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八節 撕碎那光

黑暗的虛空中，一群極孽在高速穿梭著，前一刻還在原地，下一刻就閃耀出萬公裏之外，速度快的令人震驚。但恐怕沒有人知道，它們之所以如此拚命的穿梭，不是因為本身的需求，而是因為遇到了天敵。

那是它們從不曾遇到的災難，隻有遙遠的，深藏於基因最深處的記憶，才會回憶起的噩夢。

隻見無數黑紋爆發，突然一個身影從虛無中跳出，一下就將所有黑點攔住，無盡的引力從他的手中散發，隻一瞬就將所有極孽吸入其中，盡管極孽發出無數的尖鳴也無濟於事。幾秒鍾過後。極孽在他手中就化為一團蠕動的黑球。

人影停頓下來，身體微微的佝僂著，仿佛在承受無盡的痛苦。一聲聲喉嚨深處的低吼震**虛空，將周圍的空間震出無數龜裂。

無數公理之外，一艘流線型的飛船靜靜懸浮著，船艙中滿是擔憂的目光。

“血瞳哥哥會不會有事？”小波希輕聲問道。眼裏泛起淚光。

她們跟隨血瞳捕獵已經三天了，在這三天中，親眼見證了血瞳吞噬一群又一群的極孽，其數量難以估算。從一開始的幾隻幾隻的捕獲，到後來一群一群的殺戮。血瞳已經不知道吞噬了多少這種恐怖生物。而他本人，也從一開始的人形一點點轉化為惡魔形態。

作為血瞳全力戰鬥的特征，惡魔形態一向是血瞳深淵化的表現。其最強之處就連同伴也難以知曉。隻知道當他展現出這一形態的時候，如同不能立即殺死對手。那麽宇宙意誌就會如跗骨之俎的前來，對他進行抹殺。

但是今天。血瞳卻在這裏毫無顧忌的展現出這一表象，由不得同伴們不擔心。

不過這卻不是他自己想要的，而是這不斷的捕獲吞噬過程中自然而然的轉化。他的身體，不，是他的靈魂，正在被深淵所支配。

或者說，這是他內心的最深處，本來的原始野性。

黑暗中。血瞳蹲伏下來，雙爪捧著黑球大口大口的撕咬。在他體內不時發出隆隆的雷鳴，而眼中的紅光也越來越甚。這時候他已經完全看不到人形了，甚至無法看出他原本就是一個人類。在任何人眼中他都如同一個惡魔，一個恐怖的，足以讓宇宙戰栗的惡魔。

極孽在他的口中粉碎，融化。絲絲規則流入胃袋，又被他的核心吸收。血瞳胸腔內的黑色氣旋開始壯大，散發出無數細小的黑絲，這黑絲滲入血瞳的肌體，又不斷強化血瞳，作為宇宙的敵人。反空間第四層的無法之地，深淵正在一點點走出自己的進化。

也許對於大多數人，大多數文明，甚至宇宙本身，深淵都意味著毀滅。但深淵自己卻知道它還很弱小。需要成長和保護，而來自極孽的異規則就是它需要的養分。在血瞳的撕咬中。它貪婪的吸收著這些，並迅速轉化為可以利用的能量。這一過程彌足珍貴。

事實上在大多數宇宙，深淵都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也隻有血瞳的幸運，才讓深淵得以滿足。

時間一點點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血瞳才從顫抖中平靜下來，緩緩站直了身軀。

這時候他已經達到了兩米的身高，魁梧的身軀上棱角分明，黑色的甲殼如同重鎧一般覆蓋全身，就連頭部也不暴露，隻有眼窩位置閃爍著詭異的紅光，雙膝之處，反關節前方伸展出鋒利的骨刺，如同刺破蒼穹的利劍一樣囂張。

他的雙手已為利爪，爪尖纏繞著絲絲黑霧，點點黑火。

“血瞳哥哥，清醒了嗎？”諸神之黃昏號上，小波希擔心的問道。

羅比仔細觀察了一番後微微搖頭。“還沒有，但現在卻是他最強的時刻，我相信，就算有一個神域級出現在他麵前也會被瞬間撕碎。”

“那血瞳哥哥沒事了？”小波西接著問道，眼中閃過一絲欣喜。

“我可沒這樣說。”羅比苦笑，指了指自己的頭。“事實上，我無法感知他的詳細情況，我隻知道他正處於一種混亂與清醒的罅隙，體內如同一個微縮版的宇宙一樣複雜。來自深淵的力量正在以自己的方式改造著他，進化著他。”

“血瞳，已經不在我們熟悉的體係內了，他走出了自己的進化之路。我無法評價這條路是好是壞，但我卻看到他的強大。”

話音中，虛空的某個位置突然出現一個光點，隨後一股威嚴又浩瀚的氣息傳遞過來，讓每個人都臉色大變。

“宇宙意誌……果然被血瞳招來了！”羅比沉聲說道，極力壓製身體的顫抖。

奈落雖然屬於空間聚合體，對宇宙形成一種另類的‘獨立’，但它本身畢竟在宇宙之中，受到意誌幹涉乃是理所當然的事。

作為正常體係的進化者，宇宙意誌對宇宙戰士的的威壓非常嚴重，幾乎可以瞬時摧毀他的意識，也隻因為對血瞳的關心才讓羅比堅持下來，而剛剛進化的黑洞位階也支撐著他，讓他保持清醒。

至於其他人就沒有羅比這樣堅強了，烈牙立即昏迷不說，就連雙子姐弟也陷入了震懾狀態，身體僵硬的完全不能動彈。

而作為宇宙意誌的主要目標，血瞳呢？

茫茫的黑暗裏，血瞳還保持著原來的姿態，雙手在身邊微微抬起，他似乎想要看看自己的雙手，卻又似乎停留在某種渾噩的狀態中。宇宙意誌的出現並未驚醒到他，直到……一股足有數百米直徑的光柱轟然襲來。

那是宇宙意誌激發出的純粹正能量，在這奈落的第四層已經達到了上限。任何人，哪怕是博卡族的魔導母艦，也會在瞬息分解消失。

血瞳還是靜立著，似乎並未意識到光柱的到來。直到光柱即將臨身的一瞬間，羅比的視覺模糊了一下，就看到血瞳的右手已經抬到了光柱的襲擊路線之上。

鋒利的右爪，毫不留情的抓向光柱，一把握緊！！

刹那間，黑光大作！黑色的火焰砰然燃燒。

包括羅比在內，所有人都聽見冥冥中仿佛響起了一聲怒吼……那聲音充滿了痛楚與仇恨！！

光柱在眾目睽睽之下粉碎！！

汙染成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