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零零節 樂極那個生悲
濃密的藍霧中，試驗還在進行。
已經是第七十七環節，過了這個環節。最基本的細胞注射試驗就全部完成。
但還剩下的‘小白鼠’隻有四個了。
除了血瞳，還有兩個隕星一個流星。其他的‘小白鼠’都在試驗中一一死去，有的化為了怪物，有的則徹底溶化。他們痛苦的哀嚎著，或者怒罵，或者懇請，都改變不了最終的命運。籠罩在淡淡藍霧中的吉斯就好像一個機械，冷漠的看著他們滅亡。唯一做的事僅僅是記錄。
記錄下每個人的反應，每一種細胞複製體的作用，‘小白鼠’死亡的過程，時間，生理特征，以及掃描來的生體數據。
在這一刻，吉斯感覺自己不再像一個‘普通人’，而是一位神。一位掌控著眾生生死的至高神祗。那種淡淡的優越感如同毒品一樣讓他沉醉，刺激的他差點‘**’。
當然，古斯塔斯人是沒有‘**’這種生理反應的，替代的是另一種行為。隻見吉斯越記錄越興奮，到最後身體居然高頻顫抖起來，組成軀體的所有晶塊居然一下崩解，在無數閃電能量的牽引下不斷重組，分裂，再重組。一會組成個‘S’形，一會組成個‘B’形，那叫一個漂亮。
旁邊的古斯塔斯祭禮者們自然也不會好過，一個個哆嗦的跟篩糠似的。恨不得也和吉斯一樣重組個痛快。隻可惜在這裏他們地位遠不如吉斯，隻能拚命的壓製住心頭的興奮。眼睛緊緊的盯著流動的數據。
他們這般激動是有道理的。
要知道盡管是宇宙的高等文明，古老傳承的宇宙貴族。但古斯塔斯人從未停止過進化的腳步。為了進化。他們舍棄了一切，甚至連享樂都成為一種奢望。發展出以效率為前提的文明。所有人，包括新生的古斯塔斯幼體，都會在第一時間被灌輸不惜一切的進化意識。
而這一切，都源於遙遠的大混亂時代。
很少有人知道，其實古斯塔斯也不是天生的宇宙貴族的。在那個血腥殘酷的年代，他們最開始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異類文明，更不是半矽基半虛空生命。當克羅迪爾大軍踐踏星空之時。他們隻能膽怯的躲在一邊，遠遠的露出羨慕嫉妒的目光。
但是命運就是這樣奇妙，在一次克羅迪爾摧毀了一個能量文明後，打掃戰場的古斯塔斯人幸運的獲得了那個能量文明的遺產，一個複雜的虛空試驗室。隨後……古斯塔斯的進化之路就開始了。利用這個虛空試驗室，他們獲得了那個文明的傳承，然後又將其融入到自己的文明中。他們發展出新的科技路線。新的存在方式。從原始的異類進化成矽基生命，又進化成半虛空生命。短短幾十年，就有數以億計的古斯塔斯人在進化中死去，出現了無數怪物，畸形，智障。廢物。但強硬的進化意誌卻始終貫穿著古斯塔斯人的內心。他們再也不想做躲在黑暗中的老鼠了。
事實證明，這種意誌是正確的。在付出了莫大的代價之後，古斯塔斯終於成為新的宇宙貴族，高等能量文明的一份子。但從此以後，為了進化不惜一切的意識也融入了每個人的能量源。
還有一個無法對外人言的。最深處的渴望……
如同那遠古時的克羅迪爾一樣，睥睨四方！！
如今的古斯塔斯人瞧不起碳基生命。是因為他們本身已經為進化付出了太多。他們有資格這樣做。但在古斯塔斯人的心中，卻從未把過去的克羅迪爾列入到其中。因為當時克羅迪爾給他們的印象太深了。那種霸道，那種狂傲。不管經曆了多久歲月，進化了多少次，仍然無法從古斯塔斯的記憶中抹去。
他們太想成為克羅迪爾那樣強大的文明了，恣意縱橫，踐踏宇宙。所以在每個古斯塔斯而你的心中，克羅迪爾那樣的存在，才是高等的文明形態。而不是如今自己的半矽基半虛空生命。
出於這種意識，古斯塔斯人才會對克羅迪爾的遺跡那樣瘋狂。那樣不惜一切。也同樣為一點點發現而激動莫名。
在外人眼中，也許在場的祭禮者都太幼稚了，不過是一點克羅迪爾強化細胞的複製體，就算成功又能怎麽樣呢？但對於古斯塔斯人來說，卻是另一回事。
他們，終於看到了通往未來的大門！！
看到了遙遠的大混亂時代，就深埋在能量源中的夢想！！
不惜一切。
“七十七次注射完成，幸存者四人。數據正常，增幅驚人。初步預測生命位階提升一記，細胞活力，耐受力，進化潛力全部提升。有望產生新的能量源。”一個祭禮者看著手中的報告，聲音都哆嗦了。
他所謂的能量源，就是類似心髒，能量池之類的東西，也是古斯塔斯人最重視的部分。根據他們的進化經驗，能量源的提升就是生命基礎的提升。也是進化開始的曙光。
“是嗎？果然不愧是克羅迪爾的細胞啊！”吉斯激動的停止了重組，拿過報告看了會。眼睛不斷的旋轉。差點就要跳出‘腦袋‘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僅僅是一點複製體，就能產生如此驚人的效果。如果是真正的克羅迪爾細胞又會怎樣？這才是真正的高等生命啊，和這些相比，自己這種半矽基半虛空生命又算得了什麽？進化速度緩慢，消耗能量巨大，每一點進化都要付出恐怖之極的代價。哪裏有克羅迪爾細胞的半點效率？
古斯塔斯能進化到今天，不是因為他們有多先進，是因為他們敢付出。用無數人的死亡來換取不斷的進化改造，才會有古斯塔斯的今天。
但眼下，一個新的大門正在向他們打開，吉斯又怎能不激動？這能不瘋狂？？他幾乎可以想象，如果自己繼續下去，真正掌握了克羅迪爾細胞的秘密，他一定會成為古斯塔斯新的君王。將名字銘刻在古斯塔斯光榮的曆史之中。
“馬上開啟第二階段試驗！那些複製的調製巢也要全部利用起來。趁著這批試驗品還沒死光，我們必須利用他們剩餘的價值！”激動之下，吉斯毫不猶豫的下令道。
“可是大人，難道我們不讓他們休息一下嗎？屬下認為如果能給他們注入一些營養液，也許他們能堅持的時間會更長。”一個祭禮者小心的提醒道。
“沒必要了！”吉斯大聲拒絕。“試驗品就要有試驗品的覺悟。我們是為了古斯塔斯的未來，可不是為了培養出真的克羅迪爾人。他們既然簽訂了協議就要為我們去死！試驗馬上進行，隻要結果就好！”
“是！”祭禮者大聲答應，剛要繼續操作，突然，整個世界都搖晃了一下。空間力場紊亂，他不由自主的原地轉了好幾個圈。
“發生什麽事了？該死的納爾斯，難道他不知道我們正在進行重要試驗嗎？為什麽會讓這裏的空間震動！”吉斯頓時大怒。強大的思感瘋狂宣泄，就如同刮起了一場颶風。
幾名最靠近的祭禮者猝不及防之下頓時被推射出去，狼狽的撞到了試驗室的框架上，身體嘩啦啦的散落一地。
不過這時候已經不是注意他們的時候了，因為就在吉斯發飆的同時，一道光幕已經無中生有的出現，裏麵赫然是納爾斯的影像。
隻見一向以冷酷示人的納爾斯，此刻竟是無比狼狽，就連那一套先進的魔裝也黯淡許多。身體上大量的裂縫在噴射著閃電能量，整個人就如同被千萬噸級的巨錘碾壓了無數遍一般！他周圍光影晃動，顯然還有無數古斯塔斯戰士在戰鬥。一道道從天而降的炮火轟鳴不絕。看那樣子，竟然在遭受著攻擊？
“怎麽會這樣！？”吉斯頓時大驚失色。驚訝的說道。
“吉斯大人！我們正在遭受攻擊，重複，正在遭受攻擊！！外沿十二道防線全部崩潰，反物質浮遊炮被摧毀，敵人很強，我們就要抵擋不住了！請您立即撤離，立即撤離！！”
影像中的納爾斯瘋狂大叫著，看樣子已經受創不輕。但他留給大家的震撼卻更驚人。
這才幾分鍾，怎麽就抵擋不住了呢？
剛剛還在試驗室中高興的試驗，轉眼間就要立即撤離？開什麽玩笑？試驗成果怎麽辦？調製好的細胞樣本怎麽辦？這可都是古斯塔斯好不容易才弄來的寶貝啊，為了這些，古斯塔斯付出了多少？？
吉斯都要氣瘋了！他怎麽也沒想到，就在自己即將做出大發現的時候，卻遭受到如此致命的打擊。到底是誰，敢進攻古斯塔斯的腹地星球，到底是誰，擁有在短短幾分鍾內摧毀古斯塔斯防禦體係的力量！？
心中暴怒之下，吉斯再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瘋狂的對納爾斯喝道。
“你必須給我頂住，否則我會將你送上帝國法庭，你本人，你所有的親屬，都會因你受難！”
“是……我……我盡……”影像中的納爾斯顯然嚇了一跳，急忙答應道。可還沒等他說完，突然一隻拳頭從光幕外貫入，隻一拳就將納爾斯的腦袋打的粉碎。隨後一個人類的麵孔出現在所有祭禮者的麵前。
“他已經不能履行職責了，現在，交出你們的所有試驗體。”
人類男子愛惜的看了眼自己的拳頭，慢條斯理的說道。
“如果拒絕，我會讓你們知道，就連死亡，都是一種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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