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渾水摸魚

皇城,東安‘門’。

由於今天是六天一次的大朝,在京五品以上的文武百官悉數上朝,故而皇城城‘門’的盤查比平常要嚴格許多,守在城‘門’前的士兵是平時的兩倍。

李雲天和雷婷立在裝有青菜的馬車旁,低著頭‘混’在進城的人群中。

一些身穿便服的大漢手裏拿著李雲天的畫像在人群裏穿梭著,仔細比對著每一個進城的人。

“幹什麽的?”一名大漢來到李雲天和雷婷麵前,打量了一眼兩人,麵無表情地問道。

“我們是給禮部送菜的,城‘門’的這些軍爺都知道。”不等李雲天開口回答,立在前麵的菜販連忙走了過來,點頭哈腰地向那名大漢說道,“這兩個是我在鄉下的侄子和侄媳‘婦’,來京裏給我幫忙。”

大漢聞言拿起畫像看了看,由於李雲天臉上貼著絡腮胡子,特意喬裝打扮,再加上畫像隻有七八分與他相似,故而他現在的形象與畫像上的人完全不一樣,誰能想到堂堂的都察院禦史、翰林院庶吉士竟然會斯文掃地,以如此窮酸落魄的模樣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雷婷已經注意到那些大漢手裏的畫像與李雲天有些相似,心中不由得緊張了起來,於是故意湊上前挽住了李雲天的手臂,表現出一副害怕的模樣。

見此情形,大漢以為兩人是一對鄉下來的小夫妻,隨後抬步去盤查後麵的人。

李雲天暗自鬆了一口氣,看來這第一關他是過去了,隻要騙過了這些便裝大漢,那麽守城的士兵肯定不會為難菜販。

就在這時,李雲天忽然感覺手臂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好像被雷婷使勁掐了一下,不由得狐疑地低頭望了挽著他的雷婷。

雷婷柳眉一挑,衝著附近的大漢手裏拿著的畫像瞟了一眼,然後眨了眨眼睛,好像在質問他為什麽那些大漢手裏拿著他的畫像。

李雲天見狀苦笑了一聲,一臉無奈地‘揉’了‘揉’被掐的地方,如果能告訴雷婷的話他早就告訴了。

果然,如同李雲天料想的那樣,擋裝菜的馬車來到城‘門’處時,守在‘門’口的士兵簡單地查看了一下就予以放行,菜販每天給禮部衙‘門’送菜,早已經與城‘門’處的士兵‘混’得很熟,這樣無疑少了很多麻煩。

進入皇城後,雷婷好奇

地四下張望著,她這是第一次來到傳說中高貴神秘的皇城,對皇城裏的一切建築都感到好奇。

李雲天則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那些時不時就會從身旁經過的親軍,這些親軍不僅頂盔摜甲,而且有些人手裏還拿著弩弓,使得現場氣氛顯得有些肅殺、壓抑。

通常來說,弩弓由於殺傷力過於強大,殺氣過重,所以皇城裏的親軍是不會輕易使用,以免衝撞了鑾駕,況且皇城是內城,有都城作為外部屏障,也用不上弩弓。

可現在親軍竟然罕見地裝備了弩弓,這使得李雲天不由得嗅到了一股大戰來臨的氣息,如果是他的話,肯定也會避開城外,把與漢王決一死戰的地點選在由親軍控製的皇城裏。

由於從東安‘門’到禮部的話,要從都察院的‘門’前經過,為了避免被都察院的熟人認出來,臨近都察院的時候李雲天一直低著頭。

“喂,看見沒,這裏就是都察院,聽說禦史和八府巡按就在這裏麵。”都察院的‘門’頭很快就吸引了雷婷的注意,雷婷踮起腳尖往都察院的院子裏瞅了瞅,一臉興奮地向李雲天說道。

李雲天聞言笑了笑沒有說話,很顯然像雷婷這樣的外人不清楚監察禦史與巡按禦史之間的關係,誤認為臨時‘性’的巡按禦史也是都察院裏的一種職務。

“不是我說你,你看你年紀輕輕的,而且也讀過書,應該做點兒正經的事情,不要再渾渾噩噩地‘混’日子,雖然也不指望你當上禦史,但怎麽也得考個功名吧,要不然書豈不是白讀了。”見李雲天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雷婷心中沒來由得感到一陣窩火,老氣橫秋地教訓道。

“是是,娘子言之有理,我回去就閉‘門’苦讀,一定金榜題名,屆時也當個八府巡按。”李雲天沒想到雷婷會跟他較這個真兒,怕前麵的菜販懷疑,隻好開口敷衍道。

“呸,臉皮還真厚,你以為誰都能當八府巡按的?”雷婷沒想到李雲天會喊她“娘子”,禁不住俏麵一紅,嬌嗔了一聲,“我看你呀,最多也就是當個知縣!”

“姑娘,你可別瞧不起知縣,都察院裏有一個禦史就是從知縣的位子上被萬歲爺提起來的。”聽到這裏,在前麵趕車的菜販不由得開了口,“而且後來還考上了庶吉士。”

“庶吉士?”雷婷從沒有聽說過這個名詞,感覺非常陌生。

“姑娘,知道翰林院吧,裏麵的那些翰林可是咱們大明最有學問的話,每次殿試隻有狀元、榜眼和探‘花’才能直接成為翰林。”菜販見狀不由得賣‘弄’起了他的見識,頗為得意地向雷婷說道,“其餘的進士要想成為翰林,必須要先成為庶吉士!”

“你看看人家,都成了庶吉士了,你還連個功名都沒有,難道沒有覺得以前的光‘陰’都虛度了嗎?”雷婷這下明白了過來,忍不住衝著李雲元說道。

李雲天有種淚流滿麵的衝動,他可以肯定那個菜販口中的禦史說的就是他,你說你一個賣菜的憑白無故地瞎咧咧這麽多沒用的事情幹嘛,使得他無辜地受到了牽連,被雷婷一番教訓。

“姑娘,人不可貌相,保不準這位小兄弟以後也能位極人臣,成為咱們大明的一方重臣。”菜販見他的那番話引起了小兩口的矛盾,連忙打起了圓場。

雷婷本想再嘀咕李雲天幾句,見他耷拉著腦袋,隨後又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下來,就連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為什麽變得這麽婆婆媽媽的,好像是一個怨‘婦’一般。

禮部作為大明堂堂的六部之一,販夫走卒自然不可能從正‘門’進入,菜販趕著車很快來到了禮部的一處側‘門’,守‘門’的‘門’卒也沒上前盤問就讓菜販把馬車趕了進去,停在了禮部廚房的大院裏。

李雲天和雷婷有條不紊地從馬車上搬運著蔬菜,趁著菜販與禮部的雜役聊天的時候,他從菜筐中掏出兩個包袱,領著雷婷悄悄離開了院子,溜進了隔壁院落一間沒人的雜物房。

“喂,你現在能不能告訴我們究竟要做什麽?”進入房間後,李雲天和雷婷隔著一個貨架換衣服,等換好了服飾,雷婷來到李雲天的麵前,忍不住問道。

“進宮!”李雲天微微一笑,伸手整理了一下雷婷身上的服裝,不動聲‘色’地從口中吐出了兩個字。

“進宮?”雷婷怔了怔,隨即麵‘色’一變,驚訝地望著李雲天,“你瘋了,那是皇宮,你以為是菜園子,隨便就能進去,剛到宮‘門’就會被那些親軍給抓起來。”

“看見沒有,這個印與監察禦史的印基本上一模一樣,隻要憑著它,那些親軍就不敢對咱們怎麽樣。”李雲天笑著從身上‘摸’出了那個小銅印,衝著雷婷晃了晃,‘胸’有成竹地說道。

“就這麽一個破印

,他們一查不就‘露’餡了。”雷婷覺得有些好笑,忍不住上前‘摸’了一下李雲天的額頭,想看看他是不是病糊塗了,竟然要做出如此瘋狂的事情來。

“禦史的印與普通官員的印不一樣,不僅尺寸要偏小,而且它的柄端係有黃‘色’綢帶。”

李雲天把那個小銅印拿到雷婷的眼前,給她看印柄上係著的黃‘色’綢帶,有條不紊地向她解釋,“那些親軍隻不過聽說過禦史印的樣子,沒有幾個人見過,更不可能認得了,所以他們絕對不會抓我們。”

“你究竟要幹什麽?‘私’闖宮城可是大罪。”雷婷覺得李雲天思緒清晰,不像是有病的模樣,於是把手從他的額前移開,神情疑‘惑’地問道,“雖然那些親軍不知道你的銅印是假的,但是進宮是需要皇上宣召的,你怎麽可能進的去?”

“等到了宮‘門’,你就會明白了。”李雲天整理了一下頭上的烏紗帽,衝著雷婷微微一笑,“你放心,我是不會拿著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的。”

雷婷聞言嘴角蠕動了一下想要追問,不過見李雲天神情輕鬆,而且口風很緊,隨後放棄了,就像李雲天說的那樣,她也不相信李雲天會拿‘性’命去冒險。

見李雲天的烏紗帽有些沒戴正,雷婷下意識地伸手扶了扶,說實話,李雲天這身官袍穿起來的話非常合身,如果把臉上貼得絡腮胡子去掉,那無疑可以用‘玉’樹臨風來形容。

李雲天要雷婷做的事情很簡單,那就是在前麵領路,帶他去宮‘門’的‘門’口,這樣路上可以避免很多麻煩,給人一種他要進宮辦事的錯覺。

給雷婷‘交’待完,李雲天正準備離開,忽然聽見‘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好像衝著這個雜物房,他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連忙拉著雷婷躲在了角落的一個貨架後麵。

不久後,房‘門’咯吱一聲開了,一名穿著胥吏服飾的中年人和一名二十多歲頗有幾分姿‘色’的少‘婦’推‘門’走了進來,然後重重地把房‘門’關上。

“寶貝,你可想死了我了。”關上‘門’後,那名中年胥吏一把將少‘婦’摟緊了懷裏,劈頭蓋臉地親‘吻’了一番,猴急地將其按在一旁的桌子上脫著衣服。

“以後衙‘門’裏的水果是不是還用我家的?”少‘婦’伸手按在了中年胥吏的手上,阻止他的動作,嬌滴滴地問道。

“用,用,以後衙‘門’裏的水果你們家

包了,來吧寶貝,急死我了。”中年胥吏一把撥開了少‘婦’的手,喘著粗氣解著少‘婦’的衣帶。

“‘操’!”聽見了兩人的這番談話後,李雲天不由得頗為無語,他沒想到無意中竟然會遇上兩個**的,而且裏麵還涉及到了以權謀‘私’。

雷婷的臉頰漲得通紅,她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哪裏經曆過這種曖昧的場麵,而且身邊還有李雲天這個大男人在,著實令她感到既尷尬又羞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