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這件大事(2)
那個寒假,為了將討厭的衛行雲拋在腦後,我將心思全都用在怎樣纏著夏冰帶我出去玩上麵。他對我就三分半熱度,稀罕了兩天,又開始嫌我煩。
“煩死了煩死了,”夏冰對著緊緊抱住他手臂的我哇哇大叫,“怎麽天天出去都有你這個跟屁蟲,放手,今天我們去的地方可不能帶你。”
“有什麽地方不能帶我的,我要去我要去,哥哥哥哥哥哥。”我固執的看著他。
“我們去酒吧你也去?”夏冰放低了聲音,“夏淼淼,我警告你,快點放手。”
“原來是去酒吧啊!”我看了看客廳裏麵我的大伯他的老爸,悄聲道:“是我警告你才對,夏冰冰你不帶我去我就告訴我伯伯啦!”
“kao!”夏冰追悔莫及,“完了,跟你一樣蠢了。”
我笑的得意,假裝沒聽到他的諷刺,回頭道:“爸爸媽媽,我跟哥哥出去玩啦!”
“不在家陪爺爺奶奶,就知道玩,夏淼淼你作業寫完了沒啊?”我媽揚聲問道。
“寫完啦寫完啦。”我一邊回答,一隻手扯住夏冰以防他逃跑,一隻手費力的穿衣戴帽。
夏冰無奈,伸出手替我將大衣的拉鏈拉上,扣上帽子,圍上圍巾,重重的一係。
我小聲抗議,“你要謀殺親妹呀!”
“呸!”夏冰一點好氣沒有,“謀殺了才好呢,我告訴你,去了老老實實做一邊喝果汁去,別妨礙我。”
他話音剛落,大伯的聲音就傳來,“淼淼,好好監督你哥哥,早點回來聽到沒?”
“爸!”夏冰慘叫,“我同學聚會,怎麽早點回來啊,你讓夏淼淼別跟著我了。”
大伯雙眼一瞪,夏冰自覺的閉上了嘴巴,轉身開門,我笑嘻嘻的跟在他身後,手上當然不忘緊緊的扯住他的衣角。
夏冰當然不是參加什麽同學聚會,嗯,不過如果要說是同學聚會也未嚐不可,準確一點的說,那隻是少部分關係極好的死黨在酒吧的小型聚會,不少人還紛紛攜帶了女友。
看到我,直接就有人幹嚎了一嗓子,“夏冰你開玩笑呢吧!你不帶女朋友也就算了,怎麽還把你妹帶著了。”
“滾!”夏冰沒好氣的說,“屁的妹妹,這就是一隻鼻涕蟲,我甩得開麽?”
他話音剛落,我已經放開了他的衣角,笑眯眯的朝遠處走來的人跑了過去,“卓爾哥哥。”
身後,被過河拆橋了的夏冰氣急敗壞的大叫:“夏!淼!淼!”
當時不覺得怎樣,現在回憶起那時夏冰的樣子,即便心情沉重,仍然有種忍俊不禁的感覺。
我最最最親愛的哥哥,那時你一定想不到,有一天我會早早的離你而去吧。
其實有一句話我從來不好意思告訴你:你真的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最好最好的哥哥。
然而那一天,卻成為了我永遠羞於回憶的記憶。
雖然我堅持認為,每個人在年少無知的時候,都曾作出過讓自己在未來回憶時恨不能以頭搶地淚流滿麵的囧事,但此時回憶起那個夜晚,我仍然忍不住要罵自己一句厚顏無恥。
我小的時候,每每吃飯,外公總是會將我抱在懷中,拿筷子蘸一滴白酒,送到我口中,在我被白酒辣的呲牙咧嘴的時候哈哈大笑。後來,他總是說:淼淼是被我用白酒喂大的。
於是乎,雖然本人最多在家庭聚會時小酌一杯果啤,卻總有種自己酒量很好的錯覺。
當夏冰某個同學帶來的女友端來兩杯顏色豔麗的雞尾酒時,我還在傻乎乎的看他們一群大男生對飲。
漂亮的姐姐問:“要來一杯麽?”
我垂涎,點頭,“要。”
“這可不是飲料哦。”
“我知道,”我非常豪邁的接過來喝了一口,“我酒量好得很。”
其實當時我想的是,這麽漂亮的酒,一看就是放了很多果汁的,估計跟果啤沒什麽兩樣,就當飲料喝唄。
果然,涼涼的,酸酸甜甜的,我舔了舔嘴唇,笑眯眯的又喝了一口。
嗯,挺好喝的,再喝一口。
呃,沒了……沒關係,旁邊還有一杯
……
當卓爾發現我不對勁的時候,我已經兩杯酒下肚,暈暈乎乎的,開始傻笑了。
“淼淼,你喝酒了?”他走過來,坐到我身旁。
我看著他,隻覺得他的眼中仿佛有流光溢彩,看得人心裏毛茸茸的。
我伸出手,“卓爾哥哥,把這個送給我吧。”
“什麽?”卓爾一愣。
“這個啊!”我輕輕的摸上了他的雙眼,“這麽漂亮,我也想要。”
卓爾忽然失去了反應,下一刻,他才抓住我的手腕,“這個可不能給你,淼淼,我送你回家吧。”
我大失所望,“卓爾哥哥,原來你這麽小氣啊。”
他微笑,“想要這個,你要拿東西來換。”
“啊?”我哭喪著臉,“我很窮的……”
“你不用給我錢,你可以拿什麽東西來換。”他目光灼灼的看著我說。
我看著他的雙眼,鬼使神差的湊了過去,親了親他的臉頰。
“那我親你一口好麽?”
喧鬧的音樂在那一刻突然飄遠,嘈雜熱鬧的包房中,卓爾驟然定住。
良久,他摸了摸臉頰,忽然笑了。
“怎麽辦,夏淼淼,我被你親了。”
我鄭重其事的思考了一下,嚴肅的看著他說:“那我娶你好了。”
昏睡前的最後一刻,我想,真好,我娶了卓爾,他的眼睛就是我的了,然後,我就可以用這雙眼睛去看衛行雲,也看得他心裏毛茸茸的……
後來,夏冰說,那天的我,就是一個嘻嘻哈哈的女色魔,抱著卓爾的胳膊不肯鬆手,非要跟人家結婚去。
盡管我知道,他向來善於誇大事實和醜化我,然而回憶起我昏睡之前的種種惡行,那個寒假,就算卓爾再熱情的邀請,我也堅決不肯跟他去任何地方。
原諒我,我自己也非常窘迫異常後悔,雞皮疙瘩全身亂竄的時候,我恨不能割掉自己的喉結。我毫不懷疑,自己的這種行為如果公布出來,會遭到無數有誌之士的唾棄,放到現在,我還可能作為“偽白兔”的典型被八上天涯,可是,既然悔恨也不能抹殺此事的存在,我隻能弱弱的說一句:放過我吧,我那時,還是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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