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做這件事,是她的習慣。
繡冬是她因她命格死去的第三十六個人。
昭葉起身走到床榻前,從床底下抽出一個上了鎖的木匣子,裏麵裝著她的一些重要東西,例如上次放入的靈玉。
昭葉慢慢打開木匣,看向木匣角落裏靜靜躺著的一把匕首。那把匕首因為常期受到她的靈氣的滋潤而變得格外潤亮,閃爍著淡淡的銀光,似乎也變得有靈性了。
昭葉垂下眼簾,看著那把充滿靈氣的匕首,沉默良久後,將它拿了起來。
昭葉盤坐在榻邊的地板上,慢慢褪下自己的上衣,直至隻剩下一件單薄用來遮羞的素色肚兜,露出了纏著繃帶的美背。
她手裏緊緊拿著匕首,緩緩閉上了眼睛,凝神靜氣,用意念抓住了體內的神魂,以經脈間的靈氣瘋狂灌溉神魂,充斥擴大它,片刻後便有一層薄薄的氣膜從昭葉的身體表麵浮現出來。
氣膜泛著金光,以人體形狀虛虛籠罩著她,像是她的影子。
那是她的神魂。
昭葉眉頭緊蹙,用力感應著肩膀往下蝴蝶骨處深至神魂的傷口。
似是蓄力了許久,她睜開眼睛的那一瞬,瞳孔裏有紅光閃爍,同時神魂影子上的蝴蝶骨處突然顯現出道道斑駁的裂痕,仿佛被人用刀子一次又一次地劃過。
不是簡單的血肉,而是神魂,深入靈魂的痛楚。
即使是一刀,也足以讓人崩潰。
昭葉從地上站起身來,踉蹌了兩下,步伐虛浮,拿著匕首再次走到梳妝台前。那層薄薄的神魂影子依舊籠在她身上,蝴蝶骨上的裂紋仍舊閃爍著銀光。
她朝銅鏡背過身,扭著頭看向鏡子裏白皙的美背,虛虛浮著的神魂影子上,有數道猙獰的傷痕。
不用數,昭葉也十分清楚,上麵一共是三十五道。
她不是自殘,雖說每劃一道神魂就會虛弱一分,但她同時會讓自己變得更強大來彌補神魂上的不足。
她隻是以此來讓自己記住,她作為天煞孤星,背負著的東西。
不能被別人喜歡,也不能喜歡別人。
腦海裏莫名浮現出程行謹的臉,昭葉搖了搖頭清空思緒,深吸了一口氣,舉起手中的匕首。
銅鏡裏的她微微側著頭,美背曲線流暢,柔順的黑發滑落在白皙的香肩上,眼睫如同撲簌的蝶翅,輕輕顫動著。她麵色蒼白,嬌小玲瓏,像是易碎的瓷娃娃。
刀柄被少女抓在手裏,匕首上的利刃帶著一股淡淡的靈氣,還有幾寸就要刺入神魂影子的虛無般的肌膚。
“你在幹什麽。”
昭葉被這熟悉的聲音嚇了一跳,手一抖匕首便掉落在地,她猛地扭過頭,看到了門檻外正要開門而入的程行謹。
程行謹半倚著門,胸膛半**著,長長的衣袍拖曳在地。他就這麽看著她,眼底盡是陰冷。
昭葉滯了滯,道:“大人…你聽我解釋。”
程行謹跨過門檻關上門,走近了她,撿起地上的匕首,連帶著她的人和神魂影子,都一並攬入懷裏帶到榻上。
神魂本就易受傷還敏感,昭葉的神魂還暴露在身體外,如此與他相碰,激得不自覺吐露一聲嬌意。
聲音剛叫出來,她整個人都羞恥得僵住了,也後知後覺想起自己上身就剩一件小肚兜。
“解釋什麽?你覺得我會以為你在尋死?”他麵朝她的背,從她身後伸出手來握住了她的下巴,目光落在籠罩在她身上的神魂影子的傷痕上。
他深知她的性子,而且他大概能明白她的心情,也曾嚐過她的感受。
她不會尋死,也不能尋死。
因為神魂暴露還有動作親密的關係,昭葉耳根子燙得厲害,講話都有些不自然了:“不是……壞人來算算自己幹了多少件壞事而已,多幹一件就劃一道。”
程行謹深知這樣對自己神魂傷害有多大,他不解,嗤笑:“不過一個下人,真就讓你這般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