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青蔥,葉聲颯颯,寒涼的氣息從不遠處黑暗中所藏的巨大爐鼎幽幽散出,不安、躁動,平地而生。
少年程行謹一身玄色勁裝立在竹林中央,直視著前方的巨鼎,倏忽間劃出符咒施法,即刻持劍割破自己的手指。
殷紅泛黑的血順著鋒利劍刃流出,突然化作紅綢衝向竹林幽深處的巨鼎,那巨鼎一聲轟鳴,哐哐震動了兩下,隨之而來的是密集尖銳的咆哮與尖嘯,刺得人頭皮發麻。
待那些驚悚怪叫慢慢消失,程行謹提著劍躍上了鼎頂。
他低下頭去,冷眼看著爐鼎底下百鬼嘯鳴,骨血翻湧。
突然,他眼神一凝,斜睨著竹林的一角,“出來。”
“誒嘿嘿,大師兄又在加固封印了。”
一男一女同時從竹林裏冒出頭來,昭葉看清兩人樣貌時,驚愕不已。
女子赫然是雲棲,而站在她身旁的男子,卻是陸引奕的相貌。
“回去,這裏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程行謹少年老成,一個好臉色都沒給,轉過頭又繼續看爐鼎內的群魔亂舞。
雲棲失望地抿了抿唇,她身旁男子見狀,抬頭朝立在爐鼎之上的人不滿地喊道:“憑什麽你就該來啊!真的是。”
雲棲急忙抓住他的手腕,“冥見!師父派大師兄來自然有他的理由,你……”
冥見似是終於忍耐不住,“嘁”了一聲,另一隻手卻搭在雲棲抓著他手腕的手上,溫聲道:“雲棲,今日我還未給闋獸喂食,你先去幫我喂食,我還有話要同大師兄講。”
雲棲用質疑的眼神看他:“你們不會打架吧?”
冥見搖頭,作發誓狀:“絕對不會。”
雲棲不信,冥見知道她怕癢,就伸手去撓她,她身手不及他,總被撓得陣陣狂笑,最後惱了,怒嗔道:“冥見!”
他盯著她,抱胸哼笑了一聲:“你不信你未婚夫的承諾?”
雲棲敗下陣來,多次警告他之後,才安心離開。
冥見見她離開了,便運起輕功也要躍到爐鼎頂上去,因為他實在不喜歡那種抬頭看人說話的感覺。腳尖就要觸到鼎上時,卻被一柄長劍隔開了。
他不得已用靈力浮在半空,陰陽怪氣地笑:“大師兄為何不敢讓我上去呢?是師父藏了什麽修煉的寶物在裏頭嗎?”
程行謹眼神依舊冷厲,嗤笑道:“這麽重的煞氣,傻子都感受得出來。”
這是在罵他連傻子都不如。
冥見握緊了拳頭,心中很是不忿。他向來和這個“大師兄”不對付,明明自己和雲棲先拜師在前,師父撿到程行謹在後,可卻莫名讓這個野孩子變成了大師兄,不僅如此,大師兄還得師父處處照拂,什麽珍稀寶物都是交給大師兄,還奪走了不少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弄得他和雲棲才像是被撿回來的。
他心中積怨已久,直到忍不住問師父為什麽,師父卻用失望的眼神看他,隻說因為大師兄比較倒黴,所以要多多關照。
笑話,一個天神,居然因為別人倒黴所以要關照他?
冥見極其嘲諷地哼了一聲,“接下來的舉神會,我絕對不會讓你。”
程行謹拋來輕飄飄的不屑,“你讓過我?”
每每跟這個少年對話都會讓人怒火中燒,冥見氣得額角青筋暴起,無奈方才答應了雲棲不會動手,於是咬牙笑道:“自然讓過,我本來就比你強!”
話音剛落,他像是要證明自己的實力,怪笑著瞬閃到閻魔鼎上方就要摻和一腳加固封印。
“放肆!”程行謹怒喝了一聲,用靈力將他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