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空無人煙的地方等了許久,等到那車自己都開走了,返回站,等到那些人已經往前走,可能已經到了村子口,段庭酆才姍姍來遲。
段庭酆身上依然是那件玄色的蓮花外袍,他看著沐嫣然一臉蒼白,扶著肚子站在那裏,臉色不是很好的樣子,趕緊走過來,將自己在羅酆山那裏摘的幽冥果塞給她,說道:“這果子是酸的,你可以嚐一點兒,但不要吃太多,這裏麵陰氣太重,對你的身體不好。還有多謝你照顧我的夫人,現在我們要走了嗎?”
大師兄挑了挑眉,將沐嫣然交給段庭酆,並說:“現在倒是可以走了,不過你不忙嗎?你大白天的出來不會惹人非議嗎?你們下邊的事情應該比上麵的多吧?你擅離職守,帶頭早退不會被下麵的人非議嗎?”
段庭酆剛想走,聽見他這話,轉過頭來,臉色雖然冷淡,但是語氣卻是稀鬆平常,很恭敬的樣子:“地下那麽多人,那麽多事兒,我不可能隨時隨地都在場,再說了,若是所有事情都需要我,那我還讓他們來幹什麽呢?我自己在下麵不就得了,再者說十殿閻王。除了我還有九個人呢,他們怕什麽?我出來散散心,他們就運作不下去了,那麽幹脆趁早辭職告老還鄉,投胎去得了,我還指望著他們?再說得下黑白無常都各有8個,他們忙來忙去的,職責比我大,能力也比我大,我這個隻是簽字坐鎮的人,待不待在那裏都無所謂。”
他師兄點點頭,一臉奇怪的看著段庭酆,沒說什麽,轉身往前走了。
沐嫣然看著她師兄的背影,顯然是很開心的,她抬起頭看著扶著她走的段庭酆,想了想還是道:?你不怕惹我師兄不開心啊?我師兄是個十分刻板認真的人,他要做什麽事情,他必須做完才能離開,否則的話,他是堅決不會走的,所以你哪怕困難重重,哪怕中間有事情,沒辦成他也不會走。”
段庭酆看著她一邊吃果子,一邊疑惑的樣子,替她拉了一下衣襟,道:“我說的又沒錯,你師兄應該也明白我的意思的,地下人那麽多,我隻是一個冥王而已,但是地下十殿閻羅除了我還有九個呢,我自己一個人在那兒忙,其他人都閑著,那我要他們幹什麽?我幹脆把他們全都塞到輪回井裏,讓他們輪回去感受人間疾苦好了。
大家各司其職,各就其位,連帶著白無常偶爾都會思凡,然後脫離陰間跑到上麵去,我為什麽不可以?我總不可能一天天的總待在那閻王殿裏吧,陰氣森森的,我也想感受一下人間的美好,我才不要一直待在那裏。
再者說了,當初我冥婚的時候,他們舉雙手雙腳讚成,現在我跑出來看老婆他們還敢有異議?很多事情我還是能辦的,尤其是猶沃這個事情,他既然到處亂竄,還可能在苗寨,那我為什麽不來看看他呢?老朋友多年未見應該是很想念的,既如此,那我就來看看他,讓他也明白明白,多日未見我依然如此,他卻狼狽得要死,而且我已與你重續前緣,他卻依然還在找你的轉世,然後一點都找不到,想來也是比較淒慘的,所以說到底他才是個可憐人而已,我們又不可憐,我們為什麽不能到處亂跑?”
沐嫣然聽著也有道理,她睜大眼睛一邊吃果子,一邊傻乎乎地道:“你說的也對哈,雖然有點不厚道,但是他確實挺慘的,對了,一會兒猶沃出來,若是真的找到了,會把他直接帶下去嗎?還是把他的所有分身都找到。”
段庭酆想了想,道:“抓他也不是不可以,隻是他還有很多事情未交代清楚,尤其是關於你們家的事兒。”
沐嫣然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他所說的自己家可能是說的沐家,就道:“我們家能有什麽事情?難不成我家的事情還與他有關?那不是你弄的嗎?是他也參與其中了?”
段庭酆輕笑著拉著她的手道:“猶沃是個唯恐天下不亂也十分不安分的人,當初你們家那樣,不可能沒有找過人,單純隻是來找我的,一開始也找過猶沃,但是猶沃幫助他們家之後,並沒有得到自己該得的錢,還有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自然會發火,然後把把你們家搞得一團糟,我也是屬於趁虛而入,也屬於趁人之危了,我知道你在這一家,所以我趁機提了條件,他們家人一想,犧牲一個女兒,可以保住另一個女兒的性命,甚至可以讓家裏榮華富貴,一輩子安穩,自然是願意的,那就將你交了出來,然後與我定了契約,但是猶沃知道這件事情之後自然是不樂意的,他又在你家裏加了不少東西,尤其是與你妹妹做的交易,隻是你父母不知道而已。
你父母一直以為她是個乖女兒,卻從來沒想過你妹妹一直在那裏麵坐著攪屎棍的作用,她一邊挑釁家裏人與你的關係,一邊又要去猶沃那裏假扮乖乖女。
後來那段時間他又見到了你,他突然發現你以前不一樣,他自然就生氣了,雖然最近你們家沒傳出什麽消息,但是我想說你們家肯定不太平,尤其是你走之後,猶沃一邊養魂一邊氣急敗壞的樣子,你家自然更不太平。”
沐嫣然想不出來家裏有什麽不太平的,然而現在,沐家確實不是很不太平。
沐家的夫人和沐家的老爺此刻正皺著眉,看著坐在自己對麵兒的女兒,疾言厲色且有些心痛:“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明知道我們家裏人對你如何,你為什麽要舉報你爸爸?你爸爸這些年把你當親生女兒一樣對待,你現在就是這麽回報我們家的嗎?你居然舉報你爸爸偷稅漏稅,還舉報你爸爸職權濫用,你這麽做,至於家裏人於何地?”
沐嫣離聽了這話,輕笑一聲,雙手抱背靠在沙發之上,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諷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