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威脅

魏忠賢見信王朱由檢猶如木樁一樣呆立在那裏,笑道:“怎麽,信王千歲不歡迎老奴哇?”

朱由檢直到這時方清醒過來,連忙靈機一變,“我就是來迎接魏公公大駕光臨!請!”

魏忠賢隨信王步入客廳,一眼就看見案上供奉的紅木龍舟。

他走近龍舟細細看了一陣後,說:“這可是皇上的心愛之物啊!”

信王點頭應道:“見物如見皇兄!皇上久病,思弟心切……”

魏忠賢沒待朱由檢說完,便陰陽怪氣地打斷他:“想必信王千歲也是想見皇上心切了?”

“這……這是常情。”信王雖被擊中心曲,但這是在自己家中,所以他鎮靜了許多,從容說道,“一樹同根,一母同生,兄弟手足之情,於公於私,當在情理之中。”

魏忠賢忍不住一陣大笑:“哈哈哈……!信王千歲不免年輕氣盛啊!”他帶著深不可測的陰險,“於私,信王千歲和皇上是手足兄弟;於公,信王千歲和皇上可是有著君臣的天地差別啊!老夫替信王千歲著想,一旦千歲爺越過君臣界限,恐會招致殺身之禍!”

一聽這話,信王不由倒怞一口涼氣:“這……”

自從接到張皇後的便條後,他隻想到這是天賜良機,自己如何登基承繼大統,卻完全沒有想到這皇位可能給自己帶來的災禍。記得兒時皇兄剛剛登基做皇帝時,他曾天真地問熹宗:“哥哥,你這個皇上,我能當嗎?”熹宗愣了一下之後,開懷大笑:“能。等過幾年,就讓你當!”事後,許多人都嚴厲地告誡朱由檢再不許提此事,這可是要殺頭的。待到後來搬出皇宮,修建王府,方知沒有聖旨是不得隨意進宮的,因為按大明祖製,藩王必須到自己的封地居住,沒有極特殊的情況,不許到京城,不許過問朝政,不許結交當地的軍政大員。這一切都是防止藩王幹政、篡位!對此,經魏忠賢這一悶棍,朱由檢如夢方醒,尤其是眼前這位躁縱權柄陰險毒辣的家夥,自己稍有不慎,他便可以此為借口使自己死無葬身之地。想到這兒,朱由檢不由得心中打了個寒噤……

魏忠賢目視信王又“嘿嘿”一笑:“魏某我聽皇上背記《皇明祖訓》,老夫也就牢記心中:自古王侯,妄窺皇位者,無不自取滅亡!想必信王千歲不會忘記吧?”

這本來是張皇後托客氏警告他的話,而此刻魏忠賢卻以此來敲擊、震懾朱由檢。朱由檢果然心驚肉跳!

“是深是淺,是輕是重,信王千歲可得掂量掂量啊!”魏忠賢進一步以攻為守,“信王千歲如果思念皇上心切,老夫馬上陪你進宮,求見萬歲!”

“不不不!”信王裝著一陣頭暈,“我身體不適,難以行走,請魏公公代我看望皇兄,祝皇兄龍體早日康複!”

“那老夫這就回宮稟報。”魏忠賢說著又轉身扔下一句:“萬歲爺龍體近日正在康複,倒是千歲爺需要珍重啊!”

“不送!”魏忠賢說完一揮手,帶著爪牙揚長而去。

信王目視著魏忠賢離去的背影,咬著嘴唇狠狠地迸出了一句:“老不死的閹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