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相已有退場之心,好不容易找到能彈劾林璟的漏洞,結果還是被對方給圓了回去。

眼下,建陽帝對林璟隻剩下了讚賞之心。

他繼續留下,和跳梁小醜也沒多大的區別。

但現在林璟突然將矛頭對準向他,未免有些讓人自顧不暇。

“真是好笑,這次賑災事宜並非本官主理。太子,你又有什麽好與本官掰扯的呢?”

張相現在隻想脫身離開。

“當然,若是你想請教的話,不妨日後去本官府中,就不要在這裏打擾陛下了。”

“慢!”

見狀,建陽帝抬手攔下想要離開的張賀。

他微微一笑,看向林璟道:“正巧今日朕閑來無事,太子,你有什麽想要與張相掰扯的,盡管直言。朕,就在一旁給你們做評斷如何?”

開玩笑!

三番兩次針對人家兒子,就算建陽帝疑心重,可是那林璟也是他的兒子。

又豈容一個外人百般欺辱!

“多謝父皇準允。”

張賀知道想要脫身有些困難,他輕咳一聲:“太子有什麽想問的,盡管問便好。本官,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張相,我想問問你可知道錫的熔點?”

在場所有人都以為林璟會拿賑災說事,沒想到突然說出‘錫’這個東西。

“熔點是什麽意思?”

“就比如說,暴曬之下或者極高氣溫環境中,錫更容易融化,還是銀更容易融化?”

聽到這話,張賀冷笑一聲,好像是在看白癡一樣:“太子這話真是有趣。本官活了這麽多年,還沒有見過銀子會正常融化的呢。”

“那就是說錫會了?”

“錫正常情況下也不會因為氣溫影響從而融化。”

林璟點點頭:“看來張相對這些東西倒是頗為了解。對了,張相曾經在工部任職過,應該知道。”

“太子,若隻是這些問題,工部有許多資料書,你盡管去讀上一些,不必麻煩本官吧。”

建陽帝一頭霧水。

“太子,你會製作兵器,應該對這些常識問題有了解才對。”建陽帝問道。

林璟淡然一笑:“沒什麽,隻要張相回答了這個問題就好。對了,父皇,兒臣在來之前正巧遇到了禦林軍的孟克將軍。孟將軍也要來拜訪陛下,隻是兒臣有要事便讓他在宮外等著了。”

“現在既然父皇無事,不如將孟將軍召進來問問看。”

聽到孟克的名字後,張相臉色大變。

他曾經設計陷害並利用過孟克,後來更是以此要挾,讓孟克以職務之便幫自己做了不少為非作歹的事情。

別人不知道,孟克可比所有人都清楚。

現如今,孟克出現,讓張相有些不自在。

建陽帝雖然年老,心智不如曾經,但不代表他就是個傻子。

他能感覺到太子提及孟克的名字時,張賀的臉色變化。

“既然是孟將軍拜訪的話,那便速速請來吧!”

聽到建陽帝下令,高禾急忙出去。

“宣孟克將軍。”

話音落下。

一位身著鎧甲的男人邁步而來,推門走近禦書房後,他單膝跪地:“末將孟克,拜見陛下,拜見太子!”

言語中,他直接忽視了場中的寧王林玉和丞相張賀。

“孟克,你來見朕有何事要報!”

“陛下,臣冒死彈劾當今丞相——張賀!”

孟克那雙眼睛中仿佛有怒火在燃燒一樣。

他憤怒的起身,指著張賀:“陛下,臣這幾年利用職務特權給了張相許多方便!”

“臣疏忽職守,多年來良心難安,今日懇請一死!”

“且慢。”

林璟看到建陽帝臉上的怒火。

開玩笑,禦林軍那就相當於建陽帝的兜襠布,如今兜襠布被別人割開了個口子,還能行?

“孟將軍,今日陛下和本宮都在這裏,你不妨將事情原委道出!”

“陛下。”

張相急了,急忙開口喊道:“切莫被小人蒙騙,老臣一屆文官,怎麽可能和禦林軍的孟將軍有所牽扯呢。孟將軍,你說,到底是何人不懷好意,讓你栽贓陷害本相!”

寧王急忙上前。

他與張相就當與唇亡齒寒的關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如果張相受損,朝廷中的勢力肯定會從他身上偏移出去,這是寧王最不希望看到的局麵。

“父皇,張相怎麽可能和孟將軍有瓜葛,依我看,就是朝堂中有人忌憚張相。所以,才出此下策,陷害張相!”

“尚且沒聽孟將軍的匯報,你們兩個就急著撇清幹係,難道是怕了?”林璟反問。

瞅著寧王還想說什麽,林璟冷笑一聲接著說道:“又或者說,你們兩個自認為能代替父皇做出評斷?”

“孟克,你先說,事情明朗之前,朕不會怪罪於你。”

“是。”

隨後,孟克將先前賑災一事如何被張相陷害,又如何被張相要挾利用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未等建陽帝說什麽,張相率先開口訓斥。

“你少胡亂栽贓,這些事情純屬子虛烏有。陛下,千萬不能聽信小人讒言!”

“是啊,父皇,張相在朝堂上兢兢業業,怎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一定是有人串通。”

建陽帝並未理會兩人,而是邁步來到孟克麵前。

“孟將軍,你可知這罪名一旦坐實。除卻張相受罰以外,你串通朝臣,也是死罪!”

“臣知道。”

孟克來之前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他本身就是一個血氣方剛的漢子,之前以為是自己在押送賑災銀的途中出現意外,慶得張相幫助,所以對他感激涕零。

現在知道實情後,就算沒有林璟幫忙,孟克也會來做這件事情。

“臣愧對陛下,早該以死謝罪。不過,臣不想看到陛下繼續被權臣蒙騙。故而,冒死進諫!”

見狀,林璟是時候踹出臨門一腳了。

“父皇,孟將軍貴為禦林軍的先鋒將軍,更是深受陛下的寵愛,將來前途一片光明。我想,若非真的有冤情,孟將軍不至於如此想不開的。”

沒錯。

至多一年,孟克絕對能夠坐上禦林軍一把手的位置。

“而且,張相先前對錫的了解那麽廣,現在若說完全是個誤會的話,有些牽強吧。”林璟冷笑。

張賀這才反映過來林璟為什麽詢問自己有關錫的事情。

他用錫銀偷梁換柱的方法,怎麽會被林璟得知呢?

“太子莫要說笑,錫至少也要被火烤才能融化,押送錫銀僅僅是去一趟大旱的西北之地,就能融化?這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