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那個牛頭人捧著一對木材進來,那個毛發濃密的牛頭人對著他嘰裏咕嚕的說了一些話,然後這個牛頭人丟掉了它手上的木材,湊到墨羽身邊仔細的嗅了好一會兒,許久才回過神來,神情還是和原先那個牛頭人的神情一樣難看。
紫曇心道:“難道他們看出了墨羽的傷?”她試探性的說道:“裏麵這個人,不行。”說著她還用下巴指了一指。
毛發濃密的牛頭人指了指墨羽,咿呀咿呀的說了一些話,紫曇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麽,她鼓足勇氣的點了點頭,雖然她並不知道這會給他們帶來什麽後果。
兩個牛頭人蹲在旁邊交談了好一會兒,那個毛發濃密的牛頭人好像是領頭的,它在墨羽麵前思慮了一會兒,接著才對另外一個牛頭人點了點頭。
那根牛頭人似乎得到了什麽命令,跳躍著衝上來拖著墨羽的腳就想要往外麵奔出。
紫曇看得傻了,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說道:“不要不要,他還能行的,他還行的。”紫曇胡言胡語的說了一句,希望能借此拖延一些時間。
領頭的牛頭人撓了撓後腦勺,用手指指了指墨羽,接著又指了指他的嘴巴。
紫曇瞬間就想明白了,這兩個牛頭人本來是想要吃掉墨羽和自己的,但是他們發現墨羽身上有傷,似乎並不能吃掉,這才想要把墨羽帶走。
紫曇心裏一涼,暗罵道:“這兩個是什麽鬼東西,竟然想要把我們兩人吃掉,也不知道我是倒了幾輩子的大黴才會碰上這種事。”
領頭的牛頭人蹲在地上,又不知道說了一些什麽話,隻見他一邊說話還不斷指著墨羽,又指了指他的嘴巴。
紫曇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麽,說道:“他,能吃的,味道香香的。”說著她的櫻桃小嘴還朝墨羽長得大大,意思是向他們說明墨羽能吃。
紫曇心裏明白,如果不讓它們以為墨羽能吃的話,鬼曉得它們會把墨羽帶到什麽地方去,現在墨羽昏迷不醒,如果被拋到了什麽懸崖峭壁中去,又或者丟到什麽豺狼虎豹出沒的地方,那墨羽就絕無逃生機會了。這兩個牛頭人隻要認為墨羽可以作為食物的話,還有可能讓他留下來,隻不過這樣實在是太過冒險,要是它們等下直接就把墨羽吃了,那就……
但是冒下險起碼有生存的機會,最起碼能讓他們兩人多呆在一起。
那個拖著墨羽的牛頭人又把墨羽拖了回來,它把一雙牛耳湊在在墨羽的胸膛處仔細的聽了好一會兒,領頭的牛頭人等得不耐煩了,嘰裏咕嚕的問了一些話,那個牛頭人才起身點了點頭,好像是在說墨羽有救。
紫曇當然看得出來,她臉上興奮的表情和驚恐的表情交織險先,她也不知道這到底是福還是禍。那天紫曇攙扶著墨羽剛走出山莊後他就暈了過去,幸虧扁陀已經雇了一輛馬車,他們才得以離開。
但是一路上墨羽的狀況卻越發的危險,墨羽自從暈了過去後就再也沒有清醒過來,隻是在昏迷中有時候說幾句胡話。扁陀是鬼穀神醫的關門弟子,醫術舉世無雙,但是他卻對墨羽身上的重傷束手無策,他認為墨羽心脈盡損,五髒六腑也都被震傷,靈力運轉不了,氣息不跳,氣脈堵塞,別人的靈力進不了,自己的靈力也出不去,當時扁陀就叫紫曇要先做好最壞的準備。
雖然扁陀這樣說,但是紫曇還是沒有放棄,她依然相信會有奇跡發生,而現在,這個奇跡就真的有可能發生。
領頭的牛頭人神情似乎變得舒暢起來,再也沒有剛才那種惋惜的表情,紫曇自己也奇怪,難道說這兩個牛頭人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人肉了嗎?不然為什麽看見食物少了一半竟會如此的憂傷。
那個打下手的牛頭人衝著紫曇又蹦又跳,似乎在慶祝著一些什麽,過了一會兒,它才跳躍著離開茅草屋。又過了好一會兒,那個領頭的牛頭人也起身離開,看著這兩個怪物離開,紫曇的心才慢慢的平靜下來,如果剛才不是她靈機應變,此時的墨羽早就不知道被它們丟到那裏去了。
看著墨羽靜靜的躺在一邊,紫曇全身不住扭動著朝他靠了過去,她低聲喊叫著墨羽的名字,看墨羽依然沒有一絲絲蘇醒的跡象才作罷。
時間飛快,不一會兒夜色就降臨了,也不知道那兩頭怪物跑到哪裏去了,紫曇肚子餓得緊了,卻沒有找到什麽吃的,她斜眼一瞄,猛然發現自己的寶劍就放在角落旁邊,她心生一計,她整個身子像一隻蚯蚓一樣扭動起來,朝寶劍滑去。她每動一下,藤蔓上的刺就紮進她白嫩的肌體一點,她咬著紅唇,強忍著疼痛朝角落旁邊滑去。
大約過了一炷香,紫曇才來到了放置寶劍的地方,她想道:“這兩個怪物也是好生奇怪,竟然會把敵人的兵器隨手丟放,到時候看我不砍得它們跪地求饒。”人永遠是對未知的事物最為感到恐懼,一但知道了威脅他們安危的事物的真實情況,心裏的恐懼感也會漸漸消失,紫曇也是一樣,她發現這兩個怪物憨憨癡癡,似乎隻是一些進化得比較快的生物,她稍微了解了這兩頭怪物的習性,又拿到了寶劍,心裏早已想出了十幾種對付它們的方法。
茅草屋破破爛爛,她看見角落處有一個破洞,剛好容得一個人爬進爬出,紫曇先放下到手的寶劍,把頭探出外麵。
就在她把頭探出外麵,頓時驚呆了,這是一種多麽駭人的景象,連她也不敢相信這會是在人間,這明顯是一個地獄。
隻見茅草屋周圍都是一片白骨,在月光的照應下更加的涔人,淡藍色的鬼火在白骨堆上漂浮著,讓紫曇自己都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她眨了眨眼睛又重新看過去,一片漂浮著藍色鬼火的白骨堆依然沒有消失。
自從進了惡人穀,讓人發毛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但是現在紫曇看到的事情卻是她畢生最感到恐怖的事情了。
這片白骨堆約莫有幾畝大,地上散發的白骨中有動物的骨頭,也有人的骨頭,這些骨頭實在是太多了,以至於讓紫曇懷疑這兩頭怪物是不是整天以鮮肉為食,一想到這兩頭怪物那沾著血絲的尖牙就讓紫曇又打了一個寒顫。
紫曇縮了回來,突然她覺得背後冷氣直襲,不知道什麽時候那個打下手的牛頭人已經回來了,正麵無表情的盯著自己,紫曇愣了一愣,也不先開口說話,隻是衝他笑了一笑。
雙方僵持了好久,這個牛頭人撲哧一笑,指了指墨羽又指了指他的血盆大口,紫曇估計這個牛頭人是在慶祝墨羽有救了。
看到這個牛頭人表示,紫曇勉強露出了一絲笑容,她也不知道現在是該笑還是該哭,畢竟茅草屋外麵的景象她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這個牛頭人皺了皺濃眉,他瞧了瞧紫曇原先的位置,低聲說些幾句,紫曇還沒緩過神來,這個牛頭人二話不說就把紫曇重新拖到原先放置的地方,藤蔓上的刺紮得紫曇罵聲連連,險先一口氣就接不上來。
這個牛頭人轉身到了墨羽旁邊,猛的撕開墨羽上身的衣衫,紫曇頓時就叫道:“你要幹什麽?”
接著紫曇就明白過來了,這個牛頭人是要幫墨羽療傷。
隻見這個牛頭人一雙毛茸茸的大手在墨羽的胸膛上不斷摸索著,突然他像是摸到了一個穴道,猛的一按,墨羽頓時就有了反應,嘴裏哇的一聲就叫了出來。
牛頭人雙眉一皺,又搖了搖頭,紫曇見勢不妙,趕忙問道:“怎麽了?”說著她還用她那雙纖細的小腳朝墨羽指了指。
牛頭人指了指墨羽搖了搖頭,接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大撮草藥,放在嘴裏使勁的咀嚼了好一會兒,又吐到手上,朝墨羽的胸膛上抹去。
這種藥草發出的沁人心脾的味道倒是讓紫曇頗為放心,起碼從味道聞起來紫曇覺得這應該不會是什麽毒藥。即使是毒藥,也要試上一試,畢竟現在墨羽不是熬不過去就是被這兩頭怪物吃掉,還不如讓這兩頭行動詭異的牛頭人死馬當活馬醫。
過了約莫有一個時辰,墨羽上半身就全被這種藥草給覆蓋住了,在這期間,這個牛頭人還不斷的進進出出,從外麵拿草藥進來,每一撮草藥它都要放在嘴裏細細咀嚼一番才敷在墨羽的身上。
牛頭人看著被草藥蓋滿上半身的墨羽,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然後才跳躍著離開茅草屋。
紫曇湊到墨羽的身邊,看著墨羽的臉色由蒼白變得鐵青,又鐵青又顯現出一絲絲血色,她也不由得歡心一笑,紫曇也不明白這誤闖惡人穀一事到底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還是自己的無意為之。
闖進這生人勿進的惡人穀是會給墨羽帶來奇跡還是最終會白費一場,紫曇一邊想著一邊看著墨羽不知不覺的就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