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穆思珩帶恬心出去剪發的時候,伊美原本是想陪著一起去的,卻又實在沒臉去,畢竟是她把小恬心的頭發剪壞的。

她知道穆思珩找伊鈿找瘋了,也知道他們一起帶著恬心去了遊樂場。

她氣得想殺人,卻又拿他們沒辦法,隻好打電話通知蕭恪。

伊鈿是很活該地犯了病,可卻成功地將穆思珩留在了水沁園,她甚至都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自己作繭自縛。

看到隻有小恬心自己回來,伊美強想狠狠地教訓她一頓出氣,又礙於昨晚才因為教訓她跟穆思珩吵了架,不敢輕舉妄動。

伊美拍著小恬心的肩膀,笑得比哭還難看:“爸爸說他什麽時候回來?”

“爸爸他沒說。”小恬心囁嚅道:“媽媽,你不要打我好嗎?”

為什麽伊鈿阿姨可以做到那麽愛那位叫果果的小哥哥,她的媽媽卻隻會打她呢?

看到小恬心還沒挨打就眼圈紅了,伊美沒好氣道:“我看你分明就是在想挑撥我跟你爸爸之間的關係,好讓那個瘋女人入門當你媽媽吧?”

小恬心聽不懂她這句話的意思,隻是一臉無辜地望著他。

伊美煩不勝煩地瞪了她一眼,轉身回房去了,小恬心也因此鬆了口氣。

夜裏因為擔心小恬心又因為頭發的事情傷心,穆思珩還特地給她打了電話,好在因為伊鈿的關係她已經徹底放下這事了,聽著情緒還不錯。

掛上電話後,穆思珩折身回到伊鈿的床前,靜靜地注視了她一會後走到床發上開始用手提電腦處理工作。

這一夜他都沒有離開伊鈿的房間,而令他感到欣慰的是伊鈿這一夜都沒有折騰,直到第二天早晨,伊鈿在滿室的暖陽下蘇醒過來。

她從**坐起,目光呆滯、蓬頭垢麵、活像一隻沒有生氣的布娃娃。

“你醒了?”穆思珩已經梳洗幹淨在等她起床。

伊鈿幽幽地轉過臉來,迎視著穆思珩,半晌才輕啟唇齒道:“果果......我的果果在哪裏?”

“沒有果果。”穆思珩倏地抱住她,雙手環在她的身上,力道之大仿佛要將她整個人揉散:“沒有果果,伊鈿,你又做惡夢了......。”

“我做惡夢了?隻是惡夢嗎?”伊鈿抬望著他。

她的唇瓣幹躁泛白,雙目*著痛楚,模樣惹人疼惜。

“是的,你總是做這樣的惡夢。”穆思珩迎垂眸視著她求證的目光:“對不起,伊鈿,這就是一場惡夢。”

“可我的心還是好痛。”

“我知道。”穆思珩低頭在她的唇上吻了吻:“我知道你心裏難受,對不起。”

被迫於自己親生骨肉分離的伊鈿太讓人心疼了,穆思珩苦澀地閉了閉眼,他想裝著勿視她的感受,可又實在是裝不下去了。

他以為自己經過五年的磨練心已變得夠狠,他以為自己可以一直折磨她折磨到解氣為止,殊不知愛情卻在這折磨與傷害中再度發了芽,走到了如此進退兩難的地步。

他到底該放她回去,還是繼續留她在這裏,幫助她治好她?

他的吻溫柔而濕潤,印在她的唇上臉上既有讓人心安的感覺,伊鈿漸漸地平靜下來了。

她睜大著一雙布滿淚霧的雙眸,他的臉近在咫尺,溫柔迷人,絲毫不似平日裏那般冷酷淡漠。

“穆先生......。”她有些膽怯地喚了聲。

“叫我阿穆。”他在她的唇上啄了啄,聲音魅惑。

“阿穆......。”伊鈿輕聲呢喃,重新打量著他:“你真的是阿穆嗎?我喜歡過的那個阿穆?”

“是。”

“可是......。”

她想說的是他已經有伊美和小恬心了,他有幸福完整的家庭。

穆思珩卻似是讀懂了她的想法般,重新將唇印在她的唇上,舌尖靈巧地擠開她的牙齒直趨而入,瞬間霸占了她的整個口腔,也堵住了她即將出口的話語。

多久沒有這樣心平氣和地吻過她了,他甚至都害怕過自己會忘了她的氣息,如果她再不回來,他就真的......。

他的唇滑過她的頰來到她的耳際,輕聲淺喃:“留在我身邊好麽?”

“什......麽......。”伊鈿隱隱有些聽不懂。

“我說......等你的病好了,我們繼續在一起。”

“不好......。”

“為什麽不好?”他稍稍鬆開她,注視著她泛著淚霧的雙眸。

“因為你已經有伊美了。”

還好,她沒有說因為她要回到蕭恪身邊去。

她的話沒有讓穆思珩生氣,反而輕輕地笑了。

“不要緊,為了你我可以誰都不要,就像當年那樣。”

“可是......。”

沒有給她繼續說下去的機會,穆思珩重新吻住她的唇,深深地吸吮著屬於她的、他這些年來一直懷念著的氣息與味道。

伊鈿被他緊緊地抱著,吻著,身體微微有些顫抖起來。想要逃避卻又不舍逃避的雙重念頭在心裏重疊著,交織著。

穆思珩的吻是極具**性的,其中還雜帶著絲絲熟悉的感覺,這一點她上次被穆思珩強吻的時候就感覺到了,這次的感覺比上一次還要深刻。

對他的依戀,造就了對他的不舍,她甚至主動回應了他的吻,主動用舌尖去探索那一抹奇怪的熟悉感。

這一刻,在情欲的衝擊下,彼此的胸膛都在不斷地起伏著,特別是在感受到她的回應後,穆思珩心裏的狂跳就變得更加激烈起來。若非擔心伊鈿會喘不上氣來,他直怕要這麽抱著她吻上一上午。

穆思珩終於鬆開了伊鈿,後者因為從未如此與人接吻過,被憋得小臉緋紅,氣喘籲籲。

看著她這可愛的樣子,穆思珩突然想起第一次吻她的樣子,也是這樣懵懂無知,毫無經驗地差點背過氣去。他笑了,輕輕地將她攬入懷中,輕吸口氣說:“要是沒有這過去的五年,該多好。”

沒有背判,沒有分離,每一天都開開心心在一起。

伊鈿卻說:“阿穆,我們不能這樣。”

“嗯?”

“這樣是不道德的。”伊鈿眨巴了一下眼裏的淚霧,她懂的不多,記得住的東西不多,但她卻隱約可以憶起姚燕對她說過的話,還有售貨員們對她的議論紛紛。

“道德?”穆思珩卻嘲弄地笑了:“我們都不是什麽好人,道德早在五年前就丟了。”

他這是自嘲,也是在嘲諷她,若當年他們心靈幹淨,又怎會有了今天的恬心和果果?

伊鈿終於鬆開他,注視著他的雙眸滿滿都是迷茫。

“算了,你不需要懂。”穆思珩並不打算給她解釋清楚這些,將她從**抱了下來:“快去洗漱,我餓了。”

經他這麽一說,伊鈿才發覺自己也餓極了,如是乖乖走進浴室。

站在浴室內的鏡子前,伊鈿看著鏡中削瘦的自己,她閉上眼,努力地想要回想起些什麽,大腦卻一片混亂。

她很想知道過去的自己都做過些什麽,為什麽會造就了今天這樣的自己,為什麽穆思珩會說她和他都不是好人。

她是壞人嗎?那麽究竟有多壞?

*

伊鈿的病情並沒有因為蕭恪受到太大的影響,穆思珩也終於可以放心去公司了。

穆思珩走了,水沁園又恢複了原有的寂靜。

周一下午,蓮姐在廚房裏麵做點心,看書看累了的伊鈿心血**地提出想學做點心,蓮姐見她無聊如是答應了。

伊鈿坐在餐桌上和麵,蓮姐在一旁指導,笑盈盈道:“伊小姐還是和以前一樣聰明,什麽事情一點就透。”

聽到蓮姐的讚美,伊鈿心裏自然開心。

其實她很想向蓮姐打聽一些自己過去的事情,但每次她還沒有把話問完,蓮姐就故意轉移話題,要麽就是搖頭表示過去的事情她也不是很清楚。

事實上蓮姐也確實不太清楚當年穆思珩和伊鈿之間的事情,隻知道穆少夫人出軌了,被穆家趕出家門。

“蓮姐,穆先生喜歡吃什麽口味的點心?”伊鈿終究沒有問過去,而是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少爺以前喜歡吃抹茶的,後來改吃核桃味的。”至於為什麽會改,蓮姐也不知道。

“真的?那我們多做點核桃味的,再做點巧克力的。”她笑盈盈道:“恬心喜歡吃巧克力。”

蓮姐笑了笑,有些不忍打擊她,但還是好心提醒道:“伊小姐,少爺和恬心今天不一定會過來。”

“沒關係,我給他們送過去。”伊鈿說。

“這......不太好吧?”

蓮姐臉上泛起一抹惶恐,她又要出門?昨天不小心走丟的事情她至今還心有餘悸呢。

伊鈿似是看懂了她的擔憂,笑著安撫道:“蓮姐你放心,我這次一定會帶手機,並且不會再亂跑的。”

下午穆思珩正在開會,安寧輕手輕腳地走過去,俯身在他耳邊低語:“穆總,蓮姐打電話來說,小鈿非要過來給你送點心。”

穆思珩眉心一挑,抬眼望著她。

別說是他了,就連安寧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都是被怔了一怔。如果對方不是伊鈿,她是絕對不會進來告訴穆思珩,打擾他開會的。

伊鈿在穆思珩心中的份量有多重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而眼下看穆思珩的表情,她明白自己的此番進來是對的。

“想笑就笑出來,別繃著。”安寧瞅著他打趣了一句。

瞧那眉眼,那唇角......笑容都快要溢出來了,還故意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

“讓司機送她過來。”穆思珩斂了斂唇邊的笑意道。

安寧點點頭,轉身離開會議室。

會議桌對麵的彭星星看著安寧俯在穆思珩耳邊低語,緊接著穆思珩的唇角泛起笑意。還是頭一回見他笑得這麽隱晦迷人,彭星星不勉有些酸澀地調侃道:“穆總可真是好興致,就連開會也不忘跟秘書調情。”

穆思珩今天心情好,脾氣也跟著好了,衝彭星星挑眉:“怎麽?隻準在上班時間裏跟你調情麽?”

“我可沒那麽重的份量。”彭星星嬌嗔一句。

幾乎是同一時間,小章給伊美打去電話,告訴她伊鈿出門給小恬心和穆思珩送親手做的點心去了。

此時的伊美正在美容院裏做美容,聽到小章的話後騰地從小**坐起:“你說什麽?她今天還要去勾引穆少和恬心?”

昨在她不是才剛勾引過嗎?不是已經發病了嗎?她還以為她至少能消停一小段時間呢,居然......!

她越想越氣,氣得用手將臉上的麵膜掀下砸在地上。

美容師被她的行為嚇了一跳,旁邊的姚燕卻不急不緩地從**坐起:“唉,我就說不能這麽放縱她們,昨天就應該去現場把那個女人撕了。看吧,這叫**貓嚐到了甜頭,得寸進尺了。”

伊美憤憤地瞪了她一眼:“你懂什麽!”

“我當然懂,不就是你跟穆思珩之間有協議婚後各過各的麽,可你別忘了你倆結婚是為了恬心啊,你有恬心這麽好的一張王牌還怕他把你轟出去不成?”

何止有婚前協議,被穆海靈那麽一折騰,他和穆思珩的婚禮毀了,結婚證也沒有領成,現在還什麽都不是呢。

小恬心這張王牌雖然好用,但用得多了容易失去效果,不然她昨晚也不會壓抑著怒火,早就教訓她了。

“別跟我提那個小畜生!”她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句。

姚燕想了想,含笑說:“需要我幫你麽?”

“你能幫我?”

“試試就知道了。”

“好,如果你能幫我,等我哥回來我一定會找機會安排你們見麵。”伊美不甘不願道:“不過我警告你,我哥絲毫不比穆思珩好相處,你小心落得我這樣的下場。”

“就你最懂我了!”姚燕咯咯笑了起來:“放心吧,我對自己有信心。”

*

穆思珩將會議提早結束後,便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辦公室落地窗下方是公司大樓的門口,從進入辦公室他便站在窗後看著樓下,每有一輛類似的車子出現,平淡的目光便會如星火般跳躍一下。

伊鈿是太久沒有給他送過點心了,才會成就了他如今這份初戀般跳動的心情。

他端起手邊的咖啡輕啜一口,不加糖的黑咖啡......居然有點甜。

終於,樓下停穩了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一個削瘦的身影從車廂裏麵鑽了出來,是伊鈿。

剛下車的她像每回出門一般,好奇地張望一番四周,然後才邁步往安寧走去。

穆思珩放下杯子,修長的雙腿一轉走到辦公桌後的皮椅上端坐下去,然後用手理了理身上的襯衫。

伊鈿要來公司,安寧自然是會親自下樓去接待的。

前台小姐們紛紛猜測到底是什麽樣的大客戶需要安秘書親自下樓接待,這會看到從車裏鑽出來一位看著弱不禁風、長相清純的女子都訝異了。

是客戶麽?一點都不像,穆總的情人?更不像。

前台小姐需要外形與氣質,也是一代美人換一代的,自然沒有人認識伊鈿。

倒是搞清潔的一位大姐認出了伊鈿,盯著伊鈿一臉愕然地低呼:“天啊,這不是穆氏的前少夫人麽?怎麽變成這樣了?”

“什麽?你說她是誰?”前台小姐們一時忘了公司守則,紛紛探過身來問清潔工大姐。

“她是穆總的前妻啊,你們肯定沒見過吧?穆總當年可愛她了......。”

“真的?她就是穆總的前妻?那他們為什麽要離婚啊?”

女人們的八卦隱隱飄入伊鈿的耳中,她的臉色微變,手指不自覺地捏緊懷裏的袋子。

清潔工大姐難得這麽受前美女們的擁戴,恨不得將自己當年所聽到的傳聞和盤托出,安寧卻在這個時候折回身去,衝圍在一起的眾人輕喝一句:“大家都不用工作了是麽?”

女人們一驚,慌忙退回原位坐好。

“以後誰敢在背後胡亂議論領導,立刻給我滾出這幢大樓。”安寧一隻手抓著伊鈿泛白的節指,冷硬道。

前台小姐一聽這話,忙不迭地低頭道歉:“對不起,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請安秘書原諒我們這一回。”

安寧向來不喜歡為難別人,她扯了扯伊鈿的手指,語氣緩和道:“走吧,我們上去。”

“不......。”伊鈿卻在這個時候怯步了,用另一隻手摁著安寧的手背道:“安寧,我還是不要上去了,你幫我把點心帶給阿穆就好。”

清澈的目光泛著誠懇的意味,安寧知道她是被那幾位前台小姐影響到了,她笑了笑:“怎麽?這就怕了?膽子這麽小以後怎麽在社會上立足?”

她索性用手挽住伊鈿的臂彎將她帶入電梯:“走吧,穆總已經在樓上等你了。”

電梯門緩緩關閉,伊鈿想找退路已經來不及了。

安寧看著她有些不安的小臉,唇角綻出一抹淺笑了,既然穆思珩已經跟伊美越來越走不到一塊去了,她很樂意推伊鈿這一把,畢竟讓伊鈿和穆思珩複合也是她心裏一直希望事情。

安寧帶著伊鈿走進穆思珩辦公室的時候,穆思珩正有模有樣地坐在辦公桌後辦公,修長的手指翻過一頁頁潔白的紙張。

窗外一輪紅日正在緩緩滑落,將天邊染得通紅的同時,有那麽幾絲順著諾大的落地窗子斜斜地照了進來。萬千光影中,他的身影顯得有些模糊卻又不失柔和,迷人至極。

伊鈿就這麽靜靜地看著那光、那影,腦海中有熟悉的畫麵在閃過,這樣的場景......她曾經見到過!

安寧指引著她,讓她在沙發上坐下後退了出去。

伊鈿坐不住,她從沙發上站起,步伐緩慢地繞著這個諾大而雅致的辦公室跺起了步,從大片大片的書架,到掛飾,到辦公桌,到落地窗......再到垂首工作的穆思珩。

“我到過這裏,是麽?”她望著穆思珩問。

穆思珩心頭一動,抬頭注視著她:“你終於想起來了?”

他沒有第一時間起身迎接她,就是想看看她步入這裏的反應,果然,她對這裏還是有記憶的。

伊鈿秀眉微微皺著,點頭又搖頭:“我也不知道,總覺得這個場景很熟悉。”

“熟悉就對了。”穆思珩一笑,笑容裏有嘲諷也有寵溺:“你以前常來。”

“我常來這裏?”伊鈿微訝。

“是。”穆思珩終於從椅子上站起,邁步在她麵前站定後伸出手掌從她從裏拿過裝著點心的袋子:“你以前常在這個時候過來給我送點心,然後獨自坐在沙發上一邊等我下班一邊偷看我工作。”

“這裏嗎?”伊鈿走到沙發上坐下,歪著腦袋對他微笑。

同樣的沙發,同樣的女子,穆思珩仿佛又看到了當初的光景。

過去的時光又回來了,帶回了過去的人。

此時伊鈿臉上的笑容對他來說有多誘人無人可以想象,甚至比一個超級名模扒光了坐在那裏擺POSE還要誘人,穆思珩邁步跟了過去,用一隻手從她身側繞過撐住她的後腦,用自己的身體將她壓倒在沙發上。明明她已在身下,他還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狠狠地吻住她的唇,擠開她的齒,與她唇舌纏繞。

伊鈿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愕然地瞪大雙眼。

他怎麽又吻了她!

不給她分心的機會,穆思珩用將另一隻手掌覆在她的眼睛上,在她耳邊輕聲命令:“閉上眼睛。”

被他吻得大腦一片混亂的伊鈿乖乖把眼睛閉上,耳邊繼續傳來他循循善誘的聲音:“現在這種感覺呢?是否也似曾相識過?”

伊鈿搖頭,她不知道,她隻知道自己此時很難受,心跳加速血壓升高,全身都在輕輕悸動起來。

她的搖頭卻讓穆思珩加深了這個吻,溫熱的大掌也開始在她的身上不安分地遊走起來,仿佛不讓她記起誓不罷休。

經過了五年的病情摧殘,她的身體瘦了,明顯可以感覺得出來手感不似以往那麽好。撫摸著她的身體,他沒有嫌棄,反而心底如同被針刺般疼。

這些年來她的生活有多難過,全在這一身皮包骨中體現出來了。

感覺到他的手指在解自己領口的扣子,伊鈿驀地睜開雙眼,同時用自己的小手抓住他的大掌驚恐地問了一句:“你要做什麽?”

穆思珩忍著心疼,定定地注視了她,喉結滾動了一下:“什麽都不做,就看看。”

“為什麽?”

“看看我要怎麽樣才能把你養胖。”

“不。”伊鈿搖頭,一張小臉羞紅臊熱:“不要看,我會自己把自己養胖的。”

“真的嗎?”

“嗯,真的。”

穆思珩笑著在她的額頭上吻了吻,正準備往下移動重新吻上她的唇時,門口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伊鈿被嚇了一跳,本能地用手去推身上的穆思珩。後者倒是不慌不忙的,一臉不高興地鬆開她,扭頭望向門口的方向。

“不好意思,我打擾到你們的好事了。”彭星星扭著水蛇腰,動作妖繞地往辦公室內邁了進來。

穆思珩皺眉,不悅地責備道:“你不是走了麽?”

“是走了,不過又回來了,原本打算回來看看穆總有沒有空一起吃頓飯的。”彭星星掃視了一眼被穆思珩抱在懷裏的伊鈿,故作失望地歎了口氣:“看來沒有希望了,唉......。”

“彭小姐難道不知道進門之前先敲門是最基本的禮儀嗎?”穆思珩心裏很不爽,不是因為被撞見自己跟女人親熱顯尷尬,而是被壞了好事。

況且這裏是他自己的私人辦公室,懷裏的女人又是他今生最愛,他並不擔心被人撞見。

“人家以前從來都是這樣進來的,你也沒說什麽嘛。”彭星星嘟起小嘴。

一直躲在穆思珩懷裏的伊鈿接觸到彭星星探究的目光,慌忙從穆思珩的懷裏退了出來,雙手迅速地整理起被穆思珩弄亂的發絲和衣衫,一副被抓奸的樣子。

穆思珩捉住她的手,無聲地示意她不用這麽緊張。

“彭小姐,還有什麽事麽?如果沒有的話我就不奉陪了。”

“討厭,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彭星星根本不認識伊鈿,打量著她的目光泛著不屑,隨即邁到穆思珩跟前,一隻腿跨在他的兩膝間,微微俯身,用柔若無骨的小手捧起他的帥臉:“穆總的口味變了。”

彭星星自己不覺得害臊,旁邊的伊鈿卻羞紅了臉,不自覺地往旁邊挪了挪,試圖離他們遠一點。

心裏有異樣的情素滑過,酸酸澀澀地堵在胸口。

“不是我的口味變了,是你們從來都不知道我究竟是什麽口味。”穆思珩衝彭星星微微一笑,抬手將她的小手從自己的臉頰上拿了下來,裹入掌心:“彭小姐,謝謝你。”

“謝我什麽?謝我陪了你這麽多時日麽?”彭星星心裏有些堵氣。

輸給伊美也就算了,畢竟伊美比她厲害能夠偷偷生下穆思珩的孩子,可是眼前這個女人,她真的要懷疑穆思珩是不是精神錯亂了才會找這麽一位要身材沒身材要臉蛋沒臉蛋的女人。

剛剛她確實是從穆氏大樓下去了,可是越想越覺得心裏癢癢的想上來一探究竟,看看穆思珩找了多麽傾國傾城的新歡回來,以至於幾個月都不聯係她一次,結果......居然是這樣一個女人。

“不,謝謝你讓我發現了一個秘密。”

“什麽秘密?”

“既然是秘密,又怎能告訴你?”穆思珩將她穿著黑絲的性感長腿從自己兩腿間挪開,從沙發上站起,不甚客氣道:“今晚真的沒空,你先走吧。”

彭星星即便心裏不爽,也不可能死賴在這裏不走。

她再度瞟了伊鈿一眼,此時的伊鈿坐在沙發一角手足無措,雙目無辜,典型的白蓮花最常用的技倆。她在心裏暗暗冷笑一聲,心想著真好,伊美又有得忙了。

剛剛敲門之前,她可是很聰明地先用手機將兩人擁吻的畫麵拍下來,打算讓伊美圍觀一下,讓她堵堵心,省得她每次見了自己都驕傲得像隻孔雀。

彭星星走了,伊鈿的目光卻始終沒有從門口的方向收回。

穆思珩折回身來,看著伊鈿呆滯的目光,淺笑問:“怎麽了?在看什麽?”

“在看剛剛那位女子。”伊鈿機械性地答。

“她有什麽好看的?”

“她很漂亮。”伊鈿終於將視線調了回來,停在他的臉上:“我從來沒有見過長這麽漂亮的女子。”

彭星星不管是身材還是臉蛋都是非常漂亮的,也難怪伊鈿會這麽說。

“那是因為你在屋裏宅太久了,太久沒有見過久麵的世界。”穆思珩不以為然,走回她身側坐下,並低頭在她的唇上吻了一記:“不過在我心裏,誰也不及你一半漂亮。”

“可你好像很喜歡她。”伊鈿不自覺地吐出這麽一句,她剛剛可是看出來了,穆思珩不但喜歡這位姓彭的美女,跟她關係還很不一般。

發現穆思珩正饒有興味地注視著自己後,伊鈿小臉又是一熱,撇開視線躲避他的目光。

穆思珩卻不給她逃避的機會,伸出手掌將她的小臉扳了過來,臉上的笑容在放大:“你不好奇一下我剛剛發現了什麽秘密?”

“什麽啊?”伊鈿被他看得有些意亂神迷,隨口問了一句。

“我發現這裏有人吃醋了。”

“什麽意思?”伊鈿一臉迷惑。

穆思珩被她那可愛的樣子逗笑了,用手指在她的臉頰上剮了一下:“不懂就算了。”

他懂就行。

剛剛彭星星上來這麽一鬧場,被打斷好事的他心裏確實窩火,以他以往的脾氣肯定會毫不客氣地將她轟出去的。如果不是發現到伊鈿眼底的醋意,他的氣也不會消得那麽快,當然彭星星也不會那麽平靜地從這裏走出去。

他的伊鈿居然學會吃醋了,看來最近的治療還是很有進步的,心裏對治好她的信心不禁又上漲了一些。

“乖,吃一口你做的點心。”在伊鈿仍在思索他那句話的含義時,他的思維已經到了桌麵上的點心上,並將咬過一口的點心遞到她的嘴邊要喂她吃。

“我剛剛吃過了。”伊鈿搖頭,臉上多了一份明朗,盯著他問道:“好吃麽?”

“我要是說不好吃,你下次還會給我送點心麽?”

“不會。”伊鈿老實道。

“所以咯......。”穆思珩將剩下的半塊點心放入口中,點頭:“逗你的,點心很好吃。”

雖然他不太喜歡吃點心,但隻要是她送來的,即便是再難吃的東西他也會吃下去。這種習慣早在五年前就養成了,經曆了五年的空窗期也不曾變過。

聽到他這麽說,伊鈿舒心地笑了。

她從沙發上站起,邁步往落地窗的方向走去,目光透過窗子注視著外麵一片金黃的天際。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窗外是江,江的對麵是如春筍般豎立的樓宇,因為穆氏大樓屬於本市數一數二的高度,所以視野會特別好。

她停在落地窗後,放眼望去,雖然樓房經過五年的發展有所不同,但大體還是和她想象中一樣的。

她居然記得住這裏?

這一發現連她自己都覺得詫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