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7章 艦隊北上
全琮進入了禦書房之後，當即向劉禪施禮。
石廣元和孟溪兩人同時從自己的座位上麵起身，一起向全琮施了一禮，全琮先前已經在禦書房外麵，從趙風那裏打聽清楚了，此次房內的人員狀況，所以見到石廣元和孟溪二人，也沒有感覺怎麽奇怪。
全琮現在的官職，在軍隊裏麵也就僅次於大司馬府董和了，石廣元和孟溪兩人的級別是肯定要低了不少，當然是要先向全琮施禮的。
全琮向兩人回禮之後，這才按照劉禪的吩咐，坐到了石廣元的對麵。
可能是因為皇帝陛下的臨時召見，讓全琮個人以為是有什麽很緊急的事情要征詢，所以全琮來得頗為倉促，從他的身上居然忘記了攜帶佩劍，就可以看得出來了。
全琮入座之後，劉禪這才詢問起來，關於海軍方麵在各個駐地港口的訓練情況。
全琮見陛下一見麵，首先就詢問海軍的事情，心裏其實隱隱地有種頗為強烈的感覺，現在陛下整個人都把對水軍的關注點，都放在了徐盛那邊，長江上麵的兩支艦隊，確實不太被關注了。
全琮心裏暗歎了一口氣，回答道：“陛下，江東那邊由徐盛將軍直接統帥的兩個港口的艦隊的訓練，一如既往地按照上報的計劃，時常在海麵上展開相應地訓練。上次在出兵夷州的時候，艦隊取得了很快速的戰果，可見他們的訓練確實是有效果。個層級的將軍們對於此次出兵的檢視報告，也已經送到水軍都督府多時。”
劉禪點點頭，說道：“水軍方麵的事情，雖然耗資非常之大，而且艦船的損壞率和維修率，也是要高過長江上麵的艦隊的艦船。但是，這大部分還是因為海上的情況，較之長江上麵要惡劣，軍費方麵不要太過苛刻了。”
全琮當即就感覺非常為難，現在海軍占去丞相府從國庫撥付的軍費，已經完全超過了長江上麵兩支艦隊的總和了，還要怎麽增加？
全琮隻好說道：“陛下，您的這個吩咐，末將隻怕是有些難以執行的。”
劉禪問道：“這是為何呢？”
全琮解釋道：“陛下可能不知道，末將麾下和周承將軍麾下的兩支負責長江防線的艦隊，如今經費已經被海軍所嚴重擠占，士卒方麵都已經頗有怨言。軍費現在已經很難再向海軍艦隊去傾斜了。”
劉禪點頭說道：“全都督，你的苦衷我這邊很清楚。但是必須要向你指出一點的是，水軍都督府在軍費撥付方麵的效率，還需要有所提高。特別是在海軍的海外駐軍艦隊方麵，你們的軍費撥付的速度，實在是趕不上需要，引來了海軍方麵的不少怨言。”
全琮知道這確實是事實，但是海外艦隊，現在主要是駐紮在金蘭灣和扶南國沿海的幾個港口，距離大漢境內真的是非常遙遠的事情，這是個非常棘手的問題。
本來，海外艦隊的軍費，其實可以有個更好的解決辦法，那就是直接從國庫撥付到艦隊手裏。具體的做法，就是交州官府直接以國庫稅賦的名義，將軍費的金額扣除掉，然後轉移給海外的艦隊也就可以了。
但是這確實是方便性做法，卻必須要考慮到了另外一個很突出的問題，那就是水軍都督府的威信問題。軍費那樣重要的事情，若是不經過都督府的審核和撥付的話，它的威信也必然會大損。同時，可能也會出現地方官府和艦隊進行勾結的惡事。
試問，到時候這樣的事情，究竟要誰來負責呢？恐怕是很難找得到最高的負責人。
全琮這時候，隻好說道：“陛下，末將也希望國庫，在撥付軍費方麵也要快速一點。這樣的話，我們這些臣下，也就可以工作起來更加有效率了。”
劉禪見到全琮又推諉之嫌，但是還是說道：“好吧。那麽這件事我接下來會跟度支尚書劉巴大人商議，然後他再去跟丞相府協調。”
全琮這才領命。
劉禪說道：“全都督，若是我現在要出動海軍艦隊，海軍的陸戰隊方麵，是否能夠一次性動員起來至少一萬人的數量呢？”
“一萬……人！”全琮頓時就瞪大了雙眼，差點都說不出來話了，問道，“陛下為何要一次性動用那麽多的陸戰隊呢？”
劉禪向石廣元一點頭，石廣元得到示意後，就代替劉禪解釋道：“全都督，遼東的公孫淵現在跟曹魏之間的關係，變得急劇惡化的事情，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全琮雖然不太管陸戰部隊的事情，但是這樣的大事，他當然還是有所耳聞，點頭說道：“是的，長史大人。聽說曹魏的幽州刺史毋丘儉親自統帥大軍出兵遼東，結果打得很辛苦，而且還遭遇到了極壞的天氣，結果最終隻能夠是無功而返。”
石廣元說道：“是的，正是如此。而且，你可能還不知道的是，曹魏並不願意就此對遼東罷休，現在已經確定了新的出兵遼東的統帥。”
全琮立刻問道：“何人？毋丘儉那個人，據說謀略方麵也是大將之才，隻是不知道是否還會又他繼續統率軍隊呢？”
石廣元微微一笑，說道：“毋丘儉是大軍的先鋒，統帥是司馬懿。所以，陛下這邊很擔心遼東會被曹魏的軍隊給攻陷。想必其中的原因，你已經聽過陛下的陳述。所以，大司馬府這邊，也需要準備應對的方式。”
全琮眉頭一皺，說道：“真的需要動用到出兵這樣的方法嗎？”
這次劉禪開口了，說道：“先前我已經要求徐盛，在訓練艦隊的時候，一定要向北方展開巡航，同時也要保護好我們大漢的商船的安全，目的當然也是為了今天的出兵在做準備。否則的話，海上訓練的費用非常高昂，幹嗎要費那個錢呢？”
全琮說道：“陛下，問題不在於我們的艦隊是否能夠開到遼東。其實，我們的艦隊都能夠開到萬裏之外的南洋展開巡航了，遼東當然不可能是個問題。但是，末將考慮的是，即使我們的軍隊幫助公孫淵守住了遼東，最終也很難維持住遼東的局麵，以及我家在遼東的利益。”
劉禪是讚同全琮的這個看法的，說道：“全都督你分析地非常有道理。但是問題是，我們現在不可能在遼東緊緊地抓住所有的利益。我們即使不能夠在遼東站得住腳跟，但是我們至少可以維持住公孫淵的地位。這樣的話，遼東就是曹魏的一個不安定的因素，需要不斷分散曹魏至少是在幽州方麵的精力。”
全琮求道：“陛下，我們這樣做的話，是否真的值得呢？請您三思。”
劉禪見到全琮並不是很同意這樣的安排，就說道：
“全都督，海軍陸戰隊方麵即使能夠出動一萬人的軍隊，隻怕對於遼東的戰局，也不能夠起到顛覆性的作用。你也應該知道，那裏地勢平坦，屬於騎兵隊的天下。海軍陸戰隊並沒有被配置騎兵。但是為什麽還要讓他們過去呢？那就是想要給曹魏的軍隊以威懾，讓他們知道我們大漢已經把手伸到了遼東。同時，這也是一種離間公孫淵和曹魏之間關係的策略，向曹魏表明，公孫淵已經倒向了我們這邊，否則我們為什麽要千裏迢迢出兵呢？”
石廣元接著說道：“同時，我們之所以要出動海軍陸戰隊，其實還有一些別的戰術目標。”
然後，石廣元讓孟溪取出來一副畫得很詳細的航海圖，在全琮的桌麵上展開了。
石廣元也走了過去，指著東海上麵的一個麵積頗大的海島，說道：“這個海島，我們將之命名為濟州島。這裏的位置處於舟山群島和遼東的中間，島嶼的麵積也夠大，西麵則是曹魏的冀州。你們需要占據這個海島，並且在上麵修建必要的建議海港，作為你們將來持續巡航的據點。雖然，現在的海軍艦隊已經不再需要，順著海岸線才能夠出海航行，但是從江東到遼東，路程方麵還是很遙遠，需要一個中途停下來休整的地方。”
全琮點點頭，說道：“這個準備確實很必要，而且一定需要從陸地退兵的話，正好可以臨時把軍隊撤退到那個濟州島上麵。而且，作為一個軍事據點，也可以負擔起對曹魏冀州地區的監視和情報刺探工作。”
石廣元點頭說道：“是的，全都督的這個看法，大司馬府暫時還沒有考慮到，之後應該可以將之考慮進去。但是，這個濟州島也可能麵臨一些危險，比如距離北麵的馬和辰韓，乃至於東北麵的倭國都不是非常遙遠。這點需要注意一下。”
馬韓和辰韓，其實還有一個弁韓，所處的位置，恰好差不多是覆蓋今天的韓國。但是這其實都是一些各自為戰的部落，不是一個統一的民族，距離民族開化，那還是遙不可及的事情。而這裏的濟州島，其實也是今天的韓國濟州島。
全琮見到石廣元既然已經把話說到了這裏，皇帝陛下那裏，明顯的已經下定決心，執意要向遼東派出艦隊。他隻好說道：“好的，我們的艦隊，會在濟州島上麵留下部分的駐軍。”
然後，石廣元伸手指向了金日的遼東半島，也就是在今日的大連附近，說道：“同時，陛下這邊會派人向公孫淵要求，需要公孫淵在這裏為我們修建一係列的商業和軍事港口。這樣的話，我們的艦隊將來，隻要需要的話，就可以一直在遼東有活動的基地，保證我們在遼東必要的軍事存在。同時，這樣也可以給公孫淵以必要的威懾，讓他那首鼠兩端的性格有所收斂。”
全琮點頭說道：“雖然不知道公孫淵是否能夠同意這件事，但是隻要能夠在那裏設置軍事港口，就如同在扶南國的時候一樣的話，確實能夠控製住周邊的所有海域。畢竟，至今還沒有見到過，有哪個國家的造船技術，能夠高於我國的。”
劉禪在自己的座位上麵，笑道：“是的，保持最高的造船技術，以及持續的改進我們的船隻，這可不僅僅是戰艦，同時也是我們大漢的海外貿易的商船船隊的技術水平，我們才能夠保證海軍的不敗，才能夠保證我們的商船能夠安全地把更多的商品賣到外國去。這同時，也是向外傳播我們大漢的文明的一個很好的方式，也增加了我們大漢對外國的影響力。”
這些想法，在這個時代的人的頭腦裏麵，當然不可能存在，所有人頭聽得頗為動容，紛紛表示受教。
然後，石廣元伸手向著東南滑動了一點位置，指著今日韓國的仁川沿海附近，說道：“這個地方似乎介於馬韓和遼東之間的一段海岸。這裏有著很平緩的海岸，將來若是我軍跟遼東的軍隊爆發戰爭的時候，這裏應該是一個很不錯的登陸地點。所以，全都督你的軍隊經過的時候，需要對那裏的水文狀況進行探查。若是必要的話，甚至可以上岸攻擊馬韓，從他們的手裏奪取這塊地區。”
全琮表示明白。
事情既然已經說得妥當了，全琮和孟溪兩人隨之便告辭了。
劉禪卻留下了石廣元，因為他還有事要跟石廣元說一下。
劉禪似乎是經過了一番思索之後，才對石廣元說道：“先生，即使我方從海路派出了艦隊，但是我對遼東的戰爭的勝負，其實還是心存疑慮的。”
石廣元歎了口氣，說道：“陛下，這幾乎已經是我們能夠為公孫淵做到的極限了。”
劉禪點頭，說道：“是啊，我也知道啊！但是，我這邊還是想要派出一個人，北上遼東，去幫助下公孫淵指揮軍隊的作戰。雖然現在大司馬府是離不開你，但是確實也想不到還有誰能夠抗衡司馬懿的了。”
石廣元已經好多年不再親自參與軍隊的指揮作戰了，想不到劉禪居然會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提出這樣的要求。
石廣元當然不願意再上戰場了，他這輩子的誌願，根本不在戰場上麵。
石廣元想了半天之後，說道：“這樣吧陛下，我這裏給你推薦一個人選好了。”
劉禪連忙問道：“是哪位？”
“廖立廖公淵。”石廣元說道，並且抬頭看了看劉禪。他知道劉禪不會輕易答應這個推薦。廖立當年勾結了吳皇後，導致劉禪對他極為不滿，所以一直將之放在成都，根本不給表現的機會，如今依然是維持在劉備時代的一個可憐的校尉級別的小官。
但是石廣元知道，廖立那個老鄉嘴巴是賤了點，但是要說到才華的話，那也是個有經天緯地之才的人才。
劉禪良久之後，說道：“這個讓我好好考慮一下。”
石廣元走了之後，劉禪召見了張溫，要他出任遼東特使，先北上跟公孫淵商議蜀漢這邊艦隊北上遼東的一切事宜。
兩天之後，劉禪向成都的廖立發出了征調令，到江陵城麵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