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獨當一麵 第331章 重生
“都退開……！”從戰王老人這疲累的話語之中早已能夠聽出，剛才那一計堪稱毀天滅地的“萬劍歸元斬”早已耗盡了他周身的體力與氣息。此次此刻，天空仍舊傾瀉著暴雨，戰王老人的身體也早已被著漫天的雨水完全淋濕，他無比疲累的立在臨近完全崩塌的城樓之上，手掌一揮、瞬間指引身旁盤踞的“劍龍”朝方才被劍網崩出的那道深坑衝襲而去。
“吼——！”
這條“劍龍”向外透出莫大的劍氣威壓，那由無數長刀闊劍組成的百丈龍身在暴雨的衝刷之下更是透出陣陣森寒之光。威嚴高亢的龍嘯之音直接引動九玄天雷，自天空劈下的無數紫色電弧猶如紫龍曼舞般降臨在皇城的各個角落……
隨著“劍龍”飛速俯衝而下，所有人的耳畔除了那劃過的震耳雷聲之外，他們的耳邊更是響起無數刀兵之間互相摩擦的“鏗鏘”之音。這條百丈於長的威武“劍龍”頓時自戰王老人身旁朝皇城那麵崩碎出的深坑衝襲而至，那同樣由無數長刀闊劍組成的森寒龍尾更是在所經之處留下道道裂痕。
這條“劍龍”自所有人的頭頂盤旋而過，在那一片鏗鏘的金屬交響聲中，它似具有自己的意識般直接探出由無數鋒利刀刃組成的“龍爪”當即襲向下方那崩碎而出的漆黑深坑。
“轟——！”
因為“龍爪”的探入，原本就已發生動搖的皇城更是因此動搖三分。隻在眨眼之間，“劍龍”猛的從地縫中抽出“龍爪”，無數的青石碎片夾雜著漫天雨水自漆黑大坑一湧而出。在那一陣高亢嘹亮的龍吼聲中，這百丈於長的“劍龍”再度騰空而起，在天際無數紫色電光的襯托之下，這條“劍龍”此時更是散發著無窮的神威……
“秦毅！你已在老夫的手下敗陣，現在理應願賭服輸。”戰王老人在風雨之中傲然而立，他雖已經耗盡渾身的力量，但此時卻依舊在無形之間散發出凜然的強者之氣。
所有人定睛望去，正發現那形似東方神龍般的“劍龍”爪中，正向外散出點點金光。當所有人將視線逐漸從戰王老人轉向劍龍的龍爪之時，他們才驚愕的發現：劍龍方才之所以會將龍爪探入地下、竟是要將秦毅從地底“挖掘”出來。
那由無數長刀闊劍組成的“龍爪”之中並不是無緣無故的散出金光，那些金光正是秦毅手中所使用的那柄“黃金巨劍”，而秦毅的整個身體，竟被劍龍緊緊的握在爪中。
直到目前為止，秦毅的雙手仍緊緊的握著逸龍劍在身前保持著“格擋”之勢，那傾瀉而下的暴雨一遍遍衝刷著他的身軀，那被“龍爪”撕裂出的道道血痕此時正迅速向外湧出無數赤目的鮮血。這些猩紅的血液與傾瀉而下的雨水徹底融為一體。秦毅身上傷痕密布，他雙眼之中那兩道赤金色的光芒早已泯滅不見。
此時此刻、他被這恍若東方神龍般威武的“劍龍”牢牢握在爪中，便如死人般失去了任何知覺……
“被半神強者以‘蓋世戰技’所傷，體內氣息盡散，汝之身軀雖未遭到反噬，也定然逃不過此劫——！”秦毅的視覺一片漆黑、他的意識更是一片模糊。但饒是如此、秦毅竟感覺不到身體傳來的半分痛處。在這一片漆黑的混沌之中，卡讚那如地獄之音般的咆哮之聲卻在他耳邊若隱若現。
“汝此時可有後悔過？後悔與吾之靈識訂立‘神鬼契約’；後悔動用‘極限鬼神之力’使汝現下身處險境、九死一生！”卡讚咆哮的惡鬼之音似在質問，他似質問秦毅如今對當初的決策是否心生悔意。
若他當初沒有因為莉娜身處險境而“自甘墮落”、與毀滅之鬼神訂立“神鬼契約”，秦毅自身的鬼手或許就不會這麽快暴露；若不是因為心中的滔天仇恨與不甘，秦毅便不會在巴爾托斯城被卡讚的滔天殺戮所同化；若是沒有這一切，秦毅不會淪為世人眼中十惡不赦的“邪魔”，眼前這位戰王老人與皇城之中的無數軍隊、包括光明教廷的所有聖職者，也不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之打入萬劫不複之地……
在這一刻，秦毅總算明白：自己會大鬧光明教廷、會在皇城之中掀起滔天殺戮，並不是完全因為莉娜。更多的、是來自於自己心中的不甘，被凱琳欺騙利用的不甘、被劍十三背棄出賣的不甘、走投無路之下隻能選擇“鬼神之力”的不甘、世人都將之當成邪魔的不甘……
這一切的不甘，造就了現在逆天般的秦毅。
他憑借著天不怕地不怕的膽氣，不光忽視自己身體的承載負荷動用卡讚的極限之力，先前更是逆天而行，提前解封精神空間之中的“+18逸龍劍-抉擇”。在這兩股極限力量的賦予下，秦毅的身軀雖如神魔般高大偉岸，但卻並不是無敵於世。
任憑秦毅現在如何逆天、不論“逸龍劍”如何無往不利，他始終都隻是一個隻有十幾階的鬼劍士。不論是前世的dnf遊戲還是現在這真實的異界，被50階以上的半神高手以“覺醒技能”重創，秦毅沒有當場暴斃已是萬幸，此時他體內的所有氣息早已被戰王老人的“蓋世三劍”完全擊潰。
秦毅雖感覺不到身體傳來的半分痛楚，但現在這種狀況早已讓他變得與死人無異。他的大腦在此刻竟顯得無比平靜，秦毅早已不清楚：自己現在不惜以生命為代價在皇城之中掀起大肆屠戮，到底是為了什麽？
秦毅心中摯愛的那個女子，始終因為“鬼手”所產生的這道鴻溝離他漸行漸遠。秦毅捫心自問，自己真的如口中所說的那樣，真的全然不在乎“邪魔”這個稱呼麽？自己真的能夠置身事外，再不去辯駁這毫無意義的“正義”與“邪惡”麽？
以一己之力屠戮整個破天，秦毅並不覺得罪惡，因為那是破天昔日欠他的。但是、在巴爾托斯城掀起大肆屠戮、在皇城之中掀起血雨腥風，這一切真的就是對的麽？世人都當自己是罪無可恕的“邪魔”，秦毅雖已不想去為自己澄清辯駁。可是、如今在自己劍下喪生的，卻有無數條無辜的生命，他這雙手，早已在斯塔洛帝國沾染了無數的血腥。
秦毅如今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對是錯？卡讚不清楚，他自己更不清楚！
“不……這並不是我的錯！那些葬送在我手中的人，不過是他們咎由自取……所謂的強者、都是踏著別人的屍體一步步走上來的……即使我無意與這些人為難，他們總有一天也會取我性命！”
“要說錯了，也是這蒼天錯了、是這世道錯了……我秦毅已是死過兩次的人，也早已是活了兩世的人……此生早已無怨無悔……無、怨、無、悔！”在內心因為對錯而掙紮彷徨的一瞬間，秦毅心中的滔天殺戮終究吞噬了腦中殘存的理智。他在眾人眼中是無惡不作的“邪魔”，是眾人眼中容不下的“惡魔”。而秦毅自己卻根本不知道，世人眼中的“正義”與“邪惡”到底是什麽。
秦毅沒有那麽偉大，更不理解什麽“舍身取義”、“舍小家為大家”的荒謬說法。他的想法平淡而簡單，隻是想與莉娜二人浪跡天涯。但是、這看似簡單平淡的想法，要實現起來卻是難如登天。
秦毅並不想就此一命嗚呼，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一條寶貴的性命。他的要求、隻是這麽簡單，活下去，就算莉娜孤身一人走到天涯海角，秦毅有朝一日也必定能夠找到她……
在無數次的糾結彷徨之中，都是那個夢幻般的女子讓秦毅燃起了希望的火花；在無數個日日夜夜，他都曾為那個單純如白紙的女子輾轉反側無法入眠。他與莉娜之間的點點滴滴，已在秦毅的內心深處烙下刻骨銘心的印記。即使莉娜此時已不在他身邊、甚至已經離他而去，秦毅此時仿佛也正看見：那個如夢似幻般的女子正向自己露出淡淡的微笑，她貝齒輕啟，正如當初在鐵血傭兵工會那般向他俏皮的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