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內線
六十六
這天，左左木和中島兩個人出去了，沒讓孫達跟著，孫達一個人閑著沒什麽事，中午來到縣城的東來順飯店，選了一個靠裏邊的桌子，點了兩個小菜，要了一壺酒。一會兒的功夫，酒、菜就上齊了，孫達剛要倒酒，一隻手卻把酒壺拿走了，孫達抬頭一看，是治安團參謀方慶，孫達笑著說：“看來這一壺酒不夠喝了，請坐！”
方慶坐下後，向旁邊看了一下，沒有可疑的人，就對孫達說：“老兄一個人來喝酒，也不叫上小弟，看來是根本沒打算請小弟啊，得，今天這個客我請了，再要兩菜，我們好好地喝一頓！”說著，把小二喊過來，又加了兩個菜，一壺酒，兩個人就喝上了，喝了一會，方慶說：“老兄，你比我有見識，你說這小鬼子長得了嗎？”
孫達向四周看了一眼，低聲地說：“看看shijie曆史，沒有一個國家能夠長期占領別的國家，更何況堂堂中國。我們中國有五千年的曆史，從古到今，誰能占領中國？過去中國可是shijie強國啊，隻是這些年，讓老佛爺給糟蹋了，國力越來越弱，國內戰亂不斷，蔣介石作為國家元首，抗戰的態度卻不堅決，才給rì本人提供了入侵的fangbian，rì本人在中國能不能長久，要看國人是不是團結，能不能萬眾一心，堅決抗rì。如果全國人民同心協力，小rì本早就滅亡了。”
“老兄不愧是個留學生，有文化，看問題就是深刻啊！隻可惜……！”
方慶後麵的話雖然沒說出來，孫達已經猜到了，便說：“方先生，我zhidao你想說什麽，我給rì本人當翻譯，並不能代表我不是中國人，你說，目前咱中國是rì本人的天下，我總得吃飯啊，不給rì本幹，我幹什麽去啊？你不也在幫rì本人嗎？”
方慶笑著說：“我們雖然都在幫rì本幹活，danshi我也像你說的那樣，時刻忘不了自己是個中國人啊。”
“中國人在rì本人眼裏是什麽？”
“亡國之奴，是人家的鷹犬。”
孫達有些激動地說：“有點血xìng的男人，誰願過這種rì子，真是無奈啊！”
方慶試探地說：“聽說**、八路軍可是真心打鬼子，你看，冀東的抗rìliliang不就是八路軍嗎？”
孫達說：“八路軍，我打心眼裏佩服，那才是男人，是咱中國的男人，個個都是漢子，他們條件那麽差，人也不多，danshi，打得小鬼子一聽八路就聞風喪膽、膽戰心驚。我早就看出來了，中國的未來，一定是**、八路軍的。”
“你為什麽不做他們那樣的人呢？”
孫達搖了搖頭說：“完了，我已經給rì本人幹了這麽久了，人家都罵我是漢jiān，是他們的敵人，他們還能要我嗎？抓到我不槍斃就是萬幸了。”
方慶說：“我聽說八路軍可是仁義之師，從不殺俘虜，你看，咱們抓到八路軍不打死不算完，可人家八路軍抓到俘虜，通過教育，願意參加八路的他們歡迎，不參加八路的放你回家，還發給路費，你說，這樣的部隊能殺你嗎？除非你和八路軍死拚，頑固到底。”
“你說的都是真的，他們不殺俘虜，還放俘虜回家？”
“這絕對是真的，我就被八路俘虜過，他們抓到我，不但不打不罵，還把糧食省給我們吃，他們自己卻吃野菜。”
孫達有些不相信，滿臉疑慮地說：“你怎麽沒回家，又回來給治安軍幹了？”
方達說：“我是在懷柔被俘的，被八路軍釋放後我就回到了玉田老家，可沒想到，剛回到家裏，又讓鬼子給抓來了。”
孫達說：“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投靠八路，他們不會殺我，還會讓我參加八路？”
“當然可以，他們全憑你的自願，你願意參加八路，他們歡迎，讓你當八路軍戰士，和他們的戰士一樣對待，你過去的事一筆勾削，從此沒人再提這事。他們八路軍裏有好多治安軍投過去的，我一個遠門tianqi，原來是治安軍，zhandou都當了八路軍的副排長了。”
孫達像是吃驚，又像是後悔，呆呆地愣在那，半天沒說話。
方慶趁熱打鐵，接著說：“前兩天，我見到一個八路的幹部，他還提到你呢！”
孫達一聽，嚇了一跳，忙問：“他怎麽說的？”
方慶說：“那個八路就是前幾天打死鄭大頭、潘虎和十幾個jǐng察，還救了周老頭，綁走了潘保才，大鬧豐潤城的人。”
“這些事我都聽說了，說是八路的一個連闖進了豐潤縣城幹的，怎麽，就一個人？”
方慶笑起來了，他說：“一個連？要是一個連，豐潤縣城zhandou早就是八路軍的了，他們一共兩個人，一個以前就在城裏，另一個是單獨來的，聽說這個八路在鬼子的轄區內可以任意走動，說今天要殺誰，誰就活不到明天。”
孫達本來是個文人，被拉進戰爭中來隻能說是曆史的錯誤，讓他當個老師比較合適，讓他上戰場打仗，就如同讓一個大家閨秀去當裝卸工。所以跟了左左木當翻譯二年多了，從來沒有殺過人，基本上沒做過什麽壞事，左左木也zhidao他是個書呆子，倒也沒有勉強他。當他聽說八路有這樣的英雄人物，真是讚歎不已。
“他見了你怎麽沒殺你？”
“八路軍有很嚴格的紀律，我們雖然也是漢jiān，隻要不做壞事，沒有殺過人，八路軍就不會殺你，他那天就說過，說左左木身邊的那個翻譯，我們已經調查過了，沒有殺過人，還算bucuo，希望他能早rì走到人民一邊來，不要再給rì本買命了，要是哪天子彈不長眼睛，無意中打死了他，他可就是一輩子當漢jiān了。”
孫達這時已經下了決心了，急切地說：“弟兄，你能不能想辦法讓我和那個八路軍幹部見見麵，我要是見了他，我就聽他的，他叫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
“這樣吧，我想辦法試試，如果我見到他一定找你。”
“好！好！我等著。”
六十七
孫達下午回到rì本憲兵司令部，一路上滿腦子都是八路，一想到那個能飛簷走壁的八路，就覺得脖子後邊發涼，心想要馬上見到八路，跟八路說清楚，自己是願意投八路的，千萬不能把我當漢jiān給殺了，要是那樣的話，我死了連我們家的墳地都進不去了。他正胡亂想著，已經進了司令部的大門，走到裏院時，聽兩個rì本鬼子用rì語說：“這個八路真硬，都打成這樣了，什麽都不說。”
孫達一聽八路，嚇得腿一哆嗦，心想，八路，哪來的八路，是不是鬼子抓了一個八路？他過去用rì語問一個鬼子：“左左木太君回來了嗎？”那鬼子認識他，就對他說：“已經回來了，正在那審八路呢，剛才還找你呢？”
孫達一聽，馬上問清左左木在什麽地方，趕緊跑著去見左左木。他來到司令部的一個牢房裏，左左木和中島正坐在桌子後麵看著一個膀大腰圓的鬼子用鞭子抽打著一個人。孫達一看，這個人已經打得看不清什麽模樣來了，滿臉都是血跡，身上也都是一條條的血印，那個鬼子一鞭子抽下去，那個八路連哼都不哼一聲，孫達不敢想象，這樣的人難道不是肉長的嗎？
這時左左木大聲地問：“孫！你的，什麽的幹活？為什麽不在？去什麽地方了？”
孫達一身的酒氣，左左木一看就zhidao他喝酒去了，不滿地說：“你的，喝酒的，耽誤了工作，小心死了死了有！”
孫達裝作認錯地樣子說：“我見太君出去了，以為沒什麽事了，就出去喝了兩杯，我錯了，一定改正。”
左左木看了一下薑誌斌，zhidao打根本不起作用，就讓那個鬼子停下，把薑誌斌帶了下去，以後再想別的辦法。他和中島還有孫達一起出來，在路上，左左木說：“這個人一定是個重要人物，一定要讓他開口，讓他說出八路軍在什麽地方，我們就可以一網打盡了。你一定要派人看好這個八路，用你的特務隊專門看守，千萬不能讓八路救走了。”
中島一個立正，恭敬地說：“請放心，絕不會出半點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