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章 雍涼雙士

張既站在武功城外,抬頭望著城外遠方的風景

時間已經是秋天時節,北方這邊的風已經變得刺骨,地上原本就不多的悉悉索索的野**,已經變成了****,在風中折斷後,隨風在地上翻滾著,直到完全消失不見。

張既看樣子年紀已經是五十出頭,身材不是很高卻瘦弱,麵**有些微黑,雙鬢蒼白,唯獨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顯露其睿智的一麵。

他是馮翊高陵人,出身寒門庶族,家中殷富,為人有容儀。十六歲就在馮翊郡擔任門下小吏,後來屢次升遷,被郡裏舉為孝廉,但沒有前往京城入郎署為官。

建安元年,公元196年。曹**任司空後,征召張既,他也沒有到任,後來被州郡舉為茂才,升遷為新豐縣令,在任期間他的政績為三輔各縣中名列第一。這樣的傑出政績,注定了他今後在****上麵一直會有傑出的表現。

建安十六年,公元211年。馬超造反,張既跟隨曹**破馬超於華**,西定關右。乃以張既為京兆尹,招懷流民,興複縣邑。接著從尚書的位置上麵轉為雍州刺史。當時曹**對他說:“你回到故土任刺史,可以說是衣錦還鄉了。”

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張既在曆史上表現最為精彩的一幕出現了。劉備占據漢中天險,曹**不得已放棄漢中,又恐劉備北取武都氐人而進**關中,問計於張既。

張既答道:“可勸氐人遷出,到糧食充裕的地方避敵。並且對先至者予以重賞。如此氐人必爭相趕往。”

曹**依計行事,遣張既至武都,徙氐人五萬餘至扶風、天水兩郡定居。此時,武威人顏俊、張掖人和鸞、酒泉人**華、西平人麹演等各舉郡反叛,自號將軍,相互攻擊。顏俊遣使送母及子詣曹**為人質,以求援助。

曹**問計於張既,他答道:“顏俊等內存禍心,今番若救之,待其勢力強大後必定複反。不如坐觀虎鬥,使其兩敗俱傷,我們再效法卞莊子刺虎,坐收其斃。”

曹**稱善。一年後,和鸞殺顏俊,武威王秘又殺和鸞。

張既玩弄的這樣一手,可謂異常**毒,但是卻又****於無形,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跟他張既沒有關係似地。

當然,張既既然有這樣的手腕,也就注定了此人對待羌胡的事情上麵,不可能隻會采用一麵倒強**的手段。

先零羌首領李白元跟他稱兄道弟,白馬羌的首領之一高時黎也是他的好朋友。而這兩個人在羌胡各部落之中,有著極其高的威望,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會成為羌胡們的風向標。

而且,這兩人還和長城外麵**原的鮮卑馬賊段段落弘等幾個馬匪頭子**情過命。

這個段落弘,據說除了生得異常高大俊美之外,身份其實並非是馬賊那麽簡單。其實從此人的姓氏,隻要是對鮮卑這個民族有些?**獾幕埃蟾啪湍芄徊虜獾玫劍巳四聳竅時白遄逯卸問講柯淶哪掣霾柯淶娜耍順啤叭庇ァ保允敬巳誦惺鹿隙荻荊懷鍪誌禿斂渙羥欏?br/

城下不斷響起來的淒涼的羌笛聲,將張既的思緒拉回到現實。

然後,張既就聽到了後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但是聲音並不是很大。隻是如今這裏實在太過安靜,所以他才能夠聽得這樣清楚。

但是這個腳步聲,張既本人實在很熟悉,他知道蘇則來了。

蘇則不僅是張既的好朋友,而且也是他給提拔起來的,更是他的手下最有能力的一個太守。

蘇則字文師,扶風武功人,跟張既都是三輔的本地人。少以學問品行聞名於世,起家為酒泉太守,後又轉安定、武都,所在皆有威名,政績卓越,並多次參與****涼州軍閥叛亂。

曆史上曹**征戰漢中的時候,當時的向導官不是別人,正是這個蘇則。

而趙雲當時保守**平關,在最後關頭關卡被許諸麾下的遊俠攻占,這其中曹**所運用的計策也有蘇則參與其中在運作。

不過,曆史上的蘇則,其發跡的詭計倒是跟張既有些相反的味道。張既是從地方到中央出任過曹**的尚書,然後被曹**派回到了雍州這個故鄉,一直到了去世。

而蘇則則是先是地方**起,然後升任將軍,然後是太守,最後則是入朝為官直到去世。

當然,蘇則倒也是人如其名,相當地有原則,十足的直人一個。

有一次,曹魏老臣董昭著蘇則的膝蓋睡著,蘇則將他推下去斥曰:“蘇則之膝,非佞**巧人之枕也。”蘇則這樣說也是事出有因,本書前麵有提到,董昭曾參與到曹魏代漢的勸進事情中。

正是因為蘇則是個直人,所以即使連曹丕本人都有些忌憚他。這一出倒是有些像極了唐太宗和魏征之間的關係。

張既回過頭來,見到過來的人果然是蘇則,笑了笑問道:“文師,我們要不要繼續在武功休整兩天呢?”

蘇則的年紀較之張既小了不少,約莫有個三十多歲的樣子,素衣布袍,一副溫文爾雅樣子,很難想象著是個能夠以武力鎮守邊陲的人。

蘇則微微一笑,說道:“德容,張既的表字我們一路高歌猛進,是不是跑得太快了。魏延的軍隊中的龐德所部人馬前幾天主動在陳倉後撤,今天又逃離武功,個中的緣由實在是耐人尋味啊!你覺得正常嗎?”

張既笑了笑,說道:“魏延是不必說了,那個龐德昔年老夫跟隨曹公征戰馬超的時候,就曾經見過此人的勇武。這兩人都是驍勇善戰之輩,如此匆匆而撤退,確實是不太正常。”

蘇則點點頭,淡淡地笑道:“另外別的地方其實也有古怪之處,蓋猛的軍隊也忽然放棄雍丘,郿國兩城,不戰而退。他們合起來的兵力本來是跟我們勢均力敵,現在的忽然撤退,可能是他們想詐敗誘敵。”

然後,他抬頭望向遠方,秋日的**光顯得非常燦爛,讓他微微地眯起眼睛,又說道:“若是如此的話,他們難道是想要合圍我們?但是他們現在在關中有那麽多的部隊嗎?”

蘇則果然是個直人,自顧自地分析起來,把一旁的上級張既給撂在一邊了。

張既早就見慣了蘇則的表現,笑了笑,但是又搖搖頭,說道:“敵軍撤退的時候,對消息的封鎖非常嚴密,導致我軍的斥候很難接近槐裏,也沒有探查多少準確消息。不過現在形勢很明顯,敵軍,也許不隻是魏延,而且是蜀漢的皇帝劉禪,都正在尋找機會和我們決戰。魏延和蓋猛的部隊已經退向小槐裏,而魏延麾下的另外部分人馬已經放棄杜**,正在向美**方向飛速後撤。蜀漢的三支部隊都向槐裏城集中,其意圖不言而喻。”

蘇則甚為佩**地問道:“看來由於潼關方麵戰事極為激烈,時間繼續拖下去的話,並州的我軍也可能會忍不住南下關中,所以劉阿鬥已經開始著急了!你看他們會把戰場放在哪裏?”

張既經蘇則這樣一問,心裏不由得一動,忽然拉起蘇則的手,說道:“走,隨我回去再說。”

兩人隨即一起來到了議事堂。

張既攤開了一副簡易地圖,看了很久之後,說道:“文師你看這地圖,長平關距離長安不會超過七十裏,這裏已經是他們能夠容忍後撤的最後底線了。而且在那裏作戰的話,我們的戰線就被拖長了,他們很容易可以派出偏師切斷去我們的糧道,我們就危險了。”

蘇則的雙眼也是一直盯在地圖上麵,見張既說完了之後,也說道:“還有一個地方就是槐裏和小槐裏。但劉禪如果把戰場擺在那裏的話,因為地形比較開闊,必須要有足夠多的人馬,保證能夠迅速解決我們,否則等到李白元或者高時黎的人馬殺過去,他們可就沒有任何退路,因為旁邊可就是渭水。”

張既點點頭說道:“據老夫所了解,劉阿鬥在江東作戰行事作風一向非常穩健,很少做出冒險的舉動,沒有把握的仗從來都是先設法爭取勝勢後,才會發動全麵出擊。所以從這點來看,槐裏似乎不是很可能被選作戰場,除非我們自己願意走進他們的包圍圈。”

蘇則見張既居然也有幽默感,笑道:“我們有那麽傻嗎?那我們的手腳可是要快點,還是趕快出這武功縣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