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他的確不是難事,可是,我放了他,他卻未必能放過我,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麽吧!”

那封密信被他塞到了雲裳的手中,雲裳都沒有察覺自己的手指在閱讀著這封信的時候不自覺的開始發顫,已經抖成一團。

鳳紫泯冷冷看著她,沒有說話。

一遍看完,雲裳又看了一遍,確定不是因為自己跑來的時候太過匆忙而眼花繚亂的看錯了書信的內容,這上麵的的確確是白紙黑字的寫著,太子暗調東山房屋營帳數千人,於五日後,北安門,兵諫逼宮。

雲裳的腦子裏都被這“兵諫逼宮”四個大字充斥著!她想起自己在書上看到過的關於兵諫的描述,那樣的慘烈和流血殺伐豈止是這四個簡單的大字能夠一筆寫清的?她不是和平主義者,卻也不想見到這些和自己朝夕相處的人去為了一己私欲掙破頭,丟了命!可她……有什麽辦法呢?

這就是曆史的潮流,不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都少不得要被絞進其中而身陷泥足,她現在隻怕是連明哲保身這四個字,也不能做到了。鳳紫泯讓她洞悉了這樣一個秘密,又豈會和她善罷甘休,雲裳絕望的閉上了眼,這個陰鷙的男人早就想要殺掉那個親兄弟,對自己的骨肉同胞都能如此,何況是她……一個對他來說隻不過是陌生的過路人而已罷了,或許自己還曾經為他出過一些主意,但現在想起來,那簡直是太傻太傻了。

聰明反被聰明誤,如果當初她沒有鋒芒畢露的招惹上這一班人的話,她大概現在也就不會麵對這樣的窘境了。

想明白了這樣的症結問題,雲裳反而鬆懈了下來,一隻手撐著自己的額頭,一幅苦笑,“兵變?也無所謂是誰逼誰的宮了,既然你已經拿到了太子要謀亂的具體時間和地點,那麽你一定也想到了解決的措施?”

鳳紫泯冷眼瞧著她,似乎點了下頭,“不錯,成者為王敗者為寇,這話還是當初你對我說的。你忘了麽?”

雲裳苦笑連連,瞧瞧她自己,當初到底都做了些什麽?

“是,成者為王敗者為寇,這話,我倒忘了。”她吸了口氣讓自己從這巨大的震驚之中醒過勁兒來,抬眼看著這個冷眼陰鷙的人,“那麽,你要怎麽處置我?”她問的很直接,也很坦白,她這樣坦白的問了出來,倒是讓鳳紫泯有些為難,他眯起狹長的眉眼來看著這個纖細的有些過分的女子。她的眼中沒有絲毫對自己的畏懼和膽怯,而他自己卻在這樣澄淨如水的眼光之中,敗下陣來。

要將她怎麽辦?殺了?還是放了?

殺了她,他舍不得,這是真心話,放了她?她已經知道了太多的秘密,留著她,勢必會讓自己更為難,也更危險。

殺和放,這兩個字,竟然讓他如此糾結!

鳳紫泯心頭一震煩躁,狠狠的甩下袖子,在她麵前第一次流露出來如此不安的神色。

“在北安門兵變之前,我會讓人好好的在蓮心小築裏伺候你。”他最後隻說出了這麽一句話。雲裳的心跟著落了地,她能活下來,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按照眼下這種千鈞一發的緊張局麵來說,每一個當局裏麵的人的一句話,一個眼神都能驚動外麵那些守衛森然的侍衛們的疑心,也就有可能最後影響到那一場兵變的結果。

而他,居然放過了自己。

雲裳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情到底是應該感到慶幸還是應該為自己的將來擔憂?鳳紫泯忽而一個轉身,揪住了她的衣領,將已經漸漸下沉的她對身體拽了起來。

“你最好記住,今天晚上你從來沒來過銀安殿!”他眼中忽然流露出一絲毫不隱藏的殺氣,讓雲裳不免有些心驚,她帶著驚恐的眼神照進他的雙眸之中,沒來由的,他的心一震,手上的力道也鬆了幾分。

他在幹什麽?難道剛才自己想要殺了她麽?

掙脫開禁錮的雲裳匆匆往後倒退了幾步,一手揉著自己的脖頸,她纖細的要命的脖子險些被他的大力掐斷!

腳下的理石地麵一滑,她沒有站穩,堆坐在地上,身上全部的重量都壓在地上,好像隻有這樣才能讓她慌亂的心找到一個可以安放的所在。

鳳紫泯上前一步,雲裳以為他還要來掐自己的脖子,下意識的往後閃避,鳳紫泯被她眼中的神色定住,懊惱於自己剛才的粗魯和莽撞,他也不是沒見過女人,怎麽偏偏在她跟前,自己就表現的好像是一個十七八歲的愣頭青的小子。

雲裳這一坐在地上,就好像是石牛入海,說什麽也沒有站起來的力氣了。

鳳紫泯就站在她的跟前,不進不退,和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這大理石的地麵,十分的冰冷,她身上的衣裳雖然多,卻也讓她覺得一股股的寒意從她的屁股底下一個勁兒的往上冒。

思來想去,她頓覺一股無力的委屈和酸澀湧上了心頭,鼻子一酸,就要落下眼淚,雲裳狠狠咬住唇角,不管怎麽樣,她都不能在這個男人麵前流露出一絲半點的狼狽來,盡管她眼下的模樣已經十分狼狽。

但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心裏的恐慌和畏懼!

她承認,她現在,有些懼怕這個人。

她試著自己站起來,手心裏都是冰涼的汗水,手下一滑,竟是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鳳紫泯歎了口氣,走了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生生將她拽了起來,雲裳被他抓的胳膊一陣發酸,哼哼了兩聲終於還是站起來了。

可她還未站穩,鳳紫泯就一把將她抱住,這動作來的太突然,雲裳在他的懷裏猛然睜大了眼睛,頓時無措。這個人渾身帶著危險的氣息,蓮準的身上也有危險的氣息,可是蓮準的危險讓她沒來由的想要親近,而這個人的危險……是真正的危險。

雲裳掙了兩下,一把推開他,自己提著裙子往殿外跑去。

鳳紫泯怎麽可能讓她這麽輕而易舉的跑掉?隻加快了腳步就將她第二次抓在手裏,一個轉身將她帶了過來,俯身一探,他的唇就正好落在她的臉上,星星點點如細密的雨點一般劈頭蓋臉的落下,雲裳甚至連躲閃的空隙都沒有。他呼出的氣息變得灼熱,雲裳不是個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她當然知道這是什麽的前奏,而隨著鳳紫泯摟著自己腰間的手心裏也染上了同樣的熱度更讓她感到害怕。

他的唇在昏暗的大殿之內,慌亂的找尋著她的唇,雲裳拚命的掙紮,不讓他吻到自己,鳳紫泯忽然來了氣,一把將她推倒,身後是一個廊柱,她的後背一下撞在廊柱上,也顧不得痛,而那個人就伏在了自己身上。

原本在腰上的手也不老實的移到了胸前,將她胸前的襟扣撕裂,雲裳低低的呼了一聲,而卻又被他吻住了唇瓣,將這一聲驚呼吞噬在兩人緊貼的唇內。他的手在她的身上遊移,而鳳紫泯也不再隻滿足於親吻她的唇,她戰栗的身體有著屬於少女的芳香,細嫩的肌膚好似含苞的花瓣般美好潤澤,姣好的身材,柔潤的觸感都讓鳳紫泯難以罷手,她本身就好似一朵罌粟,在他的身下她才婉轉的綻放出自己的美好。對,她是罌粟花,是帶著魔力和**力的毒藥。他看得久了,陪她久了,竟然再難以控製自己心中那匹野馬!

憑力氣掙脫?自己不是人家的對手,憑理智勸解?這個人現在哪裏還有什麽理智啊?雲裳正感到無望,一直推著他的手也鬆軟了下來,好吧,她放棄了,放棄了這種沒有任何所謂的抗拒,她就是他,是這個時代麵前軟弱的羔羊,任憑別人的宰殺。

察覺到她的異樣,鳳紫泯稍稍停了下自己的動作,兩人拉開縫隙間有穿堂風吹了過來,讓鳳紫泯發脹的頭腦清楚了不少。而與此同時,忍了很久的眼淚終於湧了出來,對他拳打腳踢,鳳紫泯沒有說話,將她的拳頭都生生受了。看她打的沒力氣了,才淡淡的開口,“打夠了麽?”

雲裳抽泣著低著頭,臉上淚痕如花,一隻手被他抓著,另一隻手胡**著自己的眼淚,她的頭正好夠到他的肩膀,鳳紫泯低低的歎了口氣,將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頭,看她哭的沒完沒了,自己都哽咽了起來,他忍住自己心煩意亂,柔聲道,“是我唐突你了,別哭了,行不行?”雲裳不理他,接著低著頭嗚嗚的哭自己的。

廢話,他占夠了便宜,就一句道歉的話就能隨隨便便的了事麽?她才不甘心!鳳紫泯嘖了兩聲,替她攏好胸前被撕破的衣裳,雲裳一把奪過來轉過身去,自己用雙手攏好,可憐的衣服布料被撕裂成碎條兒,怎麽合攏也合攏不上,鳳紫泯看了她一會兒,緩緩解開自己的外袍脫了下來,在後麵為她披上,將她的身體慢慢轉過來,將寬大的外袍係好帶子。他知道,自己對這個女人無論做什麽,都下不去手。

“等你不哭了,我叫人送你回去。”他恢複了一貫的冷靜和沉穩,聲音裏好像注入了冰水,聽見他要放自己走,雲裳這才收了淚,“你沒騙我?”

鳳紫泯苦笑一聲,“我有必要騙你麽?”

的確沒有,別說鳳紫泯及時刹車了,就算他今天真的將她強了,她也沒什麽法子,眼見著,這大鳳朝很快就是人家的囊中之物了,她是大鳳朝的一員,和莊稼地裏的那些土豆白菜一樣,也要上交國庫,成為新皇帝的私有物品。

“二殿下,黃先生求見。”

是亭奴。

雲裳心裏頓時對亭奴生出一番感激,如若不是他來,她還真不知道要這樣尷尬的和鳳紫泯無言相對到什麽時候。

“知道了,來人,更衣,亭奴,送無憂公主回府,沒有宣召,不得離開蓮心小築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