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行謹也不耐煩了。
昭葉仍能在他危險的目光之下怯怯笑了一下,迎難而上:“大人,小人還是沒有算到……請給小人最後一次機會。”
昭葉不等他答話,又麻利地算了一次,這回卻是手突然抖了一下,卻也沒再耽誤了,笑吟吟地道:“大人,小人算到了,不瞞您說小人方才為何那般驚訝,因為您是小人命中的貴人。”
其實昭葉還在心中消化著最後一次掐算出來的結果,並不是她的名字,卻也同樣令她震驚,幸好有前麵的不尋常鋪墊了一下才再也沒露出異樣神色,可還是費了很大的勁才急急壓下幾乎要衝破臉皮的驚訝。
程行謹方才一直在盯著她看,此時嘴角微微彎起,非常嘲諷地嗤笑了一聲,也不知信沒信她的鬼話。
程行謹突然走到書櫥前在書籍間尋找著什麽,很快就從書櫥下的一個木櫃摸索出一塊鏡子,他站在昭葉身後,一手輕按著她的肩膀,將鏡子舉到她麵前,露出了裏麵那張大花貓一樣的臉。
昭葉看到了銅鏡中自己的臉和雞窩一般的頭發,隻是噎了一下,因為她還沒從方才最後算出來的結果回過神,就突覺下巴一涼,原來是程行謹那隻修長的大手已經握住了她的下巴。
原來那隻手的溫度不冰冷,也不火熱,而是溫溫涼涼的。
程行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那貴人問你一個問題。”
她隻想快點離開這裏,看著銅鏡中被身後人握住下巴的自己點了點頭,肅然道:“大人您盡管問,小人絕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浮誇。程行謹竟有點習慣,繼續麵無表情:“倘若可以,你最想得到什麽東西?”
昭葉怔了怔,怎麽也沒想到他會問出這個問題,而後才慢慢道:“大人這個問題可不好說……小人是一個很貪心的人。”
程行謹透過小銅鏡,看到她的眼睛很亮,卻又涼,如同落花被擲入一片清潭之中,激起了淡淡的波瀾。但即使是當初被陸引奕欺負時,他在暗中觀察過一回,也沒見她露出這種似樂似悲的神色。
好像他曾經逗弄過的一隻到處蹦蹦跳的兔子,之所以那般不停蹦得像是很歡樂,隻是因為受了刺激得了病。不過後來,他心情不大好時,將那隻兔子弄死了。
鏡子裏她的眼神莫名讓他心情煩躁,沉下了眸子,“廢話那麽多做什麽,說了便是。”
昭葉自然不會把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答案說出來,但又不知他為何變了臉,想了想,道:“那恕小人直言啊,小人希望暫時留在尚書府中,若是不痛快了,便贖了賣身契自由離開,不受拘束。”
畢竟隻有這樣,她用完這府裏頭濃鬱的靈氣才好脫身跑路啊!
聽到她的話,程行謹很意外,“為何不是銀兩和權勢?”
昭葉: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膚淺嗎!!
她暗自腹誹著程行謹,麵上卻跟條任君處置的死貓一樣不做聲,程行謹突然抬起了她的下巴,使她往後仰起了臉。
她感覺自己脖子都要斷了,想要扭動鬆一下筋骨,卻對上那雙深邃幽暗的長眸,沒敢再亂動。眼前所見的長眸微微挑起,露出一抹陰暗的笑意,令她渾身發毛,隻聽他道:“我答應你。”
“什麽?”
昭葉還一頭霧水沒弄明白,程行謹卻鬆了鬆脖子,緩慢地側過眸去瞥她一眼:“我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