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裏, 齊崢正坐在客廳等她,手持iPad,看得正專注。
焦妍回想剛剛鄭鴻光看著焦嘉澤時那疼愛的目光, 她不禁覺得毛骨悚然。
心中急切,也有所猜疑,一進門就甩掉了涼鞋,顧不上穿拖鞋地跑到齊崢身邊, 直問:“焦嘉澤……不會是鄭鴻光的兒子吧??”
齊崢見她沒穿拖鞋又氣喘籲籲的, 站起身來, 邊走到玄關處給她拎了雙拖鞋,邊問:“跑回來的?”
焦妍跑得急, 風灌進喉嚨, 一路過來到此刻歇下, 隻覺得口幹舌燥:“對, 我剛剛一路過來,捋了下思緒,我懷疑……”
她一頓, 滿臉嚴肅, “焦嘉澤可能不是我爸的兒子。”
齊崢拎著拖鞋迎麵走過來,放到她腳前後,重新坐回沙發上,對她的話沒做反應,隻是拿出iPad, 打開相冊裏的某張圖片後,遞給她:“你看一看, 往下翻。”
見他如此淡然, 焦妍一臉納悶地接過來, 視線一瞥屏幕上的照片,皺起眉來越發無語:“我和你聊事兒,你給我看字畫幹嘛?”
齊崢伸手過去,用大拇指和食指在屏幕上輕輕一拉,將圖放大,指了下那幅字畫上的落款和蓋印:“你看看這個。”
焦妍垂眸湊近,細看了眼:“焦嘉澤?這是焦嘉澤寫的?”
齊崢替她往後劃拉一張:“對。”
焦妍一張一張往下看去,大約有近二十張的字畫,每張的落款都是焦嘉澤。
她不明:“你收集他的字畫做什麽?”
“不是我收集的。”他把iPad抽回去,打開下午從陸銜策那兒收到的調查郵件,向她展示屏幕上的關鍵內容,“是鄭鴻光花高價買下來的。”
“全部?”焦妍驚愕,看著屏幕裏頭與字畫合影的鄭鴻光,更加覺得自己的猜疑有跡可循,“所以焦嘉澤真是他親兒子?他為了給兒子捧場,花高價買他的字畫?”
“是不是他兒子,我還無法確認。”齊崢敲了敲iPad屏幕,讓她繼續看下去,說,“但他花高價買這些字畫,絕對不是捧場這麽簡單……”
焦妍若有所思半會兒:“那還能幹嘛?”
齊崢眨了下眼,緩道:“現在市麵上有很多種洗黑錢的方式,字畫拍賣,就是其中一種。”
焦妍瞠目:“所以可能是在做些違法的勾當?”
齊崢點點頭:“這些事兒我不好調查,前陣子搜集到這些資料,我就托陸銜策交給他的警察朋友,目前是在深入調查中,如果真的有證據證明他洗錢,那就是警方的事兒了。”
焦妍:“你早就知道了嗎?”
“下午剛收到陸銜策的郵件。想著等你晚上回來告訴你,沒想到這麽巧,先讓你在街上遇見了他們倆。”齊崢推斷,“所以王文茵,應該還在洛北,躲在鄭鴻光那兒。”
“對,我想起來了。”焦妍一拍手,恍然大悟,“焦嘉澤上個月高考,他們肯定不可能離開洛北!鄭鴻光那麽有錢,如果王文茵真的和她有關係,她也不會輕易走的。”
“怪不得她這麽幹脆的離開我爸,原來還有更大的後盾,想想我爸,真是可悲又可憎……”焦妍眉目沉冷,沒有絲毫的同情,聲線也平平,“都是他咎由自取,他活該。”
怕她又想起傷心往事,齊崢扔了iPad在旁,站起身牽過她的右手,往樓上去。
平日裏牽她,他總愛習慣性的去摸一摸她戴著婚戒的無名指,因為這個動作能讓他感到心安。
會給他一種安全感。
一種她歸屬於自己的安全感。
然而今日,他摩挲了兩遍,沒摸到意料中的實物,心忽地就漏跳一拍,生出些許慌亂。他在二樓樓梯口停下腳步,回頭垂眸看了眼。
她的右手空無一物,就連左手也不見任何配飾。
齊崢神色緊張起來,語氣卻保持著溫柔平和:“戒指掉了?”
焦妍這才反應過來,“哦”一聲,說:“沒有呢,在這兒。”
說著,她抬手把藏匿在T恤圓領下的玫瑰金細鏈拿了出來。
婚戒被穿在細鏈裏頭,掛在頸上,躺在她凹凸有致的鎖骨中間,高雅脫俗,簡約別致。
她解釋說:“我怕同事看見了會問,畢竟都是行內的人,看這些東西很敏銳,你手上戴著的和我的成對,很容易認出來。所以就……”
見他麵色不改,始終淡淡,焦妍知道他多少會有些不情願,忙伸手抱住他,帶著些許撒嬌的語氣,張口先是一聲道歉:“對不起嘛,我知道你不樂意,但是不是說好了不讓大家知道我們的關係嗎?晚上和Eva她們聊天,她們都知道你已婚了,下次萬一看到你婚戒款式,我肯定會暴露……”
她邊說邊抬手,勾住他脖子,墊著腳在他臉上和唇上親了又親,懇求道,“所以,還請我寬宏大量的老公理解一下,行不?”
話聲一落,眼前人毫無預兆地一彎身,兩手托住她雙腿根,將她掛上了自己腰間。
冷不丁來的動作,焦妍猝不及防,驚呼一聲後,下意識緊緊抱住他,剛緩回神垂眸想看他一眼,唇就被堵了個結實。
他的吻由深至淺,由重到輕,沉沉的音色中含著明顯的欲-望,提條件:“再叫幾聲。”
焦妍聲線不穩:“……老公。”
聞聲,他又轉了身,抱著她往樓下去。
焦妍掛在他的身上腿用力一夾,試圖牽製住他,問了句:“下樓幹嘛?”
齊崢不受影響,繼續往下,不容拒絕:“晚上解鎖一下樓下的健身房。”
焦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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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兩天,過得很快。
齊崢本想著挑一天和她出門約會,結果卻被她一口拒絕,理由是:大熱的天,我要在家畫圖。
齊總裁簡直哭笑不得。
OK,他大概能預想到將來,他會被工作狂老婆徹底冷落的一天。
周一上班,大概因為焦妍還隻是實習生,沒有客定單,每日的工作量比起其他設計師,她的要少很多,所以她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畫秋季設計圖。
上午,焦妍正忙著畫圖。擱置在一旁的手機響起消息提示,她抽空瞄一眼,是宋菁菁發來的一條鏈接消息。
“宋菁菁:阿妍,今年的大學生創意設計賽開始了。”
“宋菁菁:截止投稿時間是10月31日,你參加嗎?”
焦妍目光亮了亮,不自覺放下筆,凝神細細翻看完後,頓時熱血沸騰起來,敲鍵盤回複:“參加!我還沒參加過比賽,這次是個好機會!”
“宋菁菁:那咱們一起吧嘻嘻,就當曆練,我去問問向忻。”
“焦妍:好!”
放了手機,焦妍去翻桌上的紙質日曆,開始算時間。
現在七月初,還有將近四個月的時間,工作室的新款設計和發布會在九月完成,完了後再畫比賽的稿,時間或許有些緊促,但擠一擠還是可以。
初步製定好了計劃,焦妍便給齊崢發了微信,約他中午一塊兒吃午飯,想當麵將這件事告知。
齊崢瞧著這突來的約飯邀請,幾分驚喜,連忙就答應下來,問她:“哪兒見?”
“焦妍:保險起見,回家吧,我讓周阿姨煮飯了嘻嘻”
“齊崢:行。”
……
公司的午休時間,有兩個小時。焦妍踩著點走的,以至於Eva想來找她一塊兒吃飯,都跑了個空。
收到Eva微信的時候,焦妍剛上地鐵,人潮湧動,車廂裏擠得不行,等到站後,她才得空拿手機出來看。
“Eva:去哪兒了阿妍【發呆】”
焦妍加快步子出了地鐵,往小區走:“中午臨時有事,回家一趟!”
“Eva:來得及嗎?”
“焦妍:趕一趕,來得及!”
一回家裏,齊崢也是剛到。滿屋飯菜飄香,饞得焦妍肚子咕咕直叫。
扔了包推著他一路到餐廳,焦妍迫不及待地坐下來,夾了口熱菜進嘴後,才說:“我有點事兒想跟你說。”
邊說著,她已經邊打開了比賽的鏈接,推到他麵前,眉歡眼笑:“我要參加這個去。”
齊崢垂眸:“大學生鑽石珠寶首飾創意設計大賽?”
焦妍顧自吃了起來:“對,十月底交稿。”
齊崢沒什麽表情,沉默。
焦妍見狀,忙說:“你放心,我不會耽誤工作室的秋季設計的,我會等設計完秋季新款,再去做這個比賽。”
齊崢彎了下唇,知道她誤會了,解釋道:“我沒有擔心你會耽誤工作室的設計。”
焦妍莫名,往嘴裏又塞了口飯,話聲含糊:“那你幹嘛一臉嚴肅,不喜歡我參加比賽嗎?”
“沒有。”他否認,說,“我當然希望你多參加比賽,隻是我不想你這麽辛苦,把所有的事兒都堆在一起。”
“我不辛苦啊。”焦妍渾不在意,看著他笑得風輕雲淡,“我喜歡做這些,我從現在開始就多參加一些比賽,努力拿獎,等證明了我不是花瓶,不需要靠你走後門後,不就可以大方承認是你老婆了嗎?”
聞言,齊崢怔然,徹底意識到她的目的。內心幾分觸動,但很快又被愧疚給取代,他喉嚨緩慢地滾了兩滾,突然問她:“妍妍,是不是我給你太多壓力了?”
焦妍愣了愣,被這話問得摸不著頭腦:“為什麽這麽說?”
齊崢沉吟片刻,緩道:“我可以等你畢業再公開關係,你不用急於證明自己,我不想你這麽緊張。”
“我沒有緊張,真的沒有。”她坦誠道,“我承認,我確實著急證明自己……但這和你給不給我壓力無關,因為此時此刻,是我自己,迫不及待想和大家承認我們之間的關係。”
她放了筷子,神色變得認真:“說實話,一開始和你結婚,我沒想過這段婚姻能走得很遠……所以我才以不想太招搖為借口,推遲辦婚禮,拒絕參加你的公司年會,甚至也不想讓室友知道。因為我時刻都做好要從這段婚姻抽身的準備。”
“結果沒想到……“說到這個,焦妍覺得妙不可言地笑了笑,望著他的眼裏滿是溫柔,“你真的太好了,再冷漠的心,都被你捂熱了。”
齊崢心裏的情緒五味雜陳,有種說不上來的酸澀和混亂,許久都沒有說話。
焦妍伸手捏捏他擱在桌沿的大掌,輕輕笑了笑:“齊崢,你為我著想太多……也該輪到我為你想一想了。”
心驀然一顫,像是初春融雪,緩緩化開,連眼裏都有一陣滾燙。
齊崢反手握住她,目光灼灼,聲線沉沉緩緩:“好,都聽你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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