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黑漆漆的,應該是拉著窗簾,一點光都見不到。

屋子裏空氣潮濕,剛剛進來的本就生活在太陽底下的沐嫣然十分不適應。

她總感覺有一種潮濕的空氣和水流感趴在自己的身上,就在自己剛剛進來的那一刻,那東西就好像有導航一般,直接貼在了自己的身上。

沐嫣然往段庭酆那邊蹭了蹭,皺了皺眉道:“這空氣也太潮了,正常人應該都活不下去了,她怎麽想的?居然把兩個大活人塞進這裏。”

門外的女人還在咚咚咚地敲門,因為屋子裏設了結界,她沒辦法進入,隻能在外麵焦急地敲。

段庭酆目不斜視,徑直朝著床邊走去。

屋子裏靜悄悄的,勉強能聽見除他們兩個以外的所有人的呼吸聲,隻是很是微弱,像是要斷氣了。

沐嫣然看不見前方的東西,隻能在牆壁上四處摸索,找到閉火開關。

然而這牆壁實在是太潮了,她每摸出去一隻手,都能在上麵摸出許多的青苔和水漬,一開始她還有些犯惡心,皺著鼻子,胃裏翻江倒海。

但是時間一過,她似乎就適應了一半,終於在那黏膩的牆壁之上摸到了被青苔和海藻覆蓋的一個凸起的東西,用力按了下去。

按了許久,那昏黃的有些發白的燈光才漸漸亮起,隻是那燈罩上依然被海藻纏著,看上去有些許的讓人頭皮發麻。

屋子裏勉勉強強也算是有了一點點的光,隻是光亮不多,畢竟上麵連帶著牆壁都是密密麻麻的,像是多了一點爬山虎一樣的東西。

沐嫣然用雙手搓著自己的胳膊,一臉不忍直視:“我靠,這東西也太多了吧,她真的想把這兩個人困死在這裏吧,還說陪他度過最後的日子,恐怕就是想將這些人都死在這裏,然後將屍體和靈魂困住,不讓他們投胎,也能陪她許久許久。”

段庭酆卻沒有吱聲,他站在床邊,跟前看著兩個被海藻緊緊纏在**的兩一張臉冒出來,卻臉色蒼白且有些浮腫的人,心情不佳。

沐嫣然見她沒吭聲,轉過頭去,看著那人心裏一陣惡寒。

那兩個人明明是人,但是就好像在水裏泡發了一般,已經開始變得浮腫,變得有些難看了。

他嘴唇青紫,麵色無光,看上去就離譜不健康的,但想來是在地下或者水裏困久了,所以人有些不適應了。

沐暮然盯著那兩個人看了好久才道:“他們兩個還有救嗎?看上去似乎要完蛋了。”

段庭酆道:“若是我們再晚兩天恐怕就沒救了,好在我們我們兩個發現了不對勁,提前來了,否則的話這,兩個人都會因為不正常死亡,而永遠困在這裏,沒辦法離開。

她或許是鬼迷心竅,想要永遠困擾這兩個人,但是卻從沒想過,自己也算是間接害死了這兩個人,她一生都在追求人給她溫暖,隻是弄錯了方法,也沒找對方向。

她曾經聽她外婆或者是海裏的生物給她講過人間美人魚和小王子的故事,隻是最終美人魚和小王子並未得到美滿的愛情,也沒有得到完美的結局。

她總覺得這故事寫得抽象,是不該這樣發生的,所以她找到女巫,想要成人,但是她不是美人魚,她是鮫人,她青麵獠牙長得很是難看。

那女巫給了她一個方法,讓她不斷吃人,吃人的靈魂,人的血肉,讓她一點點變成人的樣子。

她這麽做了,然後去了人間,遇到了七夕來人間的月老,雖然月老雖然在天上的時候是老頭子的樣子,但是在人間依然是個漂亮的美男子。

她間接猜出他的身份,畢竟她身上穿著紅色的衣服,頭上戴著那漂亮的帽子,手裏還攥著紅繩。

她騙月老得來了一根紅繩,係在了她與月老的手腕上。

後來老爺子為她頂撞天庭,做了許多大逆不道的事情,塗炭生靈,因此被罰下界,成為一名普通的人。

她與月老的感情並未因為月老隕落而減少,她手上還戴著月老的紅繩,需要月老親自去解,所以她才會一直追求著月亮到處跑。

而現在月老馬上曆劫成功,就要返回天庭了,她想要月老永遠陪著她,說實在的,雖然我也追求世間情愛,但是我不明白她為何要如此執著?

明明她該有好的一生,但是現在她不配擁有了。

隻要月老離開了她就會受到懲罰,會灰飛煙滅,死無全屍的。

美人魚的故事到底是寫實還是抽象?沒人知道了,但是童話總來源於生活,小美人魚與王子,類人類妖總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而是王子就一定是好人嗎?你不能看他長得好看就覺得他是好人,也許他隻是欺騙美人魚,想要她的眼淚,她的尾巴她的鱗片,她的生命,隻是小美人魚當了真,不然的話,為什麽王子最後還是跟公主在一起了,而小美人魚化成了泡沫呢。

童話總是被童話,但是也可能是來源於真實,放在那個時代的童話,暗黑是很明顯,到最後還不是被人美化了,隻是為了給孩子看罷了。

隻有那時傻傻的人才會以為童話是真的,然後相信她最後付出一切。”

門外的人不知道有沒有聽到。

沐嫣然歎了口氣,看著**這兩個氣若遊絲的人,到底還是沒忍心,想抬手把那海藻拽起來。

但那海藻連接著大海,連接著那鮫人,根本沒辦法為人力所撼動。

沐嫣然拽了半天,連個葉子都沒拽下來,倒是把自己累得氣喘籲籲的,險些摔倒在地。

段庭酆怕她受傷,到底還是管了人世間的事出了手。

所有的還是草全部燃燒殆盡,看著屋子裏全是灰燼的痕跡,他皺了皺眉,看著緊閉的房門和窗戶道:“把窗簾拉開,通風,太潮濕了,若是魚類在這裏生活也就罷了,正常人不可能在這裏一直生活的,通風,讓他們呼吸一下新鮮空氣,這件事情也該了斷了。”

沐淵然趕緊屁顛兒屁顛兒地去開門了。

隻有門外的人頹廢地坐在門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