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久間出了末森城之後他把一度朝自己家的馬轉向清洲去了!

為什麽轉向他自己也不清楚。看小說我就去隻是美作所講的話及佐佐藏人的對話都令他無法相信。

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信長果真如美作所說的他的行為已經亂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嗎?

自己必須去確認一下。

太陽已漸西斜但還是非常炎熱一揮馬鞭人馬一身都是汗。

到達清洲時夕陽就像要被美濃平野的地平線給吸了進去似的滿天彩霞。

“好一段時日沒見麵了今天特來拜訪請你轉告殿下說佐久間求見。”

當他這麽說時侍衛森三左衛門已到玄關來迎接他了。

“歡迎!歡迎!”

“三左衛門先生信長殿下一次就娶了三個妾讓她們住進宮來他的行為真如傳言所說的很亂來嗎?”

三左衛門很曖昧地笑了一笑:

“殿下所做的事情豈是我們所能判斷的呢!來!我帶您進去由您自己的眼睛去觀察吧!”

大學點了點頭來到了信長的客廳。

本來想夕陽西下不正是酒宴開始之時嗎?然而信長還留在房間裏而且還有一位是不曾見過麵的老人好像很專心地在寫著什麽似的。

“你倒是挺努力的大學以為你早已回到深宮去了呢!”

信長回頭一看哈哈大笑道:

“這位是新來的根阿彌一齋。有什麽事你說吧!沒有關係。”

“沒有什麽事隻是來看看您而已呀!”

這時信長搖了搖手讓根阿彌也停下筆來。

“你沒事會來嗎?好!我讓你見識見識。三左呀!帶我那三個愛妾來吧!”

“是!”

“大學就是為此而來的呀!要是那些都是事實的話那麽你也想要給信行一些意見了!”

而這句話可說是正中了大學的心懷。

“不!沒那回事。”

“不必隱瞞了。請牢記你們今天集合在末森城裏我這信長的作為給了你們許多的困擾為此你們不是也商量對策嗎?給你瞧瞧我信長的愛妾……”

這麽說之後信長又以嚴肅的口氣說道:

“大學呀!”

“是!”

“你比我更了解女人!女人可說是很奇妙的呀!”

“是嗎?很奇妙嗎?”

“我呀一口氣娶了三個女子本來我想有可能會特別偏愛她們中的一位。然而事實卻不然。三個人各有各的特色無法分出高下叫我都愛呀!要是有四五個人時也會這樣嗎?”

“殿下要是情況一樣的話你還想增加嗎?”

“哈或許會增加或許不會再增加。要是增加太多等到厭倦時不好善後也是件麻煩事!”

大學一直以尖銳的眼光看著信長。這時在一旁的老人根阿彌突然打岔說道:

“依我之淺見四五個人還實在嫌不夠我也這樣告訴過殿下。原本‘美’這個漢字就是‘羊’加‘大’這兩個字的組合。如果是壯大的羊常常是一頭公羊帶領著三百頭母羊而且它能讓每隻母羊都得到滿足。這就是美的極致了!也就是說這是美!自古以來英雄本好色!而殿下就是英雄呀!所以我看還是擁有三百人好好地玩玩……”

聽了這話大學呆呆地望著這位輕薄的老人。

但仔細一思量就覺信長之所以這麽說有可能是要掩飾自己的思慮而這老人隻是幫助他掩護什麽似的。

森三左衛門真的帶著那三位愛妾來了!

大學一眼就先看到她們三個鮮豔豪華的衣服他驚奇得幾乎喘不過氣來這好像是加賀染的絹。

最前頭的阿類穿的是白底絹從肩膀下來有一串桃花浮現在衣服上接下來的奈奈是菖蒲花最後麵的深雪是牡丹花。

“怎麽樣大學?不僅人漂亮穿的衣服也很棒吧?!在京裏不容易買到的布料卻都集中在這清洲城裏隨之許多金錢也都落了進來。甚至有人預言我信長將來會成為日本第一大富人。在此不僅是物品、金錢流進來而已就如這位根阿彌也是。我信長沒那麽小氣需要到處設關卡收稅他就是流落到此地的大學者對吧根阿彌?”

“是……不敢當。”

“阿類!”

接下來信長叫著生駒出羽的妹妹她微微地點了點下頜。

“難得大學光臨此地我們想喝一杯你去準備吧!”

“是!”

“還有奈奈和深雪聽阿類的指示去幫她把佳肴、杯子送上來。”

這又令大學開了眼界。

哪裏像林美作所說的。宮裏沒有一點混亂的跡象在她們三個人中已經可以感覺到有一定的順序。就如那輕薄的老人所說的那樣有著一種調和感——“美”。而這事更可以從她們端來美酒及佳肴中一目了然。

就家格、氣質而言都是以阿類為其次是奈奈再下來是深雪。即使從她們的言行舉止也都可以感覺到這種固定的順序。

大學漸漸地感到難以言喻的壓迫感。雖然信長時不時會說出一些令人難以想象的話然而那都好像不是他的本意。

(要是信長根本就是信行所無法匹敵的人物那情形會變成什麽樣呢?)

為了主公家如果就如此輕率地決定而殺了信長那麽一切也都結束了。

大學喝了好幾回合的酒之後說道:

“信長殿下我大學有一事想請教。”

信長假裝喝醉的樣子搖了搖上身才回答道:

“什麽事?你說呀!”

“說實在的最近我和左衛門之間的關係不太好。雖說兄弟吵架是件不好看的事然而對方卻一點都不肯讓步。有時我甚至想一刀把他給殺掉算了你說我這樣是不是太衝動了呢?”

“是太衝動了絕對不要這樣。”信長很簡單地搖了搖頭“左衛門是個不愛慕虛榮而又誠實的男人。你應該把事情分開來好好地跟他談談。他也不是個笨得不能理解的人。這世間沒有比骨肉相殘的事更不值得的了!”

大學聽了不由得低下頭去他滿懷感觸。

當然他說兄弟二人不和是謊言然而從信長的眼光中可以看出他對左衛門的評語是真的。

(信長殿下……難道也悲傷要與信行來爭?)

對信行而言他似乎已被四周的人所蒙蔽而不得不做此決裁然而就這樣打起仗來好嗎?

“殿下我已經喝多了再喝的話很可能在回家的途中會從馬上摔下來的!”

大學把杯子蓋起來時已經過了八點。

“是嗎?好吧!那我就送你到大門。”

“殿下這樣不太好……”

“不要客氣我也想吹吹夜風。”

大學站了起來。

然後就在出了玄關之際他突然回頭看向信長。

“好一個月亮呀!”

信長不知為什麽說了這麽一句話。

他實在想鼓起勇氣把信行派的陰謀都說出來但是欲言又止。

要是信長聽了一怒之下攻打末森城那就太對不起信行了。到底大學還是信行這邊的家老啊!

信長搖搖晃晃地跟著大學走向大門。

在兩側繁茂的夏木樹上高掛著美麗的銀河星辰和那銀河融合在一起的是月亮的光輝。樹葉的影子點點灑落在地上也從他們兩人的臉上飛逝而過。

“好了大學你就在這兒上馬吧!”

“是殿下也請回。”

“喔回去吧!但在你回去之前我也有句話要告訴你。”

“什麽事?”

“我們都不能做出讓母親傷心的事啊!”

“什麽?是指土田夫人嗎?”

“也隻有你們兄弟倆真正擔心著織田家的未來。然而要是到了非殺不可的地步時那就隻好格殺勿論這是對信行而言。隻是如果我殺了信行會令母親傷心。就是這樣。上馬吧!”

信長說完之後馬上轉身背對大學匆忙地向玄關走了回去。

而那些話對佐久間大學有如晴天霹靂一般他站在那兒好一陣子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