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問題?!方雲暉心中猛地一驚,這頭巨狼好像有著致命的弱點。方雲暉從小雖然出身將門,但是因為天生體弱和忠武侯爺不喜的原因,別說上戰場觀摩,當上公爵之前,就連打獵都沒出去過一趟。可此時,他腦海中電光火石地一閃,想起前世裏一次坐火車,對麵一個老者講山區打獵的故事,提到過,狼這種東西,怕打腰!

在傳說中,狼有著“銅頭鐵腿豆腐腰”的說法,深夜中,餓狼扒墳拖屍體來吃,據說腦袋可以強行撞裂厚木的棺材!而四肢更是強勁有力,據說大木棍都打它不斷。但是,狼有一個弱點,靈活的腰身保證了它的迅捷,同時也是它最大的弱點,狼怕打腰!看來,就算是變身為聖獸巨狼的凶狠家夥,它的弱點還是沒變,就像是武俠小說中高手的“練門”!

想通了這一點,方雲暉長槊上武鬥氣迸發,招招不離巨狼的腰脊前後上下。果然,這聖獸對這個位置非常敏感,防護極度嚴密,連續幾次,明明方雲暉已經露出了不小的破綻,它都不敢乘虛進攻。幾次試探之後,方雲暉越發大膽起來,雖然凱特已經行動不便地退後,卻立馬把局勢扳平了。

這一場大戰,從下午一直戰到日薄西山,雖然打得地動山搖,卻仍舊沒有分出勝敗。此刻,黃金龍法寵已經力竭倒在了一旁,方雲暉的雷鎧已經被打得四處殘破——沒有雷元素來修補了——內襯的龍鱗鎧上斑斑點點,到處都是黃黑色的痕跡,完全不成樣子。而聖獸,也已經恢複了獸人的原身,半跪在地上,幾乎是渾身浴血,不住地喘著粗氣。

“聖獸!”方雲暉尚且能勉強站立,顫抖著聲音說,“你一定要分出高下生死嗎?我們這麽打下去,雙雙戰死的幾率可能更大不是不是便宜了其他幾個聖者了麽?”

“不行!”聖獸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雙臂滴滴答答地滴下帶著一抹淡金色的鮮紅血液,將腳下的水晶映照得綺麗詭異無比,“這是我的宿命,這是獸人之神的旨意!神說,或戰死,或交出力量,這就是我降生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我我還有最後的一擊!我是不成的啦,若是你抗住了,你就贏了,如果你抗不住,那就是神的意思讓我們同歸於盡!”

方雲暉大驚,正想要開言勸阻他,就見聖獸一聲低低的嘶吼。這吼聲,比開戰時候聖獸中發出的嘶吼要低沉得多,但是,卻充滿了一種無可與抗的威勢。

音波攻擊?方雲暉正想用殘存的精神力凝聚對抗,就發現不對!聖獸的嘶吼不是在攻擊,而是似乎在——消耗自己的生命力?

隨著這似乎綿綿無盡的低沉吼聲,方雲暉看到聖獸的身體內,玻璃絲一樣,緩緩地、千絲萬縷地滲出透明的絲線來,慢慢地,透明絲凝成了一點點小小的顆粒,顆粒越來越多,越來越大,而顯而易見地,聖獸委頓了下去。

腳下所處的巨大平台,那個水晶的平台中,也出現了相同的狀況,不到一分鍾的時間裏,方雲暉和聖獸之間憑空地漂浮著至少有上萬顆小小的水晶狀東西,而聖獸本身,極度地萎靡,連金黃色的狼毛也已經籠罩上了一層暗黑的顏色,沒有了任何的光澤。

聖獸的血流停下來了——不是止住了傷口,而是像血流盡了的那種感覺。

方雲暉感覺情狀不對,這家夥是在放大招!以犧牲自己生命的手法在放大招!如果自己不馬上阻

止他,那麽就這種氣勢來講,無論如何擋不住他。方雲暉剛剛提起長槊就要往上衝,就覺得腳下的水晶平台上出現了一股莫名的纏繞的力量。這力量並不大,如果在平時,方雲暉可以憑借聖武者自身的力量強行脫困,但此時久戰之下,方雲暉已經移動不了半分腳步。

小水晶在滾動、凝聚,方雲暉一個閃念的時間當中,它們就迅速地凝在了一起,這個進度看起來好像極為緩慢,緩慢到方雲暉可以看到兩顆凝聚成一顆的過程。萬變千、千變百、越來越少,最後合而為一,而這一切,如果用時間計算,又隻是瞬間的事情,這是無上的法力!方雲暉突然有所感悟,前世裏佛教所說的時間,二十瞬為一彈指,是不是就是這種意思?

“魔——晶——獸——吼!”

聖獸幾乎用盡了全身最後的力氣吐出了這幾個音階之後,兩人之間凝結成的那個碗大的渾圓水晶,就好像一個小太陽一樣爆裂了開來。方雲暉能清楚地聽到這個水晶破裂的聲音,很細碎,其中卻仿佛有萬千中聲音,那是無數種、無數隻獸人吼叫的聲音,雖然混雜在一起,但卻那樣地無比清晰!

方雲暉的身體化作了一顆流星!太陽剛剛落山的時候,無數在聖山下仰望的獸人看到聖山之巔出現了一顆光華無比的流星,璀璨無比,帶著隆隆的聲響,越過群山,重重地砸進了聖山群峰中的一座。

那座山峰,受了這樣的重擊,引發了地動,原本沉寂了數千年之久的火山,猛烈地爆發了出來!

聖獸幾乎已經死亡了。他感覺到自己來睜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了,倒下的那一瞬間,他咧開了嘴,雖然已經發不出聲音來,但自己卻知道自己說的是這樣的一句話:“你終究還是沒有抗住”

聖山上的太陽剛剛落山的時候,狄蒙帝國的北方已經入夜有段時間了。程素華連續地很多天晚上都是夜不能寐,擔心著方雲暉的安危,而今天,王淮秀從大周帶來的不好消息,更是讓她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她太疲倦了,反而連晚飯都沒吃,就昏昏沉沉地睡著了。內心之中,有個聲音在不停地說,你不能睡,不能睡,現在的局勢不過,她最終還是睡著了。所有人都沒敢驚動她,趙霖兒和王淮秀服侍她在**睡下,也不敢叫醒她吃飯,相反,趙霖兒還給她加持了一個靜音的法術。

睡夢之中,程素華模模糊糊地看見,方雲暉被一道強烈無比的爆炸,身子深深地砸進了一座雪山,火山瞬間爆發,一片火海,屍骨無存

程素華掙紮著想醒來,想帶自己走出這場噩夢,但卻始終走不出來。淚水從她緊閉著的美麗雙目當中不停地流淌,方雲暉,親愛的方雲暉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方雲暉就這樣死去了嗎?

“程素華,程素華!”程素華感覺到有人抱著自己的雙肩,不停地搖晃著,呼喚著自己的醒來。好熟悉的聲音,真的好熟悉,好親切,是方雲暉嗎?

終於,程素華睜開了眼睛,感覺到自己淚流滿麵,嘴唇上都是鹹鹹的味道,透過模糊的淚眼,程素華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麵龐,長長的劍眉,高高的鼻梁,俊朗的麵龐,真的,真的是方雲暉

“方雲暉,”程素華竟然沒有驚喜的感覺,隻是淡淡地說,“我也死了嗎?謝天謝地,我們一同,你終究沒有丟下我!”

“說什

麽呢傻瓜!”眼前的方雲暉笑了,雖然臉上看起來疲憊不堪,但精神卻還好,“我沒有死,我是你親愛的老公方雲暉,告訴我,程素華,你睡夢中所說的話,都是真的嗎?”

程素華茫然地搖了搖頭,輕輕地說:“我我不知道自己睡夢中說了什麽,我隻知道,沒有了你,我在這個異世上,我絕對不願意獨自再活下去。”

“我知道,程素華,你也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比我侯府裏的父母、哥哥姐姐還都要親上許許多多倍。”方雲暉笑了。

程素華試圖坐起身來,全然沒有了平日裏那種頑皮嬉鬧,躺在方雲暉的懷裏,把腦袋更往裏縮了縮:“那麽,你答應我,方雲暉,永遠不要再離開我,哪怕,哪怕是死亡,你也帶著我一起走好嗎?”

方雲暉鄭重地點了點頭,用一種沉厚的聲音、發誓的口吻說:“你放心,我起誓,但我還有一口氣在,絕不再讓你受到一分委屈。”說完,低下頭去,在程素華的櫻唇上深深地一吻,兩人滿唇都是程素華淚水的鹹濕。

程素華嚶嚀一聲,嬌軀熱了起來,婉轉相就,香舌吐芳,兩人吻在了一起。良久良久,兩人都舍不得分開。

一點點神智漸漸清明。程素華忽地想了起來,真的是方雲暉回來了嗎?怎麽這樣突然?還是我仍舊是在夢裏?她忽地推開方雲暉,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掙紮著下床——她心地發虛,她要去叫趙霖兒,來確認一下,眼前的景象是幻是真?

方雲暉就這樣微笑著看她起身下地,環顧屋子裏的四周,有些跌跌撞撞地去打開房門。

程素華已經確認了這的確不是夢境,這就是自己在狄蒙北方睡覺的房間——最初她的確是這麽認為的。可是,當她拉開了房間門的時候,心髒仿佛受到了重擊一樣的疼痛,還就是夢境!

門外,並不是一年來熟悉的庭院,並不是河幫的駐所——星光滿天,映照著皚皚的雪峰,群山綿延,大雪封山!程素華狠狠地咬了自己的舌頭一下,很疼,不是夢境?那我在哪裏?

程素華如風般地轉過頭來,還是那個房間,方雲暉坐在床邊,攤開兩手聳了聳肩,衝她做了個鬼臉。

“你到底是誰?我在哪裏?”雖然見方雲暉還是那一副自己夢繞魂牽的頑皮德行,但程素華的問話依舊是惡狠狠地。

“程素華,我是方雲暉呀,你的老公回來了!”方雲暉還是這副表情。看程素華還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方雲暉咳嗽了一聲,站了起來,用漢語緩緩地念道:“美人卷珠簾,深坐蹙蛾眉。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

“你真的是方雲暉,壞死了你!”程素華驚呼一聲,縱體入懷,緊緊地摟著方雲暉,仿佛怕他再跑了似的。可以確認了,這一定就是近一年來自己朝夕牽掛的方雲暉,別說在這個世界上,自己不知道還有別人會背這首漢語古詩,就算有人能學上來,也不會知道這首自己跟方雲暉調笑時候的情詩。

“告訴我,方雲暉,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外麵的雪山,這場景一切都是真的嗎?”

方雲暉輕輕地拍了拍程素華的後背,相比起現在身材已經比較高大的方雲暉,程素華顯得很嬌小,兩人站在地上相擁的時候,她摟著方雲暉的脖子顯得有些牽強,這時候隻是抱著方雲暉的腰,體會著方雲暉懷抱的溫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