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血脈 第七四八節 察覺未來的人
那是一張黑色的卡片，上麵隻有一副奇怪的圖案。但三角的左右兩端卻各有一個圓球，隱隱約約的，似乎構成了一個天平。
“黑暗的公正。”
納爾克羅特的聲音一下嘶啞了許多，望著光影手中的卡片。就好像在看著一個令人敬畏的存在。
曾經的瘋狂不見了，曾經的竭斯底裏也不見了。
此刻的納爾克羅特，又變成了一個冷靜，睿智的黑洞級強者。他沉默了許久，才抬起頭看了神秘光影一眼。聲音沙啞的問道。
“你確定……要動用它？”
“就為了，一個小小的位麵？”
“還有無數生命。”神秘光影回答。手指一翻，卡片消失的無影無蹤。“也許對於你來說，生命，尤其是低等文明的生命僅僅是消耗品，是道具，是玩具。也是‘儀式’的祭品。但對於我不是……”
“因為……我也是從他們中間走來的。”
“吾信奉眾生皆為平等，無謂身份高低貴賤。”
“你！？”納爾克羅特頓時大怒，全因為對方這句話和他平日常說的竟有七八分相似，就好像故意笑話他一般。
吾信奉眾生皆有自由，災難也是一樣。這是納爾克羅特的名言，等同於他的座右銘。因為他執掌災難與毀滅之力，自然希望將災難與毀滅散布於宇宙的每個角落。他是狂暴的，瘋狂的，又是毫無道理的。事實上如果不是他出身於古斯塔斯，就連古斯塔斯自己人也無法忍耐他的性格。
但在今天，在這裏，在一張卡片，和一個神秘的光影麵前。
他卻不得不按捺下心頭的怒火。
“這次事件，起因於你們人類。”重新坐回王座，納爾克羅特的身體隱沒於陰影之中。“你們背叛了古老的協議，突襲了我們的星球。並搶走了我們正在研究的試驗體。”
“我聽說過那件事。”神秘光影點頭，微笑。“但你們沒有證據。”
“既然沒有證據，就不能說是我們人類幹的。”
“你當我是小孩子嗎？”納爾克羅特一聲冷笑。“證據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到了情報，這就夠了……你知道我們虛空王座都有神秘的命運之力。隻要我們想，總能聽到一些想要的東西。所以……我來到了這裏。”
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不遠處的星空。納爾克羅特說道。“我知道，在那片星空下有著一個位麵，我們曾經的試驗體就躲在裏麵。而根據情報，你們這次動手的人是破光七殿中的兩名殿下。”
說到這裏，納爾克羅特一聲冷笑，眼中閃過刺骨的寒光。“災難？絕望？真有意思，難道區區一名恒星級也配得上這樣的名字？也許我該去和他們談一談了。看看他們的災難和我的災難，是否擁有同一個含義。”
王座上，藍霧翻滾，如同納爾克羅特的情緒，散發出恐怖的威壓。
但神秘光影卻依舊動也不動，平靜的說道。
“小孩子的玩意，你那麽認真幹什麽。再說，按照古老的協議，你是不能對他們出手的。難道你要背棄我們共同的約定嗎？”
“是你們先背棄約定的！”納爾克羅特一聲低吼。眼中閃過暴戾的紅光。“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不客氣。古老的約定，是為了共抗那個可怕的惡魔，但如今看起來，惡魔消失了，你們人類卻有了成為新一代惡魔的潛質。”
納爾克羅特低聲說著，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
“約定……也該修改了……”
“唔。”神秘光影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對納爾克羅特的話沒有準備。但轉瞬他就歎息一聲。
“這些事，還是放一放吧。你知道約定不是那麽容易修改的。我們人類也並非是你們的敵人。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觀察著宇宙的脈動，發現它比上個千年加快了0.1個百分點。規則序列也出現了破損和矛盾。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看來，那個傳說應該是真的了。”
“一個新的宇宙紀元，正在向我們走來。而在它來臨之時，卻是如今這個宇宙，包括我們所有人在內的終點。”
“那將是這個宇宙紀元的最大災難。不管是你我，還是其他文明。都難逃一死。我查閱了很多資料，也找不到如何在宇宙紀元的更替間存活下來的方法。”
“一個宇宙要結束了，可惜的是，我們將看不到新宇宙的誕生。難道在這個艱難的時刻，你我還要繼續衝突嗎？人類並非是你們的敵人，我們隻是想在紀元結束之前，更多的獲取一些物資，一些能量。以便在毀滅中獲取一絲生機。”
“回去吧，納爾克羅特。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讓你對這個位麵動手的。這不僅僅是尊嚴問題，而是一位陛下的擔憂，我有預感，在紀元結束的崩壞之時，似乎這些遍布於宇宙的‘病毒’才是我們最後的希望。所以我絕不能讓你摧毀它。”
神秘光影輕聲的說道，無視王座上翻滾沸騰的藍霧。而奇怪的是，隨著他的話語，藍霧似乎也漸漸平息下來，又露出了納爾克羅特的眼睛。
他斜靠在王座上，一手拄著臉頰，眼中滿是嚴肅與認真。
“新的宇宙紀元，你這次透露了很多信息，老朋友。雖然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私心，但我還是要承你的情。好吧，我承諾這一次不會出手。但下麵孩子的報複就不是我能控製的了。你剛剛也說過，小孩子的玩意，不要太認真。”
“那就這樣吧。”神秘光影點點頭，似乎也在苦笑。“隻要不威脅到位麵的存在，我是不會幹涉的。這算是你我的新約定？”
“好。”納爾克羅特伸出手指，與神秘光影接觸了一下，就算作完成了約定。
下一刻，他連同他的城堡，連綿億萬裏的煙雲，數以萬計的災厄魚雷，都齊齊消失在星空之中，就仿佛從未來過一樣。
無限的星空中，隻留下了那個神秘的光影。在低頭沉思。
“新的宇宙紀元……我們……其實還是敵人啊……納爾克羅特。”
“不然，我們又哪有資源，去迎接宇宙的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