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玄子,”薑鈺氣喘籲籲地原地坐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滄玄子故意的,單單就是走個路,都走了她半個時辰。

她也學過貴族的禮儀呀,而且教她的那些老婦人,個個都是從宮裏麵退休的,都誇她無論是神態還是動作都非常完美。

可是就那麽簡單的走個過場,滄玄子一直在說她這做的不行,那又不行。

好不容易走得他勉強點頭的一段,他又說自己是先抬右腳的,而不是先抬左腳。

“有事?”滄玄子回頭。

“你這個沒良心的,你說你是不是故意整我?!”薑鈺想去踹一腳他,但是坐著,夠不到,又不想起來。

自己對他平時不錯呀,沒良心!

“動作不標準,”他的意思是不怪我。

“別給我說什麽動作不標準,要說先抬左腳,剛剛怎麽不說?非得等我走完了,你才說我做錯了,”薑鈺走得氣喘籲籲地說不大聲。

“既然是我來教你,你就聽我的話就行了。”

薑鈺想想就氣,果然是捉弄自己。

“我哪惹你了?後天就要走了,怎麽突然間就那麽鬧騰了?”薑鈺相信自己的第六感,這家夥肯定是有事兒。

就算有些事情可能會有些衝突,但好在滄玄子就是一個悶葫蘆,平日裏他們兩個算是相安無事,“你不會是因為我剛開始那會一直叫你小姐姐生氣吧?”

薑鈺想來想去都想不到自己到底哪裏招惹他了,隻能大膽的聯想。

不過打心眼裏覺得,滄玄子一個大老人們不會真的,因為這件事情生氣那麽久吧。

自己還特地的道過歉了呢。

滄玄子白了她一眼。

薑鈺覺得他翻的那個白眼賊標準。

就是看得太不爽了!

這家夥!

還是一個悶葫蘆!

滄玄子還不回她。

“那我再猜一猜,你的未婚妻不想嫁給你了?然後你在這裏看不慣有對象的人?”

這種招式一試一個準,激將法雖然土,但是百試不厭。

滄玄子果然回話了,那藐視眾人的雙眼,一雙像永遠都睜不開的眼睛,突然間就這麽直盯盯的看著她,像是看一個罪人。

“祁昭他已經受不起第二次背叛了。”

“你說些什麽?我怎麽一點都聽不懂?”薑鈺皺了皺眉頭,不明白他突然為什麽這麽說。

“你不是這一時空的人。”

滄玄子說的這句話讓薑鈺臉上瞬間繃不住,滿臉都是吃驚,但是又立刻反應過來勉強地擠出笑容。

她的手無處安放,甚至是可能不擅長說謊,還有一點點的顫抖,眼神躲避他的視線:“你在說些什麽?我聽不懂。”

“不管你是什麽目的接近祁昭,你要是對他有一份真情的話,就不要騙著他,”滄玄子聲音冰冷,像是那寒橋裏麵的擊石,一個字一個字的攻破薑鈺那臉上虛假的笑容。

滄玄子不隻是因為未來想要發展的關係,更是作為發小,想要去提醒祁昭。

沒想到祁昭就像一個無藥可救的病人,半句話都聽不進去。

他明明應該是知道的呀,為什麽把這個未知的隱患留在自己的身邊,既然選擇了去隱瞞他這件事情,那就肯定會有其他的事情隱瞞。

祁昭平日裏麵最討厭的就是這些繁瑣的禮節,也最討厭熱鬧,沒成想居然為她破了一次又一次的例。

這個事情發展得太快了。

滄玄子不想接受。

他雖然沒有親自的去見證祁昭那一段失敗的感情,但是他的處境一下子落魄到之前那種模樣,已經像完全變了個人。

和記憶中的不一樣了。

薑鈺的出現也不知道是利還是害。

如果她是老老實實的原地居民,他也不會去阻止這一切,反而還會去祝福他們兩個。

為自己的發小祝福。

可是來自異時空的薑鈺,讓他產生了危機感,更何況祁昭變得太奇怪了,如果這一次再被拋棄的話,他甚至都覺得自己可以過來給他收屍了。

李嬌嬌不得哭瞎了眼。

“我對他是真心的,我就是為了愛他而來,”薑鈺沒有承認自己來自另外一個時空,但是說這句話在滄玄子耳朵裏聽到的就已經是變相的承認。

“你要是真的愛他,就趁現在時間還沒有發酵的那麽嚴重,就此離開他,”滄玄子道。

“就算是提離開也不應該是你來提!”薑鈺有些控製不住情緒。

因為滄玄子說到了她最避諱的問題。

讓她被迫地去回應這個恐懼的問題。

最近的日子過得太舒適了,讓她忘記了,自己可能會離開的事實。

先不管滄玄子到底是怎麽發現的,什麽時候發現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滄玄子都知道了,最愛他也知道了嗎?

他會把自己當成怪物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子的話,以至於被害怕,還不如她自己退場。

“祁昭這個人我清楚,他從來不是那種急於求成的人,但是他這次居然為了你同意了去璃國當大使……”

“什麽大使?”薑鈺連忙坐起來拉住想離開的滄玄子。

“你居然什麽都不知道?”滄玄子眼底裏閃過一絲意外,就連他都知道的事情,薑鈺居然不知道,而且看她的反應並不像是假的。

“大使到底是做什麽?!”薑鈺情緒有些激動,恐懼的心頭撲麵而來,是那不祥的第六感。

滄玄子微微冷笑,“當然是去送命,九死一生的買賣,這一點倒是像他的做法。”

這種不要命的玩法,滄玄子想想就覺得滲人。

薑鈺沒有拉住滄玄子的衣角,一不小心鬆開手了,滄玄子趁她不注意往她身上點了個穴,薑鈺突然間有種撲麵而來的無力感。

不是心態上的無力感,而是身體上的無力感,整個人都癱坐在地上。

隻能看著滄玄子離開。

“既然他想要你去祭拜他的父母,說明他心裏真的把你看得很重要,那個禮儀真的有問題,自己多練點吧!”

滄玄子回頭。

“還有你不是想問他的故事嗎?自己去問他吧!”滄玄子一口氣說那麽多話,忍不住的連續咳嗽了兩聲,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