大半天過去了,除了數字的增加,一無所獲。本來蹲著點最底層的貨,猛地站起來,一陣暈眩,靠在旁邊的貨物上才站得穩。

何豹在門口說,小子,幹不了就走人。

齊皓沒理他,暈眩也過去,他繼續點貨。

誰知何豹突然走了過來,又說,你他媽的沒聽見我說話?

齊皓看他一眼,又目視前方。

喂!

別打擾我,我點數,知不知道這個時候不要插話?

媽的。何豹說,一個□□養的在這兒裝什麽清高?跟老板玩欲擒故縱呢?看你丫也是個萬人操的貨!

‘啪’齊皓猛地就回手給他一拳,正正打在臉上,何豹立刻覺得滿嘴血腥。摸了下嘴角,有血。

齊皓瞪著他!這一拳打你狗嘴吐不出象牙!

何豹還在暈眩中,左臉又吃痛。齊皓的聲音在耳邊盤旋,這一拳打你齷齪下流!

‘啪’,這一拳打你狐假虎威!

不知哪裏來得這麽多力氣,齊皓覺得自己在發泄什麽,他想無限發泄下去,無限的!

何豹噢地躥起來,對著齊皓的臉打來,齊皓一低頭閃過了,可隨之而來就是一陣暈眩。接著,落在腹部的一拳幾乎要把他打穿了一般,又一拳打在相同的地方,齊皓連□□都來不及,就倒在了地上。

何豹!你他媽的幹什麽呢!一個聲音傳來,阻止了何豹在空中下落的腳。

李文標出現在門口。

李子,他他媽的欠揍,居然敢……何豹對李文標說。可李文標沒有把任何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直奔齊皓。齊皓按著腹部像個蝦似的彎在地上。

小其,你沒事兒吧?李文標看著他流滿虛汗的臉。

齊皓迷蒙中看著李文標,他看著焦急異常的臉,他溫柔地把他抱在懷裏,問著。齊皓說,李文標,你讓我惡心,更加惡心。還來嗎?還有什麽?你盡管用!

靠在椅子上,李文標端來熱水。腹部還是在劇痛中。李文標說,小其,我錯了,我沒想到你這麽硬。以為你早該投降。這著兒我不用了。我專心對你好,好不?

李文標,我惡心。

惡心就惡心。我絕不這麽對你了。看你,這臉白的跟張紙似的。他看上去真的滿臉心疼的樣子。

齊皓猛地推開他,張嘴就嘔起來,肚子裏沒有什麽東西,幾乎都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