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鈺努力的逼自己沉下氣,思考小說中的情節,難道是有什麽她遺漏的嗎?
即使不相信,可卷軸上白字黑字確實寫得一清二楚,落筆的簽名也確實是最愛的筆跡,單憑這一點,她的確無力反駁。
慕雙雙就是咬死了最愛不可能會出現在這。
最愛是有好轉,但還沒有到恢複到原來的狀態,一見到昔日的男女主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薑鈺是不可能讓自己的最愛冒這樣子的風險的,哪怕是為了慈善堂。
難道就隻能這樣了嗎?
薑鈺不甘心!
所有事情都水到渠成地做到了這一步……
“都在等我嗎?”
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聲音響起。
薑鈺順著聲音,定點回眸。
那一刹那,清風散曉霞,一眼即萬年。
“夫君?!”
驚嚇大過驚喜。
隻見最愛在眾目睽睽之下站在她的身邊,兩人的視線碰撞,他靜靜地凝視著她,鳳眸中溢出點點笑意,以及他也沒發現的柔情。
薑鈺驚訝著最愛的到來。
慕雙雙又何嚐不是。
薑鈺很擔心最愛他會有什麽過激的反應。
自殺……
許久沒有想起過去九次失敗的時候,最愛死在自己的麵前,那種噬心的窒息感撲麵而來。
可沒曾想。
最愛笑著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轉頭看向慕雙雙,像許久沒見的老朋友一般:“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夫人,我的摯愛。”
薑鈺愣在原地許久,腦子一片空白。
摯愛嗎?
就這一句話,讓她產生了對那渴望結局的欲望。
慕雙雙向他走來,想伸手給他一個擁抱,這是他們以往相逢的問候,“阿昭,許久未見,你還好嗎?”
祁昭退了幾步,慕雙雙雙手僵硬的愣在原地,又尷尬地收回了手。
“一直以來,慈善堂都是經我的手管理的,但沒承想薑鈺妹妹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妨礙我,”慕雙雙先發製人。
祁昭冷漠的看著那白紙黑字的卷軸,淡定的撕開,當著眾人的麵,“從今往後,慈善堂歸我夫人著手。”
慕雙雙無話可說,但又舍不得放棄那麽多年給她帶來各種利益的慈善堂,“阿昭,那麽多年,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在背後說我的壞話了,對嗎?”
她強拉著他的手,眨著眼睛,楚楚動人。
她知道祁昭最吃這一套。
但沒成想,祁昭收斂了笑意,眉眼之間,一片冰涼。
他用力地收回了手,恭恭敬敬的拱手,“皇後娘娘請自重。”
“你之前、你之前不是這樣的!”慕雙雙清楚的感受到了祁昭對她的疏遠感。
“今時不同往日,娘娘,”祁昭還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
“你從前告訴我,不必在意這些虛禮,現在你怎麽對我如此疏遠?!”慕雙雙還想繼續掙紮,伸出手來。
祁昭躲開,抓住身旁薑鈺的手,加重了聲音:“皇後娘娘,請自重!”
眾人的目光像刀子一樣,慕雙雙幹笑著收回了手,“阿昭,之後我們敘敘舊吧!真的是許久未見,你瘦了。”
祁昭沒有回答她,而是從袖中拿出一本賬本,遞給慕雙雙:“這是我讓鍾叔整理出來的慈善費,皇後娘娘,請過目,如果沒問題,我希望在這兩天內能將銀子重新送回慈善堂。”
轉身對著底下的老百姓道:“過往是我對不住你們,皇後娘娘歸還的這一筆銀子,我將全部用做施善。”
慕雙雙絕望的接下賬本,眾目睽睽之下她根本沒辦法耍賴,隻能為自己所做的買單。
“走吧,我們回家。”
處理完這些事,祁昭溫柔地笑著對薑鈺說道。
家這個詞,直接暖到了薑鈺的心底。
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認,那一瞬間,她真的好想好想,一直留在他的身邊。
薑鈺還以為最愛是真的好的徹底了。
沒想到,才剛剛走出這裏,祁昭的身體搖搖欲墜,他們就被迫躲進一條小巷。
祁昭靠著牆,喘著粗氣,他的心像被刀絞的一般,手也在不停地顫抖。
一看到慕雙雙,他就會忍不住想到過往,想到那死去的、為她的悸動。
過去的一切不是那麽容易的徹底消除。
“你還好嗎?”
薑鈺扶著他靠牆坐下。
直到此刻,薑鈺才感受到一種難以描述的悲涼,她的心像被人抓了一把一樣又酸又疼。
他抬頭深深的盯著她,眼神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還行。”
薑鈺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胸口,“什麽叫還行,你這個狀態就還行?!不行非得逞能!”
祁昭被拍的咳了兩聲,薑鈺立刻慌了,“啊對不起……”
“沒事,你也坐下吧,”祁昭為她拍掉旁邊地上的灰塵,示意她坐下。
薑鈺乖乖坐下,“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是鍾叔告訴你的嗎?”
“你把動靜鬧得那麽大,我隻是閉門不出,又不是死了,怎麽可能一點動靜都聽不到,”祁昭覺得她的問題有點好笑。
“那你現在什麽感覺啊?”
“什麽的感覺?”
薑鈺咬著唇,有些難為情的問:“見到慕雙雙的感覺。”
“對著自己現在的妻子討論年少時的愛人嗎?”祁昭看著她清澈的眼睛反道。
年少的愛人……
薑鈺在心底輕輕地歎了口氣。
祁昭伸手,但又收了回去。
薑鈺想最愛是不是想摸她的腦袋?
祁昭垂眸看向她,“我不會否認我過去愛人的事實,但也不會否認,你是我的妻子。”
最愛總是把妻子兩個字掛在嘴邊,薑鈺其實並不明白他想表達什麽,她很清楚,他們兩個隻是合約夫妻,約法三章還擺在麵前呢。
“所以你今天出麵,是因為我是你的妻子?”
是因為我是你名義上的妻子,名聲和你相互綁在一起,在眾目睽睽之下,所以你才會幫我嗎?
“是的,”祁昭道。
意料之內的回答,薑鈺默默的垂下頭來,苦澀在口腔中蔓延,胸口仿佛壓了巨石般窒息。
薑鈺沒有繼續問下去,站起來抖擻抖擻,又勉強地擠出笑容:“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自己還有什麽好奢求的呢?她為做最愛所做的一切,不求回報,心甘情願。
最後來得很久很久,她才明白,最愛口中的妻子,他一旦喊出來了,那就是他當真了。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隨便的人,說出的話,從不開玩笑。
“你是我的妻子”,這句話隻是責任的意思,是他認定了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