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妻以前陪著他吃苦,他是白手起家的,並不像青城裏的其他豪門貴族那樣,富二代富三代,軍二代軍三代的,所以那個時候他辛苦打拚,就是想給他前妻一個富足的生活,也為了他們未來的美好所奮鬥。”

沐嫣然一邊動手,將驅鬼符點燃,放在了白色茶杯裏,化成灰燼,一邊聽著蘇夫人回憶她丈夫的曾經。

“那時候我還沒有來青城,我和我丈夫差了八歲左右,我是大學到這邊來的,我家裏其實不在這兒,我大學的時候,我丈夫已經成為白手起家,年紀輕輕的企業家了,那時候他資產已經過億,身邊卻沒有一個女人,大家都十分的好奇,覺得他這樣的鑽石王老五,不應該沒有女人圍繞身邊,也不應該一直都是單身漢的形象,而我,則因為他有一次順手的出手幫忙,對他一見鍾情。”

沐嫣然將符水弄好,站起身,走到蘇嫋嫋的身邊,單手扶起她的頭,用力掰開她的嘴,將茶杯裏的符水給她灌了下去。

蘇夫人一直沉浸在回憶裏,並沒有注意到沐嫣然在做什麽。

“也是我先追的我先生,他一開始不同意,因為我們兩個差距太大了,他是公司的總裁,我隻是一個學生,不說年紀,就是家裏恐怕也不會同意的,我家是隔壁城市挺有名的一個富家豪門,而他是一個白手起家的商人,雖然年輕有為,但是身後沒有家族傍身,很多人都是瞧不上他的。可是我執意要嫁給他,我父母就算不同意,也拿我沒辦法,畢竟我是家裏唯一的女孩兒,也是家裏最小的女兒,大家都寵著我。”

沐嫣然看著蘇嫋嫋的臉色由青黑變得白皙,逐漸變得紅潤,鬆了一口氣,這才坐到沙發上,段庭酆的身邊,繼續聽蘇夫人說她的曾經。

“一開始,我也不知道我丈夫他以前結過婚,直到我們兩個去民政局,工作人員問我的時候,我才知道,他因為什麽如此反對我和他的婚事,但是我喜歡他,所以我就接受了他曾經結過婚的事情,和他步入了婚姻的殿堂,然後不久,之後嫋嫋就出生了。”

“這個房子,是我丈夫以前買來,準備跟他前妻生孩子之後住的,但是,他前妻因為被競爭者綁架,為了救他而失去了生命,連帶著肚子裏的三個月的孩子也沒了,死亡地點就是這棟別墅,但具體是哪個房間我也不知道,這十幾年來家裏偶爾會有些小動靜,我也一直沒在意,哪怕是大半夜的,家裏的水龍頭突然開始淌水,廚房裏的燃氣灶突然被人打開,電視也時不時的短路,我一直以為是別墅設備老化才會變成這樣,可今天嫋嫋突然跟我說她看見了髒東西,而且屋子裏的東西也到處亂扔,晚禮服被撕爛之後,我突然就想起了這個事兒。”

說完她的身體止不住發了抖,卻礙於外人在場,佯裝鎮定。

“我在嫋嫋暈倒打電話的時候,特意問過我丈夫,他前妻到底死在了哪個房間,他支支吾吾的,好半天才說是嫋嫋那個房間,在浴室的浴缸裏,被人殺了,而口紅扔在**,晚禮服被撕爛,裙子衣服扔在地上,也是他前妻以前的習慣,他前妻喜歡黑色的晚禮服,也很喜歡嫋嫋身上的那一套,而那一套晚禮服,是我丈夫親自給挑選的,更可悲的是,我的女兒,長得居然跟他的前妻,那麽像。”

說著說著,蘇夫人似乎再也抑製不住心裏的難過,用雙手捂住臉嗚嗚咽咽的哭起來。

蘇嫋嫋喝了符水之後,好半天才悠悠轉醒,正好就聽見了她母親說的這些話,整個人差點兒當場崩潰。

她十分不可置信,用雙手撐著沙發,晃晃悠悠,從柔軟的沙發上坐起來,瞪大眼睛,看著哭得傷心的蘇夫人,拔高嗓音質問:“我到底是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你們居然將死過人的房間給我住,你們是嫌我活得太好了,還是嫌我死得不夠快?”

蘇夫人紅著眼睛,默默搖頭,焦急的解釋:“嫋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爸爸的前妻,居然死在把房間的浴缸裏,不然打死我,我也不會再結婚之後,讓你爸爸將這裏當成婚房的,我一直以為,你爸爸的前妻是死在了外麵,所以才大膽住在這裏,真的對不起,媽媽,媽媽什麽都不知道,讓你受罪了。”

蘇嫋嫋蓬頭垢麵,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歇斯底裏的指責蘇夫人:“一句什麽都不知道,就能將這件事情造成的後果一筆勾銷了嗎?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兒就死了?就差一點,我才十七歲,我還不想那麽早就離開人世,要不是因為你們,我能變成這個樣子嗎?”

蘇夫人隻顧著自責,而蘇嫋嫋,似乎是被人寵習慣了,哪怕對著自己的母親大吼大叫,在她看來,也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即使客廳裏,她的對麵兒還坐著兩個外人,她依然不給她的母親留麵子。

沐嫣然有些煩躁,她看不下去,開口打斷了話:“行了,都少說兩句吧,我今天來是解決問題的,而不是來聽你們大吵大鬧的。蘇嫋嫋因為陰氣入體而突然暈倒,加上她的背上一直趴著一個女人,那女人穿著紅色的衣服,頭披散下來,指甲很長,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們說的蘇先生的前妻,所以你們需要把蘇先生叫回來,我在考慮怎麽解決這件事情。”

蘇夫人一聽如此麻煩,皺了皺眉,麵露難色。

沐嫣然看著不再哭泣,卻一臉為難的蘇夫人,問了一句:“怎麽?蘇先生不在青城?還是說他去了外地出差?一通電話給他打過去,讓他回來不就得了,人命關天的大事,他總不可能再三推脫吧?”

然而,蘇夫人依舊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眼神飄忽,似乎有什麽事情在瞞著沐嫣然。

沐嫣然皺了皺眉,看著她那極其不情願的模樣,冷聲開口說了一句:“你若是不願意打,那就把電話給我,我來打,你女兒都快沒命了,你還在這兒磨磨蹭蹭,一點兒不情願,難不成還有事情比你女兒的命更重要嗎?”

蘇夫人愧疚得低下了頭。

蘇嫋嫋看不下去她媽這個德行,直接下了地,伸手拿起茶幾上的手機,想也不想,就撥通了她爸爸的電話。

蘇夫人伸手想攔,可蘇嫋嫋雖然遭遇了一場生死大劫,身體的反應速度卻也比蘇夫人這個上了年紀的人要快很多。

所以,她媽媽將手伸向她右手拿著的手機的時候,她想也不想直接往後退了一步,錯開她媽媽的手,接通了她爸爸的。

蘇先生的聲音沙啞,帶著疲憊,大概是忙了很久,突然接到他女兒的電話,沒有猶豫,也沒有耽擱,顯然是很擔心他女兒的任何事。

蘇嫋嫋也不拐彎抹角,也不猶豫,直接開口,直奔主題:“爸,你回家來一趟吧,我有事兒要跟你說,電話裏一句兩句說不清楚,行了,就這樣,你趕緊回來一趟,再晚一點兒,你怕是都要見不到我了。”

說完,沒等蘇先生再說些什麽,她已經當著所有人的麵,掛斷了電話,就等著蘇先生回來了。

客廳裏的空氣一下子安靜下去,蘇夫人紅著眼眶,呆呆地坐在一邊像是失了魂。

蘇嫋嫋沒有再像以往一樣,安慰她媽媽,或者是害怕的時候,躲在她媽懷裏瑟瑟發抖,偶爾撒嬌。

她現在板著一張臉,眼神很冷,雙臂環胸,一副氣到不行的樣子。

估計是覺得,她父母這些年對她的寵愛和喜歡都是假象。

畢竟真的喜歡她,真的愛她的人,怎麽可能把自己的親女兒,或者自己愛的人放在一個殺過人,死過人的房間裏呢?

更何況,她還是一個未滿十八周歲的姑娘,膽子本來就不大。

而經曆過這樣的事情之後,她更加不敢待在那個房間裏了。

她現在就想搬家,立刻搬家,搬出這棟別墅。

哪怕住進貧民窟,也比住在這裏強上百倍。

不過,她的想法蘇夫人並不知道。

此刻她眼神愣愣地,看著麵前的茶幾,心裏懊悔不已。

沐嫣然看得出來她在發呆,但是並沒有看出來,她其實是在害怕,在擔憂,在心虛,而不是在後悔,她讓她的女兒住進了那間死人的房間裏,更不是懊惱,居然今天才發現,那間房間裏死過人。

沐嫣然挑了挑眉,看著劈裏啪啦打字,不知道在跟誰聊天吐槽的蘇嫋嫋,麵色一片平靜。

這種事情畢竟看多了,經曆多了,自然內心已經毫無波瀾,像一潭死水。

所以大家發呆,她無事可做也跟著發呆。

身旁的段庭酆見她眼神直愣愣,盯著自己的手心,不知道在看什麽,有點想笑。

沐嫣然正發呆呢,就感覺有一雙手抓住了她的小手,她順著抓著自己手的手背向上看去,發現是段庭酆,正一臉寵溺地看著她。

她心裏亂七八糟的糟糕想法頓時一掃而空,嘴角也浮上笑意。

她並未在意客廳裏坐著的兩個陌生人,自然也沒在意站在不遠處的蘇家的傭人和保姆。

此刻,她身體軟弱無骨,直接歪倒在段庭酆身上,仰著頭,笑眯眯地看著他,小聲跟他咬耳朵。

“你一直擅離職守,跟著我到處亂跑,別人不會參你一本,或者向上麵兒領導告發你,打你小報告嗎?”

段庭酆將沐嫣然攬在懷裏,搖了搖頭,似笑非笑地挑眉,說了一句:“他們敢?我非要把我所負責的所有工作全都分給他們才不可,讓他們學那小人嘴臉。”

沐嫣然捂著嘴巴笑眯眯,道:“你怎麽可以這個樣子呢?那些工作都是你自己要做的,你把它分給別人,那人家豈不是要忙死了?”

段庭酆假裝冷臉,說了一句:“就是要讓他們忙起來,省得他們有時間,跑到我上峰跟前兒去告我的狀。”

沐嫣然調侃:“你好壞哦,我好喜歡,那你不是有更多的時間陪我了?”

段庭酆低頭看著她,說了一句:“怎麽?你不高興嗎?別人家的小妻子,不都希望自己的老公時時刻刻陪著自己,不到處亂跑的嗎?怎麽到你這裏,卻似乎並不喜歡我總纏著你呢?”

沐嫣然:“怎麽會呢?我當然希望你一直陪著我了,但是吧,你不是和普通人不一樣嗎?既然這樣,我自然沒辦法一直要求你總在家裏陪著我了,男人要以事業為重嘛,我懂的。”

說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十分大度地說:“我是你背後的女人,自然要默默支持你,你工作好了,我的工作就輕鬆了,我們兩個夫妻齊心,其利斷金,否則的話,我一整天都要到處跑,而你總陪著我,那我們豈不是更忙了?”

段庭酆假裝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開口道:“原來如此,原來我的小妻子一直在默默支持我的工作嗎?那我真的是有點兒受寵若驚了,”

沐嫣然一臉得意:“好說好說,畢竟大佬背後總有一個默默支持他的女人,而我就是你背後的女人。”

段庭酆在她滑稽的樣子笑到了,挑起的嘴角久久沒有落下。

沐嫣然看著他難得笑得這麽好看的樣子,竟然有些看呆了,遲遲移不開目光。

她想完蛋了,自己又被他的美色所吸引了。

這個壞男人,總是在不經意的時候,向自己露出一副帥氣的模樣,然後悄無聲息,勾走自己的眼神,自己的心。

不過,她很喜歡。

她坐回沙發上,捂著嘴巴,嘻嘻笑了。

蘇先生回來得很快。

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沐嫣然就在蘇家的客廳裏,看見了身穿黑色西裝,腳步匆匆,呼吸不穩的蘇先生。

見到家裏有客人,還是兩個陌生人,蘇先生愣了愣,將目光挪回到蘇嫋嫋臉上,一臉擔憂:“嫋嫋,你叫爸爸回來有什麽事啊?爸爸工作很忙,待會兒有一個非常緊急的會議,實在走不開。”

蘇嫋嫋見都這個時候了,她爸還是隻擔心他的工作,而不擔心她,頓時就急了,道:“我都快死了,你還是隻擔心你的工作,難不成你的眼裏隻有你的工作嗎?你前妻都要殺了我了,你能不能別一天到晚隻有工作?”

蘇先生一聽這話,皺了皺眉,眼神慌亂間,沐嫣然聽到了他的訓斥:“別胡說,她已經死了十八年了,怎麽可能,怎麽可能還會再回來?”

可他臉色白極了,心裏也更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