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瓊和陶雲鬆在飯桌上宣布了兩人的喜訊, 兩家人都很高興。
韓染喬和陶媽媽更是激動的連連碰杯,差點給自己喝高了。
安家因為這個喜訊,整個新年更添了一層喜氣。
韓染喬一早就給安瓊備好了嫁妝,開始重新一一清點, 並做好記錄, 看有沒有什麽缺漏好立刻補上。
安禦也不往外跑跟老戰友聚會了,幫著韓染喬一起清點嫁妝, 還私下去找了一次陶雲鬆。
沒人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麽, 但他是哼著歌回家的。
安枝則幫著布置家裏, 貼喜字, 掛彩帶, 也忙得不亦樂乎。
安家第一個孫輩結婚, 安立信親自寫了請柬一一發出去。
安家其他人得到消息後, 陸陸續續過來了很多人幫忙。
忙忙碌碌中,新年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安瓊出嫁這天天氣很好,風停雪歇,她穿上自己的新軍裝等著陶雲鬆來接親。
安枝從友誼商店裏買了一對情侶手表當做賀禮。
“姐, 希望你跟姐夫天長日久, 白頭偕老。”安枝笑著送上自己的祝福。
“謝謝,安枝,你也一定要幸福。”安瓊真心說道。
“放心吧,我會讓自己過得很好的。”
安枝早就不是從前會惶惑,會猶豫, 會無助的她了。
不誇張的說, 這天地間, 隻要她想,她能自在遨遊。
安瓊的婚禮很熱鬧, 除了安家人,其他相熟的家族幾乎都是全員到場。
尤其是當初在醫院裏被安枝和小玉救治過的幾個家族。
為了感謝救命之恩也好,為了安立信身上保命的秘密也好,為了安家本身值得交好也好,所有過來的人麵上都是對締結良緣的新人的祝福。
婚禮辦得很熱鬧很成功,每個人臉上的笑容都很燦爛。
安瓊結婚後,也沒有多休息幾天,很快就恢複了生活的常態,開始出任務。
安枝又在家裏休息了幾天後,接到了項均的電話。
“安枝,有個任務需要你出一下。”項均說道。
“什麽任務?”安枝休息了很久了,對出任務一點也不排斥,還有些隱隱的期待。
畢竟每回任務過後都有豐厚的獎金呢。
“有兩位科學家去羅布泊考察,失去了聯絡,具體情況,你過來軍院看一下資料。”
“好,那我立刻去軍院。”
掛了電話後,安枝給安立信去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要出趟任務,讓他好好照顧自己。
安枝停車的時候,遇上了龐渡,她連忙打招呼:“龐叔,你也來啦?”
龐渡示意了一下手裏的資料:“過來把資料補充一下。”
安枝看著厚厚一疊資料咋舌:“這麽多?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嗎?”
“那到沒有。”龐渡失笑,“是盧銀花同誌,她最近正在整理這幾年得到的消息。”
“安枝,你可給我引薦了一個好幫手。”
兩人說著話,在轉彎的地方分開。
敲門聲響起,項均說道:“是安枝嗎?進來吧。”
“老大,我來拿資料了。”
項均把手上一份寫著“秘”字的檔案袋遞給安枝:“你看一下,把重點記住,資料不能拿走。”
“這麽神秘?”
“涉及科研考察,所有的資料都是加秘的。”
項均略解釋了幾句:“現在華國內還有很多不穩定的因素,繭是一個,敵特是一個,另外還有一些心思不定的人也是。”
“於科研上,怎麽謹慎都是不為過的。”
安枝點點頭,確實是這樣。
科技興國,她懂。
資料裏寫著,有人意外在羅布泊那邊發現了一種的礦物,應用非常廣泛。
得到消息的科學家丁獻一秒都沒有耽誤,申報好項目後,立刻收拾行囊出發去了羅布泊。
丁獻是個急性子,他不想浪費時間用於集合什麽的,就跟自己的女兒丁藍二人成團,作為先遣部隊先出發去了羅布泊。
一開始,他們還有消息陸陸續續傳過來,半個月前,聯絡人接收到科考團最後一個消息,說是疑似找到了該種礦物,正準備采集樣本。
之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科考團偶爾傳不出消息很正常,但整整半個月一點消息也沒有就有些反常了。
“當地的駐軍根據科考團製定的路線尋找過,一無所獲。”
項均補充道:“根據軍人小隊反饋,科考團最後出現的地方是被當地老人稱為樓蘭古城遺址的地方。”
“但,更多的當地人認為,那隻是無稽之談。”
“我知道了。”安枝讓係統掃描資料備份後,把資料重新放進檔案袋還給項均。
“這是火車票,羅布泊那邊地形複雜,當地又是個多民族聚居的地方,偶爾會有族群械鬥,你自己多加小心。
“好。”
“對了,孟爺爺他們還沒有完成任務回來嗎?”
孟淮生師徒去北疆已經好幾個月了,差不多同時出去的安瓊都已經結完婚又出任務去了呢。
“他們已經與當地駐軍合作搗毀了喇嘛教,當地的少女也都救了下來。”
“不過,那邊形勢比較複雜,還有很多收尾的工作沒有做好,估計還要再等一陣子才能回來。”
項均還透了個消息給安枝:“等他們回來的時候,我們估計就要出發去繭的大本營了。”
“我到時候會試著邀約月影一起行動,多一份助力,多一份成功的可能。”
“那我也盡快回來。”安枝笑著說道。
“放心,去大峽穀肯定不能少了你。”項均笑著說道。
安枝不是第一軍裏武力最強的,但綜合實力肯定是最厲害的。
繭曆經幾個朝代,裏麵的能人異士不會少,項均甚至猜測,大峽穀裏應該還有坐鎮不輕易出山的老怪物們。
剿滅大峽穀,有安枝神乎其神的符籙在,大家的士氣都能提高很多。
安枝照例從項均手中接過火車票,開車直奔火車站。
剛過完年沒幾天,火車上非常空,安枝意外享受了一把包車箱的待遇。
因為實在是太無聊了,小玉直接盤在她手腕上睡著了。
安枝哭笑不得,忽然也覺得日子無聊枯燥了起來。
於是,她從隨身帶的挎包裏拿出了之前在拍賣場拍下來的木匣子。
這個木匣子也不能放進係統空間,安枝估計這又是一個有來曆的東西。
她把玩了一會兒後,福至心靈,這個木匣子會不會就是前世安雯打不開的那個?
如果安雯口中的小盒子隻是一個普通的盒子,以安雯當時的身份地位,找個鎖匠,或者幹脆暴力破開很容易的。
她完全沒有必要來找自己。
越分析越覺得有可能。
想了想,安枝用庚金符在自己左手食指上劃了個口子,把血滴到了木匣子上。
血液順著木匣子裏的暗紋開始流動,安枝也是這個時候才發現,看著和摸著都平滑的木匣子竟然有這麽多的暗紋凹槽。
在安枝把血滴到木匣子的瞬間,羅布泊地底深處某處類似祭台的地方微微震動了一下。
安枝看著木匣子從原本的木銀色漸漸變成了銀紅相間的顏色,然後木匣子的蓋子自動浮起,顯出了裏麵放著的東西。
是源玉?
安枝習慣性用左手去拿木匣子裏造型奇特的源玉。
不可避免的,她左手食指上的血液沾到了這塊源玉上。
源玉沒有動靜。
從前一發現源玉就會融合的東皇鍾也沒有反應。
安枝有些看不懂了,難道沾了她的血,東皇鍾還嫌棄上了?
不對啊,東皇鍾還是主動紮的自己的手呢。
她把這塊源玉翻過來覆過去看了好幾遍,還是看不出什麽名堂。
安枝還把源玉手動靠近東皇鍾,還是沒有反應。
好吧,這塊源玉不是東皇鍾的菜。
東皇鍾:不敢動!
在安枝的血沾到源玉的時候,羅布泊地底深處剛剛微微地震的祭台開始大幅度震動了起來。
遠遠看去似乎是有什麽東西從祭台中央緩緩升了上來。
因為地底震動的太厲害,羅布泊沙漠深處無人區的沙子也開始了震動。
同時,陷在地底的丁獻他們也感受到了地震,立刻想辦法躲了起來。
這些,安枝當然是不知道的,她把玩了一會兒源玉,就準備把它放回原處。
然後,她發現,木匣子的蓋子蓋不住了。
蓋不住就蓋不住吧,安枝隨手把木匣子和源玉都放進了挎包。
反正以她現在的實力,有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她挎包裏把東西順走那是不可能的。
她重新躺下,問係統:“係統,你這裏有沒有什麽神怪異誌奇譚什麽的記載啊?”
“有啊,不過這個不保真的,隻能當話本子看啦。”
“太好了,我現在就需要這個。”安枝高興說道。
這個時代這種書籍非常難找,曾經小說裏的撿漏聖地回收站,她過年前那會兒也去過。
可能是京城這邊的人都比較有眼光吧,反正安枝在那邊找了半天,什麽收獲也沒有。
後來,她就沒有再去過了。
係統的效率那是杠杠的,安枝很快就津津有味的看起了“小說”。
別說,這包車箱的感覺是真的好,怪不得小說裏有錢人喜歡包場子了,就一個字,爽!
安枝就躺在臥鋪上,看著誌怪故事,兩三天去一趟火車餐廳露個麵,裝模作樣的打個飯。
現在是冬天,多的是人像她這樣幾天才去打一次飯,根本不會有人想到安枝把飯打來後就放進係統空間裏根本沒有吃。
零食跟故事才更配呢。
安枝邊看故事,邊往嘴裏塞各種小零食,自得其樂的很。
天漸漸黑了下去,臥鋪車廂裏也暗了下來。
安枝的視線自然是不受影響的。
聽著外頭規律的火車行駛的聲音,她漸漸閉上了眼睛。
睡著的安枝沒有看到,點點光暈從她的挎包裏飄了出來,準確的說是從那塊源玉裏散出來飄向遠方。
羅布泊地底深處的震動漸漸停止,祭台中央出現了一個半透明的碧玉盆,盆裏有一汪透明的冰泉。
細看下,半透明的碧玉盆裏似乎有銀色的圓柱型條狀物若隱若現。
有細小的光暈從遠處飛來,滲入沙漠地底,漆黑的環境中,隻有祭台上碧玉盆裏的冰泉發著幽光。
然後,星星點點的光暈出現,往碧玉盆裏匯聚。
碧玉盆裏若隱若現的圓柱形條狀物漸漸凝成了實體。
隨著光暈全部匯入碧玉碗,祭台又重新被黑暗籠罩。
倏地,黑暗中銀光閃爍,碧玉盆裏的冰泉開始大幅度的晃動了起來,裏麵的銀光漸漸凝成了實體,赫然是一條銀色的,鱗片邊緣閃著金光的小龍。
祭台上銀光大亮,把這地底深處的黑暗驅散的幹幹淨淨。
等銀光消失後,祭台上躺著一個身穿銀色廣袖長袍,麵容絕美的年輕男人。
男人濃密修長的眼睫微動,眼睛漸漸睜開,幽深神秘的眼底星辰璀璨。
此時的安枝正陷入夢中。
洪荒年間,龍鳳量劫過後,世上將再無真龍真鳳。
祖龍在感應到量劫將至的時候,把自己還在金龍蛋中最小的孩子的金龍血脈抽了出來。
沒有了真龍血脈,金龍蛋褪色變成了銀龍蛋。
祖龍偷偷將其沉入幼澤,並用大神通將幼澤水脈埋入銀龍蛋本源。
如此,隻要銀龍出世,天生就是幼澤之主。
銀龍失去真龍血脈,量劫不會算上祂,祖龍又將水脈融入銀龍本源。
銀龍天生與地脈水之源有了牽連。
這一方水源養育了生存於此間的萬千生靈。
即使天道覺察到不對,也不會降下雷劫,銀龍平安可保。
祖龍一片拳拳愛子之心並沒有被辜負。
小銀龍孵出來後,順利成了幼澤之主,同時也有龍族傳承。
小銀龍實力強悍,在洪荒年間,幼澤是有名的無人敢惹的存在。
但滄海桑田,世事變遷,巫妖大戰後,洪荒破碎為四大部洲,幼澤水脈被迫斷成四截。
身為幼澤之主,本源又與幼澤水脈相融的小銀龍受到重創,實力大減。
很快,被分到其他部洲的幼澤分脈被賦予了新的名字,和祂沒有了關係。
大勢所趨,遭遇同樣事情的地脈之主,水脈之主不少,大家的封地都減少了大部分,也沒有任何辦法。
即使這樣,小銀龍依舊是所有水脈之主裏實力最高的。
但量劫這個東西,真的不是誰實力強大就可以避免的。
封神量劫過後,很多地方成了荒漠,幼澤也開始漸漸沙化。
按照正常的發展,水脈幹涸,封地沙化,水脈之主也會因為虛弱或沉睡,或直接消亡。
小銀龍不愧是祖龍的嫡親兒子,一脈相承了他會鑽天地法則空子的腦子與手段。
自從幼澤開始沙化之後,小銀龍就開始嚐試一點點剝離自己的靈識。
祂的傳承裏有一句話:靈識不滅,神火不熄。
這裏的神火指的是神魂之火。
隻要神魂之火不熄,祂就算陷入沉睡,也總能有契機醒過來的。
哪怕隻有一線生機,他也不會放棄。
祂在幼澤水脈深處開辟出了一處空地,用本源之力凝聚了一座祭台,又把祖龍偷偷留給他的源晶做成容器,找來能凝聚神魂且與祂屬性相同的冰源。
接著,祂把剝離出來的靈識封印進包容性最強的源玉中,並把源玉雕刻成了祭台的模樣封印進了源木所製的盒子裏。
作為幼澤之主,是不能隨意離開幼澤的,祂就把源木匣子交給小天,讓他送出去。
同時也是讓小天離開幼澤的意思。
幼澤沙化後,就不適合小天生存修煉了。
做完了這一切,他就每天在幼澤降水,庇佑一方生靈,放緩幼澤沙化的進程,給生靈們爭取時間想辦法遷移。
直到有一天,祂在降水的時候直接□□兵解。
祂雖然做了萬千的準備,但說實話能不能順利醒來,祂自己也沒有把握。
天地法則的空子沒那麽好鑽的。
祂要重新醒來,首先就要有出過神女的,且擁有轉生之力的上古嬴氏女的血打開源木盒子。
再機緣巧合下,她把自己的血沾在源玉所刻的封印著祂靈識的小祭台上。
而這一切的前提是,封印著祂神魂的源晶和冰源都安然無恙。
最後,祂被喚醒後,重塑的身軀還得有成熟的地脈水之精滋養著。
說實話,小銀龍越是準備這些,越覺得自己重新醒來希望渺茫。
有一瞬間,祂想著直接躺下沉睡算了的。
但想到自己的老父親想方設法讓他活下來,祂也不能辜負了這一番心意啊,就隻能硬著頭皮準備,盡龍事,聽天命了。
小銀龍肉身兵解後,幼澤沒有堅持多久就全部沙化了。
安枝醒來,揉著眼睛,她還沒有從夢境中完全走出來。
“宿主,你怎麽了?”係統關心問道。
以往,安枝每次睡醒都元氣滿滿的,今天卻一副沒有睡醒,還想再睡的模樣,係統委實有些擔心。
“我沒事。”安枝伸了個懶腰,“誌怪故事看多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了。”
“你夢見什麽了?”係統好奇問道。
“夢到了幼澤之主。”安枝說道,“是一條非常漂亮健美的小銀龍。”
“幼澤?”
係統覺得這個稱呼很耳熟,就去資料庫裏查找了一下。
“宿主,你要去的羅布泊在洪荒的時候就叫幼澤耶!”係統驚呼道。
“這麽巧?”安枝很意外。
“就是這麽巧。”係統肯定的說道。
安枝屈起膝蓋把自己的下巴靠上去:“在夢裏,幼澤最後確實是沙化了的。”
當然,夢裏小銀龍兵解後,幼澤很快沙化了,這個很快是相對於時間長河的紀元來說的。
事實上,安枝用人類的紀年法來計量的話,那也隻有用滄海桑田四個字來形容了。
幼澤水脈之主在隕落前的大量降水,使這處地方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非常適合人類居住。
傳說中的樓蘭古城就是在這個時間裏建立起來的。
借著地勢之便,樓蘭發展迅猛,即使在幼澤沙化後,一度也是這沙漠裏的王。
曆代樓蘭王不知道積累了多少的珍寶。
可惜,終究敵不過天命,最終被風沙掩埋於地下。
想到這裏,安枝的眼睛慢慢睜大。
“係統,你有沒有聽說過預知夢?”
“當然聽說過啊?怎麽了?”
“你說,我的夢,會不會就是預知夢?”安枝暢想,“如果我做的真的是預知夢,那我知道樓蘭古城大概的位置所在呢。”
曆代樓蘭王積累的寶貝呢!
“宿主,你想多了。”係統兜頭一盆冷水澆下來,“要是做個夢就能找到樓蘭古城的位置,那樓蘭古城早八百年就被人找到了。”
“那倒也是。”安枝重新躺下,“唉,我是真的想見識一下傳說中樓蘭古城的寶貝呢。”
“宿主,你能不能有點偉光正的追求啊?”係統無奈。
自己宿主大小也是個富婆了,可是對黃白之物的喜愛卻絲毫沒有少上哪怕一點。
“小統子,你不懂。”安枝語重心長的說道,“手裏有錢,心裏才能不慌啊。”
“你已經很有錢了好嗎?”
“誰還會嫌棄錢多啊。”安枝振振有詞的說道。
“那倒也是。”係統成功被帶歪,
下了火車,安枝原本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把車子拿出來的。
結果,除了下火車的她,周圍幾乎都沒有人。
好吧,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氣裏,不出來是明智的。
謹慎起見,安枝還是找到了一個視覺死角後才開始她的常規操作。
車子啟動後,直奔羅布泊。
剛剛在車站還有些人聲,到了路上,那真的是一個人也沒有,安枝直接就把速度拉到了最大。
這裏的天氣,以安枝現在的身體素質也被冷得夠嗆。
她給自己拍了張烈焰符,又控製著靈氣暖著車子,不然,她怕車子開著開著就熄火了。
周圍的雪景一閃而過,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
安枝的心裏閃過隱憂,這樣的天氣,失去聯絡的科考團要怎麽生存下去?
想到這裏,安枝直接把油門踩到了底。
那什麽,最後直接衝進了雪堆裏。
不是她開車技術不行,而是前麵的路有個向下的緩坡,積雪實在太厚,安枝又不熟悉路況,直接就陷進去了。
人和車都被埋在雪堆裏的安枝:······
最後,安枝把車子收了起來,往自己身上拍了幾張迅疾符和飛天符,直接以鬼魅般的速度往羅布泊趕去。
她還特意給自己披上了一件白色的衣服,若不小心被人看到,對方大概率會以為是自己眼花,看到了會瞬移的雪球。
安枝擔心的科考團現在倒也還安全著。
他們雖然被不小心困在了地底,但同時,地底的氣溫沒有地表那麽低,他們身上又都是備足了食物與水的,短時間裏還是可以支撐的。
“向導,你看出這是哪裏了嗎?”丁獻環顧了下四周問正在趴在地上不知道在激動什麽的向導。
“噓!”向導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聲音很輕的說道,“不可以在神殿喧嘩。”
丁獻:?
“教授,怎麽辦?”他的女兒兼副手丁藍低聲問道。
丁獻搖頭:“你注意一點向導,他現在的表現有點不正常。”
丁藍點頭,她也覺得向導有些奇怪。
自從他們意外被困在地底後,原本樂觀健談的向導越來越沉默。
偶爾能聽到他用當地的語言喃喃自語著什麽,丁藍雖然會幾句當地方言,但對方語速太快,她根本聽不懂。
她是個很敏銳的人,直覺向導是發現了什麽。
像丁獻這樣把科研當做自己終生事業的科學家,多多少少有點社恐。
向導不回答他的話,他即使覺得事情有些不同尋常,也會自己暗暗提供警惕,而不會纏著向導說話。
丁藍則不同,她沒有很多知識分子的不善言談。
她直接就蹲在向導旁邊和他一起研究地上的紋路。
丁獻見狀失笑,拿出水囊小小喝了一口,再含了一小口水在嘴裏。
他們已經困在這裏很久了,好在其中一間石室裏有一處小水窪,每時每刻都有水滴在往下滴。
靠著那些水滴,加上他們準備的眾多幹糧,這才沒有餓死渴死在這裏。
但是,飲水沒有問題,他們的幹糧卻是快見底了。
就算每天隻吃一口維持生機,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此時,這個滿腔熱忱一心為公的老人心裏升起了後悔。
他沒有後悔自己一有礦物的消息就趕來羅布泊,而是後悔自己不應該帶丁藍過來。
她還年輕,應該有更美好光輝的未來,而不是跟著他無聲無息掩埋在沙子下麵。
作為先遣部隊他做了錯誤的示範,希望後麵整合好的團隊,能比他更加謹慎些,順利找到礦物才好。
向導發現身邊有人的時候並沒有當一回事,這倆科學家為人都還不錯,這幾天他帶的幹糧沒了,他們還把自己的幹糧分給他。
就是因為這樣,他剛剛才好心提醒,神殿裏可不能喧嘩,得罪了神明就不好了。
向導沒理會丁藍,丁藍也不在意,就漫不經心的盯著地上的紋路看。
結果,越看越覺得膽戰心驚。
她小步挪到丁獻身邊,小小聲的對丁獻說道:“教授,那邊地上的紋路好像是巨蟒留下的。”
丁獻一驚,這要是真的,那屬實是天要亡他們了。
“我去看看。”
丁獻雖然是個物理學家,但對生物化學的研究也非常深入,幾乎隻是一打眼的功夫,他就看出,這些痕跡確實是巨蟒留下的。
即使被困在地下一個多月了都沒有絕望的丁獻,此時腿軟的差點站不住。
他的腦海中隻有四個字:吾命休矣!
別吧。
為了科學事業獻身了也就獻身了,他至少還能心甘情願,但獻身巨蟒,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
“爸,怎麽辦?”丁藍憂心問道,連平時很注重的公私界限都忘了。
丁獻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遭遇巨蟒後,他們除了洗幹淨脖子難道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但到底他的經曆要豐富一些,心性也更加沉穩,就是這樣的絕境中,他也很快振作了起來。
他走到向導身邊蹲下,小聲問向導:“你說這裏是神殿,供奉的是哪位神靈?”
希望這裏供奉的不會就是巨蟒。
“當然是幼澤之主,龍神大人。”
丁獻:······悔不該千挑萬選的選了個封建迷信思想嚴重的。
不過,現在也管不了這麽多了,他又問道:“你研究了這麽多天,有沒有找到離開神殿的通道?”
“離開?”向導奇怪的看了丁獻一眼,“能被神殿選中是多麽榮耀的事情,我怎麽可能會離開?”
“那你這麽多天一直趴在地上就是研究這巨蟒留下的紋路嗎?”
“什麽巨蟒?”向導不高興了,輕斥道,“那是守護神殿的聖獸。”
“聖獸啊。”丁獻是很懂得尊重當地人的人文情懷的,他立刻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聖獸吃人嗎?”
向導:······
向導還真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仔細想了想,不怎麽確定的說道:“吃,的吧?”
聖獸:······風評被害,還我清白!
向導說完自己也驚了一下。
他迅速收起自己虔誠的信仰,開始努力回憶傳說中神殿有沒有逃生的通道。
虔誠和活命那是兩碼事呢。
沙漠一望無垠,安枝速度又快,加上有係統幫忙,很快就到了丁獻他們最後出現過的地方。
這裏跟其他的沙漠沒有任何區別,安枝一時之間也看出任何問題。
當然,這個被很多當地人稱為樓蘭古城遺址的地方並不是安枝夢境中的樓蘭國所在的地方。
“係統,這附近有沒有什麽特殊的地貌?”
“沒有,都是沙子。”
這裏一馬平川,根本藏不住人。
不出意外的,安枝找了一圈什麽都沒有找到,隻能再往沙漠深處走去。
安枝越走,離祭台就越近,躺在祭台上的宗離也感受到了和安枝的那一絲牽連。
他略略垂眸,開始用最後的一點神力試著召喚他的寵物。
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少年,也不知道小天是不是還活著。
但總要試一試的,或許呢?
向導還在絞盡腦汁回憶出去的通道,他們所在的地方忽然開始小幅度震動了起來。
然後震動越來越大。
想到地上的紋路,三個人都有了不好的預感。
很快,他們就預感成真了,地上的沙土劇烈震動,一條雪白的冰霜巨蟒從地底顯露出了身形。
周圍溫度驟降,從他們取水的石室裏探出了一顆巨大的腦袋。
那是巨蟒的腦袋!
丁獻這回是真的腿軟了,但他還是拚著最後的力氣,把丁藍擋的嚴嚴實實的。
丁藍哪裏肯讓丁獻去送死?
她淚流滿麵,從丁獻的胳膊底下鑽出來,跑到巨蟒麵前大聲對丁獻說道:“爸,快跑!”
向導已經癱在地上了,他就要身祭聖獸了。
一時間,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覺得榮耀,還是應該痛哭自己命絕於此。
丁獻哪裏會跑?
他衝上去拉住丁藍就往後躲。
兩人認真拉扯著,和對方說著保重告別的話,沒有看到巨蟒眼中閃過的嫌棄。
下一瞬,巨蟒用頭把兩個聒噪的人類輕輕頂開,快速離開這裏去找自己的主人去了。
正感慨著“吾命休矣”的父女二人驚恐的看著巨蟒的頭逼近,閉上眼睛等著死亡的來臨。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裹挾著冰霜的巨蟒腦袋對他們一觸即離,嫌棄的態度表現得淋漓盡致。
父女倆睜開眼睛後,就愣愣站著,一時間在懷疑人生的漩渦中出不來。
是因為他們很久沒有洗澡,被嫌棄了?
安枝走入沙漠深處還來不及到處搜尋,就因為突然的震動掉進了沙子的漩渦。
以她的能力,她當然能立刻脫身。
但想到科考團有可能跟她遭遇了同樣的事情後,她沒有反抗,直接順著力道掉入地底。
安枝和冰霜巨蟒幾乎在同一個時間到達了祭台。
一見到祭台來了生人,巨蟒第一時間擺出了攻擊的姿態。
安枝也立刻虛空畫符,準備先下手為強,她可不想自己成為巨蟒的口糧。
“哇!好帥的哥哥!”
安枝腦海中傳來小玉被驚豔的聲音,她畫符的手一抖,差點岔了氣。
這個小花癡,安枝笑罵,警惕依舊,虛空畫符的手卻停了下來。
無他,冰霜巨蟒對她也隻是擺出戰鬥的姿態,並沒有攻擊她。
一人一蟒對峙的時候,祭台上傳來一道清越的聲音:“小天,不得無禮。”
安枝心裏對這個聲音的主人還挺有好感的。
不是因為聲音好聽有好感,而是因為他們都是取名廢,惺惺相惜的。
什麽人啊?
就眼前的巨蟒給人叫小天。
可真是。
安枝心中腹誹,警惕之心卻沒有減少半點。
小天聽到主人喊它非常高興,非常迅速的拋下安枝,火速來到祭台旁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安枝覺得這巨蟒搖尾巴的姿勢跟某種著名的拆家狗狗有些相似。
“哥哥的身軀真是威武雄壯,我什麽時候能變成他那樣啊!”小玉感慨。
安枝:······乖啊,咱是女孩子,就別長那樣了噢。
“嬴氏女,多謝你救了吾。”清越的聲音再次傳來。
安枝指了指自己,嬴氏女說的是她嗎?
冰霜巨蟒轉過頭來麵對著安枝,它的頭上坐著一個身穿廣袖繡金紋銀色長袍的絕色美男子。
男人的美貌實在太驚人,安枝腦子裏除了“美男子”三個字已經找不出任何形容詞了。
安枝實實在在被對方的容貌實驚豔了一把,沒有留意到手腕上身體瞬間僵硬的小玉。
小玉怕怕!
那是來自血脈壓製的恐懼。
“汝身上有地脈水之精?”
“你是誰?”安枝問道。
“幼澤之主。”
安枝:!
預知夢?
“銀龍?”問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安枝覺得自己的精神狀態可能有些問題。
“然。”
安枝深吸一口氣,很想讓對方好好說話,但她不敢。
因為,這個時候,她已經察覺到小玉的僵硬了。
剛剛還哥哥長哥哥短的小玉,此時已經閉麥了很久了。
“他真的是龍嗎?”安枝問小玉。
小玉:······她不敢出聲不敢動哦,吱吱自己體會呐。
“嬴氏女,吾要汝身上的地脈水之精,汝有何要求?”
安枝還在自己見到龍和自己真的會做預知夢的震驚中沒有回神。
小天已經受不了自己的主人被人忽視了。
“吼!”小天衝著安枝怒吼一聲。
遠處石室裏的丁獻三人瑟瑟發抖。
安枝被小天的吼聲驚回神,以為小天是要攻擊自己,虛空畫符迅速丟了張定身符過去。
覺得對方的體型這麽大,又馱著真龍,一張定身符不保險,就繼續往小天那邊丟烈焰符,破軍符。
反正她現在能想起來的有攻擊力的符籙統統招呼了過去。
不可避免的,有幾張符籙飛向了宗離。
不過,他是真龍,身上有神力,符籙沒有靠近他就自己化成灰燼消散了。
安枝沒有留意,繼續扔符籙。
小天身上不時爆出一陣火花,或者身上哪個地方發出兵刃相擊的聲音。
安枝是發覺小天沒有回擊她後才停下扔符籙的。
小天:······請問,被定住了,要怎麽反擊?急!
小天不能動,原本頭上隨時凹成適合宗離靠坐的造型也不能隨時調整了。
然後,在安枝震驚的眼神中,宗離從小天頭上滑落了下來。
滑、落、了、下、來!
直挺挺的那種喲。
安枝:!
啊這?
會飛天遁地的真龍?
大殺四方,實力強悍的幼澤之主?
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