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1章 禮尚往來
城外帖木兒帝國和北元的士兵們也注意到了空中的那些小黑點，於是等小黑點落地的時候紛紛向兩旁閃避。
啪的一聲，當第一個黑點落地的時候，發出了清脆的聲響，隨即從裏麵飛濺出大量的**，沾到了周圍士兵的身上。
“好難聞！”一名士兵的袖子上沾了一些濺出來的**，聞了聞後立刻捏著鼻子說道，**發出的氣味十分刺鼻，他從沒有聞過那麽難聞的東西。
空中的小黑點相繼落在了地上，這些小黑點是酒壇大小的瓷罐，落在地上碎裂後濺出散發出刺鼻氣溫的黑色**，熏得周圍的人紛紛掩住了口鼻。
在溫都和太平詫異的注視下，青龍城的城牆上不斷飛出那些裝有黑色**的瓷罐，在士兵中碎裂。
雖然這些瓷罐都被地上的士兵們躲開了，不過裏麵的黑色**散發的味道確實令人感到有些不舒服。
“將軍，你看。”就在溫都和太平對明軍的這種戰法感到疑惑的時候，一名將領飛快地騎馬奔來，把一塊散發出刺鼻氣味的瓷罐碎片交給了溫都。
“樞密使大人，這上麵的**是何物？”溫都結果碎片查看了一下，然後不解地問向了一旁的太平。
“如果本官沒有猜錯的話，這是火油！”太平湊上前聞了聞碎片上沾著的**散發出的氣味，臉色頓時一變，神情焦急地向溫都說道，“他們好像想要用火攻！”
火油指古人從石油中提煉而成的一種用於引火以及照明的產品，一度是古代重要的戰略物資，再後來用來指照明煤油。
北周年間突厥統治者派兵包圍攻打甘肅酒泉，當地軍民把“火油”點燃燒毀了敵軍的攻城工具，打退了敵人，保衛了酒泉城。
後梁時就有把“火油”裝在鐵罐裏，發射出去燒毀敵船的戰例。
古代許多文獻如北宋曾公亮的《武經總要》，對如何以石油為原料製成頗具威力的進攻武器“猛火油”，有相當具體的記載。
而北宋神宗年間，在京城汴梁（設立了軍器監，掌管軍事裝備的製造，其中包括專門加工“猛火油”的工場。
據康譽之所著的《昨夢錄》記載，北宋時期西北邊域“皆掘地做大池，縱橫丈餘，以蓄猛火油”，用來防禦外族統治者的侵擾，有些古墓也會將泥土內混入火油來阻止盜墓者的腳步。
“火油？”溫都自然知道火油，可是火油並不是他現在聞到的這種味道，臉上流露出詫異的神色，不過聽到太平說明軍用火攻後立刻麵色大變，來不及多想連忙衝著一旁的將領喊道，“咱們中計了，快，鳴金，把人都撤回來。”
顯而易見，既然明軍能從容發射出那些裝有火油的瓷罐，那麽意味著城裏的局勢被明軍掌控，聯想到青龍城西門久久沒有打開，毫無疑問帖木兒帝國和北元的士兵中計了。
“可以開始了！”不過，溫都醒悟的已經太晚了，就在他下達撤退命令的同時，李雲天向身旁的林馨沉聲說道。
溫都之所以沒有認出火油，是因為講武堂對火油進行了改進，而且李雲天為了迷惑敵人在裏麵添加了其他的物質，改變了火油的氣味，因此黑暗中很難分辨出火油來。
太平與溫都不同，對大明尤其是李雲天更加了解，知道李雲天手下有專門進行軍械改造的衙門，故而猜出了碎片上的**是火油的殘液。
得到李雲天的命令後，林馨向一旁立著的三名護衛點了一下頭，那三名護衛就引了手裏的信號彈，三顆紅色的信號彈帶著尖銳的嘯聲升入了空中。
溫都見狀頓時大驚失色，連忙緊張地望著青龍城方向，這次的信號彈使得他感到極度不安。
砰、砰、砰……
當三顆紅色信號彈在夜空中綻放後，青龍城西門城牆上響起了一連竄雷鳴般的悶響，刹那間地動山搖，將整個青龍城的居民都從睡夢中給驚醒了。
溫都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雙拳緊緊地握著，從瞭望台上他可以清晰地看見青龍城西麵的城牆上亮起了一排小亮點，他知道那些小亮點是火炮發射時的亮光。
從眼前的情形來看西城的城牆上已經架滿了他最忌憚的火炮，恐怕整個青龍城的火炮都在城牆上，這對聚集在城下的帖木兒帝國和北元的士兵來說是一個巨大的災難。
“火炮，是火炮，明軍動用火炮了！”聽見城牆上發出的沉悶轟鳴聲後，正在城下焦急地等待著城門開啟的所桑先是一怔，隨後臉色刷一下變得蒼白，衝著聚集在周圍的士兵高聲吼道，“快撤！”
轟、轟、轟……
多桑的聲音剛落，空中的炮彈就已經落在了城外敵軍的後方的人群裏，發生了一連串的爆炸，所產生的火光將四周照得通亮，炸得現場沒有絲毫防備的士兵屍橫遍野，血肉橫飛。
尤為令人感到恐懼的是，爆炸引燃了落在地上的火油，很快就燃起了熊熊的大火，不少身上沾了火油的士兵慘叫著被火焰吞噬。
這使得現場頓時亂成一團，四周的士兵狼奔豕突，像沒頭的蒼蠅似地四處逃散。
“可惡！”望著士兵中燃起的大火，溫都一拳砸在了瞭望台的護欄上，神色陰冷地從口中迸出了兩個字，他知道自己這次又上了李雲天的當，那些前去支援城裏關西軍的士兵們看來凶多吉少，經曆了今晚的這番浩劫後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幸存。
就在這時，青龍城西城的城牆上箭如雨寫，聚集在城下的帖木兒帝國和北元士兵們由於聚集在一起，根本就無法躲避，因此不少人慘叫著倒了下去。
李雲天望了一眼城樓下中箭後倒在地上哀嚎的敵軍士兵，麵無表情地轉身離開了，對眼前的這場屠殺沒有絲毫的興趣。
林馨知道李雲天的習慣，一旦戰局大勢已定的話就會離開，再留下來隻是白白耗費時間，因此不動聲色地跟了上去。
白安和魯民恩與李雲天不同，他們是指揮作戰的將領，故而躬身送走了李雲天後繼續登上城門樓督戰。
在明軍接連不斷的炮擊下，城外的敵軍士兵被炸得哭爹喊娘，爆炸引燃了地上的火油，逐漸在城外燃起了熊熊的大火，吞噬了無數士兵的性命。
“忠武王果然名不虛傳！”望著城外接連落下的炮彈產生的火光，白安禁不住向魯民恩讚了李雲天一句，如果換做他的話無論如何也不會布下如此完美的局誘使敵人上當。
“這是他們咎由自取，如果不是他們想要唆使關西軍叛亂的話，也不會給王爺這個機會了。”魯民恩望著火光中哀嚎的帖木兒帝國和北元士兵，搖了搖頭說道，今晚是李雲天對北元企圖唆使關西軍叛亂的回應。
青龍城西城城牆上的火炮響了整整一個時辰，幾乎將城外的敵軍給梨了一遍，由於不少帖木兒帝國和北元的士兵被大火燒死，使得青龍城裏燒豬皮般的氣味彌漫了好幾天。
等到天亮後，城牆上的明軍們驚恐地發現城外烏黑一片，地上橫七豎八地倒滿了帖木兒帝國和北元的士兵的身體，大部分都被大火燒得麵目全非，一眼望上去慘不忍睹，不少士兵看見那慘烈的一幕後當即就吐了一個七葷八素。
“將軍，損失已經點算了出來，我軍戰死兩萬餘人，傷者超過了三萬，多桑等六名將軍戰死！”
南城外的軍營裏，溫都召集了圍困青龍城的帖木兒帝國和北元的高級將領議事，由於幾天前青龍城西門外的那場大火，使得現場的氣氛沉重壓抑，一名帖木兒帝國的武官向坐在上首處的溫都一躬身後，沉聲稟告道。
聽到了這個戰報後，在座的將領們禁不住一陣**，誰也想不到那晚的損失竟然如此慘重，當時聚集在青龍城西門外的數萬兵力完全成為了活脫脫的靶子，想逃都逃不了。
而且，帖木兒帝國和北元的將領們都已經聽說了，這次受傷的傷兵絕大多數都是燒傷，死在大火裏的士兵遠比被炮彈炸死的士兵要多，所以這種傷治起來很麻煩，以當前的醫療環境後期肯定還要死更多的人。
“稟將軍，城裏射來了一封信，是給將軍的。”就在將領們竊竊私語的時候，一名衛兵快步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一張卷在一起的紙高聲向溫都說道。
“拿來。”溫都麵色微微一變，冷冷地向那名衛兵一伸手。
“豈有此理！”等打開那張紙看了看後，溫都不由得勃然大怒，一甩手將那張紙扔了出去。
這時，坐在下手處的太平起身走上前撿起了那張紙，看見上麵的內容後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
紙上的字是用察合台汗國的文字寫的，如果翻譯成漢文的話就是“禮尚往來，不亦樂乎”。
很顯然，這是李雲天對北元企圖唆使關西軍叛亂的強硬回應，同時也是給溫都的戰書，宣告著關西之戰正式拉開帷幕，圍城的帖木兒帝國和北元軍隊悠閑的日子已經過到頭了。
“近來城裏的明軍可能要對我軍進行偷襲，各位一定要打起精神，嚴陣以待，不可給其可乘之機！”平息了一下激動的情緒後，溫都掃視了一眼現場眾將，神情嚴肅地說道，“如有人陽奉陰違，本將定會重處！”
“遵命！”在座的帖木兒帝國和北元的將領聞言紛紛起身，躬身向溫都行禮，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凝重的神色。
他們被那天晚上的戰局給嚇住了，誰能想到李雲天不聲不響地就幹掉了圍城的帖木兒帝國和北元軍隊六分之一的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