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歌者

又是一年開學的日子。

每年的開學日就是新生們的受難日——被從來不洗澡的帽子先生調戲折磨一番才能分到歸屬的學院,而對“老人們”來說,除了可以和親愛的朋友們再次相見,每年一次的分院保留節目也是他們所津津樂道的。格萊芬多一桌是往常的喧囂熱鬧,而斯萊特林這一桌,雖然一如既往的安靜,但卻比平時多了幾分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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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拉迪爾德麗和艾森克裏尼兩位級長已經順利從霍格沃茲畢業,並且決定在明年完婚。收到了這個消息的斯萊特林紛紛都送去了自己的祝福,餐桌上討論的最多的自然是二人圓滿的學業和愛情。但是,除了關於兩位前級長的事跡,討論第二多的,卻是那位瑞典混血女孩的意外事故。

沒錯,就是“意外事故”。

在未開學之前,即仍放暑假的時候,聽說那位聰慧的瑪蘭克薩小姐在家裏練習魔咒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哪個魔咒,居然讓空氣發生了壓縮性的爆炸,女孩當場昏迷不醒。好在父母都不在家,沒有其他傷亡。魔法部在探尋到不同尋常的魔法元素暴動時,第一時間派人到達了現場,救出了女孩,迅速送往了聖芒戈醫院治療。

雖然斯內普教授一聽到這個消息就立刻前往醫院配合治療,但是女孩卻仍未醒來。她的外傷並不算很嚴重,隻是斷了幾根肋骨,後腦因為空氣爆炸而彈到了牆上造成了輕微腦震**,檢查來看的話隻需一個星期的時候就可以蘇醒。但是醫生至今不知道女孩為什麽還在沉睡的原因,對此束手無策,隻能讓女孩繼續住院下去。女孩的父母天天以淚洗麵,而斯內普也對此非常的不悅,半個月下來,聖芒戈醫院幾乎人人自危,整個醫院都沉浸到對方低到恐怖的氣壓裏,幾乎每個白衣天使隻要一見到穿著黑衣服的男人就會自動繞道走,即便如此,也沒能減緩對方毫不掩飾的怒氣。

事情很快就在貴族圈子裏先傳開了。法恩萊昂德拉一聽到消息立刻就去了醫院看望他的朋友,並且以後兩天一次風雨無阻。而他的妹妹則是第一次陪著哥哥來看望了一次以後,就再也沒踏入過聖芒戈。接下來醫院裏陸陸續續來了不少斯萊特林的同學,也許不一定完全真心誠意,但女孩的父母仍是非常感激——眾所周知,斯萊特林是一個表麵上非常冷漠的學院,能第一時間趕到醫院裏看望同學,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了。看來女兒的人緣比他們想象中的要好上那麽一點。

哈利波特先生三人組是最後收到消息的,本來也想去看看那位說近不近說遠不遠的同學,但是還沒跨入醫院的大門,就立刻被剛剛經過的斯內普給轟了出去,並嚴詞勒令一根獅子毛都不準靠近聖芒戈的大門,三個人被罵得狗血淋頭,也明白自己是恰好撞上了槍口,悻悻離開了。

關於瑞典女孩的此事一傳開,原來還十分羨慕女孩魔法天賦的人頓時歇菜了——有天賦是好事,但是像她那樣太過進取就免不了危險。瞧人家那爆發力,練個魔咒都能練成“植物人”,他們這種資質一般的人還是老實上學吧,就別搞什麽危險的實驗了。

——當然,以上想法都是建立在對方不知道此魔咒非彼魔咒的基礎之上。如果他們知道女孩不是練習什麽一般魔咒,而是無杖魔法,恐怕這個事件的性質就會發生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至於女孩什麽時候蘇醒過來,這就成了霍格沃茲的一個未解之謎。

…………

關於那個意外事故的具體情況,還得從一個月前說起。

當時她剛剛看完了尼古拉寄來的舊書《被遺忘的古老魔法和咒語》,裏麵一段關於靈魂魔法的解讀給了她一個新的感觸,讓她似乎有了一個不同的方向。那段文字一直在她腦海裏環繞,連練習無杖魔法的時候都不能完全集中注意力。意外就是那個時候發生的——

她清晰地記得,明明那個時候她練習的是“impedimenta(障礙重重)”,但是靈魂魔法那一段經典的文字一直在她的腦袋裏盤旋不停,她流暢地作出手勢,一切準備就緒,但是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她脫口而出的,卻是“imperio——(魂魄出竅)”。事情發生得太快,她隻感覺到空氣忽然發生了扭曲,聽覺立刻喪失,眼前一片黑暗。接著,她被什麽東西重重彈飛出去,撞到了一個硬的東西上麵,她幾乎可以感覺到骨骼發生了劇烈的錯位扭曲,極致的疼痛從身體裏開始蔓延。

先開始的時候,那種疼痛隻是單純身體裏的,普通的**受損骨骼受傷的痛楚。但是慢慢的,開始變得不一樣了。疼痛慢慢加重了,不再單純是身體上麵的,那種痛苦,就像是有人在你的骨髓深處拿著一把剔刀挑斷你的每一處經脈,拿重錘碾壓你的每一個細胞,潺潺的濃烈的鮮血迸濺開。那種疼痛是極致的,她卻不能動,不能尖叫,隻能默默承受。表明上看來,她就像是昏迷了一樣,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無數次被疼暈了過去,又無數次地被疼醒過來。這種折磨簡直駭人聽聞,仿佛她的靈魂硬生生被撕扯下了一片,血液流盡了,痛苦卻無法停止。

那種折磨,既不是冰,也不是火,隻是疼痛。如果可以把這種感覺稍微顯露那麽一絲絲在臉上,那麽她肯定是麵目扭曲猙獰如鬼的,沒有一個人可以在這種痛苦上還保持理智的一絲清醒。

她每時每刻都在煎熬,就像是陷入了混沌的黑水裏,沒有時間,沒有空間,有的隻是蔓延在靈魂深處一般的折磨。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過了多久,她是不是已經死了……隻知道,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後,那種疼痛慢慢減輕了——不是習慣了之後的麻木,那種痛苦是完全無法被習慣的。它是很真實的,如同海潮一樣,慢慢地消褪,雖然沒有完全消失,但比起之前,已經好了太多太多。她甚至可以慢慢記起她是誰,以及之前發生的事情,隻是仍然動彈不得。她默默忍耐,直到不久以後,痛苦似乎已經完全消失了,她才憋著一口氣,努力控製著身體裏的所有能夠控製的神經,想要睜開眼。

“咦?”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聽到有人在她耳旁輕聲說話。

“病人……病人剛剛是不是動了一下?”

“應該沒有吧……我沒有看見,你看到了?”

“……她的手好像動了一下,我沒太看清楚,也許是看錯了吧……不對,我沒有看錯,她又動了一下。病人好像要醒了,趕緊喊貝寧醫生過來看一看!”

“貝寧小姐……貝寧小姐……病人……16號床的病人動了一下,您快來看看……”

病人?

她遲鈍地咀嚼著這個詞,似乎感到很陌生。

耳旁響起很多人劈裏啪啦的腳步聲,又快又急。但是先於腳步聲到達這裏的,卻是一股極為苦澀的草藥的味道。那味道苦澀,卻非常的熟悉,熟悉到令她精神一震,不知為何,拚著全身的力氣,慢慢睜開了眼。

模糊的視網膜裏有很多人影閃閃爍爍,她慢慢眨了眨眼睛,極為酸澀沉重的眼皮慢慢打開了,晃動的人影也漸漸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白色的……白色的……白色的……還有…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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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愣地看著床尾佇立的高大身影,一時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個人……好熟悉……他是……他是……

一個名字呼之欲出,卻如鯁在喉,怎麽也叫不出來,她直愣愣地盯著對方,模糊的感覺終於完全褪去,她看清了對方的臉,頓時一怔,嘴裏模糊地吐出了幾個音節——

“斯……斯勒……斯勒普……”

她說的不是很清晰。幹澀的喉嚨讓她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都很困難。

對方顯然也一愣。

她呆呆地看著對方,腦海裏一片空白,仿佛靈魂缺失了一樣。

“加爾……女兒,我的加爾……”溫暖柔軟的氣息從臉龐傳過來,是一個女人低聲的呼喚。

她慢慢轉過頭,看見了一張極為憔悴瘦削的臉,眼角微微垂下,顯得非常我見猶憐,淡褐色的眼睛充滿了濕潤的淚水,那眼神,看了就仿佛會心碎了一樣。

“媽媽…”她呆呆地喊道。

那搖搖欲墜的淚水終於還是落了下來,女人想要抱她,卻像是怕弄碎了她一樣,手拘束地放在了一邊,隻盯著她,淚珠像斷了線一樣的下落,“我的女兒……我的加爾……”

意識漸漸回籠,她盯著女人,目光開始慢慢變得清明起來,甚至染上了愧疚和不安,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喉嚨裏幹澀得厲害。恰在此時,卻有一杯水遞了過來,放在了床邊,遞水的手就立刻收了回去。

她抬頭望去,正好看到一個黑色的高大背影走出了房門,消失在了擁擠的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