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危機

危機

**沉睡著的餘琛僅僅隻是皺了皺眉頭,就又沒有其它的動作了。葛天羽有些著急,這一次的時間有些緊,而餘琛卻是一天比一天陷入更深的睡眠中。

她記得第一天她在甄天琪的幫助下進入這裏的時候被餘琛已經完全蒼白憔悴的臉色驚住了。分明前一天才剛剛見過,那個時候餘琛雖然有些疲倦的模樣,但是至少是很健康的出現在她麵前。但是現在這幅模樣,就像是再也醒不過來一樣。

之後的每一天她都從餘琛身上看出了相當明顯的變化,日複一日的憔悴暗淡,她甚至能夠感覺的到皮肉下麵的骨骼正在用力的向上鑽著,想要鑽出皮膚刺爛身體。

“餘琛。”葛天羽看了一眼時間狠了狠心,握住餘琛冰涼無力的手指狠狠的將其中一根向上彎起,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骨節斷裂的聲音餘琛終於痛哼了一聲,慢慢的睜開眼睛。

他似乎再用一種很茫然的目光看著她,眼睛裏麵沒有什麽光亮,沉沉的毫無生命力。

“餘琛,我是小羽。”葛天羽沒有空閑再去悲春傷秋了,她迅速的將每天都要說上一遍的話飛快的再次說出來,“今天是星期二,距離你陷入睡眠已經是第五天了。你每天都會把以前的很多事情忘記,你在咖啡店的時候曾經對我說過你有可能會在某一天把以前的事情全部忘記。”

餘琛愣愣的看著她,帶著一種很疑惑而不耐的神情。

“我和你已經認識了十多年了,你一直對我很好。很多女生喜歡你,但是你卻從來沒有看過她們一眼。你的成績很好,是以高出錄取分數線70多分被y大錄取的。你今年大三。大學三年你從來沒有無故缺過一堂課,你的各科專業課筆記一直都是班上同學和下一屆學弟學妹爭相複印的最佳資料。”

“但是你最近的狀態很不好,從一周多前你就開始遺忘很多事情,你甚至把我的頭發的顏色給記錯了。你和我說你的記憶出現了混亂,你不記得星期幾,不記得人的名字,不記得前一天發生了什麽。”

“學校的籃球賽馬上就要開始了。因為你的缺勤所以我們學院這一次可能不會有特別好的名次。籃球隊隊長和我問過很多次你的情況但是我沒辦法全部告訴他。對外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身體現在出了一些問題但是沒有人知道你的記憶出現了混亂。”

“在你房間書桌裏麵左下方第二個抽屜裏麵有你自己每天在恢複清醒之後記錄下的筆記。上麵很詳細的記錄了每一天都發生了什麽。”

“餘瑉在六天前和你說過要見你父親的事情,昨天他已經和你父親見過麵了。叔叔答應會幫助他的律所度過難關,但是我覺得餘瑉的企圖並不止這些。我隻見過他幾次,他的笑容和你很像,但是卻不一樣,他的笑容裏麵是有陰謀的。”

葛天羽緊張的注視著餘琛的表情。因為隨著時間的過去每一天餘琛的情況都在加重,雖然她可以感覺的到他的意誌很堅強。但是似乎什麽東西正在蠶食著他的記憶,替換著他的記憶。

她的腦子裏麵似乎突然滑過一些什麽,但是太過迅速所以來不及抓住就消失了。她連忙收回思緒繼續說道,“不要信你的那些夢。沒有喬木,沒有歐直予,沒有郤林林。沒有孟夕。我不知道這些人是誰,你沒有做過那些事情。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善良、溫柔、專一。我們在一起這麽久你如果沒有我的允許甚至不會親吻我,更加沒有做過其他的事情,你說過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是相互理解相互尊重。”

“所以餘琛,趕緊記起來吧。”

他的表情有些凝重,那是正在混亂的表現。但是今天的時間卻用的格外的長,似乎他本身的意誌正在被吞噬,和第一天時候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第一天的時候餘琛在從沉睡中醒過來之後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之後就逐漸的想起了一些事情。

但是今天顯然沒有那麽簡單,葛天羽又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時間。隻剩下五分鍾了。在這五分鍾之中她不確定可不可以徹底飛喚醒餘琛並且順利的離開這裏。

甄天琪曾近告訴她,一定要在半個小時之內離開。

“為什麽?”

“我不能說。”甄天琪當時這樣回答,“但是你要記得不可以讓母親看見你。”

“阿姨……”她有一瞬間的無措,“餘琛的事情和她有關嗎?”

葛天羽看著麵前已經完全陷入不同記憶衝突之間的混亂中,他的表情有些痛苦,偶爾露出一種很可怖的神情,那種神情她從來沒有看見過,在她的嚴重餘琛一直都是那麽平靜溫暖的微笑著去對待每一件事情。

而那些夢境——

葛天羽終於知道自己剛剛腦中一閃而過的事情究竟是什麽了,這些天她一直刻意的去躲避一些事情,但是又不能不想,卻又不敢想。

植夢……這就是植夢嗎?

用一些夢境替換了餘琛原本的記憶嗎?

她陡然站起來,力氣大的連餘琛都抬眼去看她。葛天羽盯著餘琛,剛想說什麽卻聽見樓下有關門的聲音,她並沒有將餘琛的房門關緊,就是因為她需要時刻聽著樓下有什麽動靜。

這個時間。

她覺得指尖有些發涼。是有誰提前來了嗎?

“你先躺下。”葛天羽對餘琛說,她從餘琛的眼中模糊的看到了清醒的痕跡,心下鬆了一口氣,然後迅速的走到外間書房。她貼近屋門,在確定二樓沒有人之後輕悄悄的走出去,順著樓梯稍稍探出頭向一樓的客廳看去。

是甄秀!

葛天羽一下子縮回頭,有些不知所措。按照時間來說甄秀應該還在路上才對,而且今天的路況不是很好,因為下了霧。雖然不重但是卻影響交通。她原本以為甄秀也會遲一些才會到達這裏。

情況不妙。她在心底說著,側門就在甄秀平時經常在的廚房旁邊。如果想要從那裏出去的話勢必要經過廚房,很可能被甄秀發現。而正門那裏是一直有人在的。

怎麽辦?

正在焦急的想辦法的時候她突然聽見樓下有交談的聲音,其中一個聲音是甄秀,而另外一個則是一個年輕的男性聲音。

而這個聲音……葛天羽微微皺了皺眉,她似乎是在什麽時候聽到過,那種很溫柔的聲音相當耳熟。

她想了想然後一狠心又將頭從樓梯上稍稍探出去一些。在這個位置隻能看到客廳的一部分。根本沒有辦法全部看清。而說話的聲音卻恰好來自於樓梯角度從而遮擋住的另外一邊。

“你就這麽堂而皇之的進來就不怕別人多想?”這個聲音是甄秀的。

“我已經在這附近等了好幾天了,現在的時間剛剛好。除了餘琛之外這裏沒有別的人,不是剛好讓我們討論一些事情麽?”這就是那個有些熟悉的男性聲音。

“我和你之間沒有什麽需要討論的。”

“怎麽會呢?餘琛可是還在樓上躺著呢。需要我去叫醒他麽?甄秀?”男人笑了幾聲,聲音中帶著無所謂的輕慢,但是又給人沒有辦法反駁的力度。

“你叫不醒他的。”甄秀說道,“他現在是深度睡眠。不可能醒過來。”

葛天羽靜靜的向後退了一步。手指卻是在扶手上麵攥緊。

她想起來了,這個聲音是餘瑉的。之前和餘琛一同吃飯的時候偶然間遇見過他幾次。這個人令她印象十分深刻。可能是女性的直覺,在第一眼見他的時候她就覺得這個人似乎可以很好的詮釋一個叫做“口蜜腹劍”的成語。那樣溫柔的話語和微笑,但是就是莫名的讓人覺得別扭。

而且他現在正在說著餘琛。從他們之間的對話可以模糊的感覺的到餘琛的昏睡……至少他們都是知情的,而且餘瑉似乎還在用這個去威脅甄秀。

所以說。果然餘琛現在的狀態是由於甄秀麽?很多年前偶然得知的關於甄秀的秘密,她從未放在心上過,因為她從來沒有覺得重要。但是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

不能再聽下去了。葛天羽心想,她又輕輕的後退了一步。現在最重要的是要立刻離開這裏。然後再做其他的打算。不然如果被這兩個人發現自己聽到他們的對話,那麽她是不是也會成為和餘琛一樣的活死人?

是怎麽樣的狀態並不重要,但是如果那樣的話她就沒有辦法幫餘琛了。

但是如果那兩個人會說出之後的計劃呢?是不是就可以更加了解並且想辦法解決了呢?葛天羽有些猶豫,腳步也遲疑的停下。她知道此刻的確是應該立刻離開,但是卻又有些不甘心。

“所以呢?你到底要做什麽?要去揭發我?”甄秀冷笑,“這種事情說出去有誰會信呢?”

“或許是沒有人會信,但是你準備了這麽久的事情可是就要功虧一簣了。”餘瑉這麽說著,“你就甘心你的計劃這樣破產?”

“所以,我們合作怎麽樣?”餘瑉的語氣極盡溫柔,卻讓葛天羽渾身發冷,“我幫你除掉餘琛,無論你打算讓餘琛怎麽去死我都不會幹涉而且還會助你一臂之力。”

“這些我自己就可以做到,不需要你來幫我。”

“但是怎麽辦呢?你必須要和我合作的。我知道你的所有秘密,怎麽,你想讓我怎麽閉上嘴巴?植夢?別說笑了,那種東西隻有餘琛那樣的傻瓜才會對你毫無防備。隻要知道了你的秘密就不可能被你植夢。”餘瑉笑著,“還有餘老頭,你不是也對他恨得牙癢癢麽?和你說實話,我注意你很長時間了,就是因為知道餘琛最近的狀態不對所以我才會大老遠的回到這個鬼地方。你不是也想殺了餘老頭麽?但是你卻沒有辦法像接近餘琛一樣接近他。所以你需要我,我需要你。我們何樂而不為呢?”

甄秀似乎是在猶豫,空氣一下沉寂下來。過了很長時間她才終於開口,“一周之後我要讓餘琛在江堤自殺。我需要你幫我搞定警察和法醫。”

“那我們合作愉快。”

葛天羽用力的扶住扶手然後一步一步的回到房門前。

要立刻離開。她這麽對自己說。

然後她聽見臥室裏麵傳出來一聲什麽東西破碎的巨響。她幾乎是立刻就轉過頭看向樓梯方向,她能夠聽見有人迅速接近的聲音。

“你叫不醒他的。他現在是深度睡眠,不可能醒過來。”甄秀這麽說過。

餘琛現在的狀態很難憑自己的能力擺脫控製,所以不能讓他們發現餘琛正在逐漸清醒,否則或許他們的計劃就會提前。而她根本沒有辦法改變這一切。

她迅速的走回屋子,餘琛正扶著牆壁站在臥室門口,他身後是一個碎裂的花瓶。可能是因為控製不住身體所以不小心打破了。

“小羽……我……”他困難的開口。

葛天羽釋然的笑笑,他總算又一次想起來了。她走過去把餘琛推回去,“躺下。”

“怎麽?”

“他們聽見了。”葛天羽平靜的說,“你被植入了夢境,但是按照常理來講你現在不可能清醒。所以剛才那個花瓶是我打碎的。”

她聽見外間的門被推開,她飛快的說,“我會想辦法告訴你,但是你現在隻需要閉上眼睛。”

臥室的門緊接著被推開,她慢慢的回過頭,看見了甄秀和餘瑉正站在那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