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第九十一章 兩顆內丹(二)

趙天風與胡權進到屋中,胡權的臉色也不好看,滿是風霜的臉上半青半白。

他是親自參與埋伏的人,自然知道三教四門這次出動了多麽龐大可怕的實力。

三日前,他親眼見到損兵折將的三教四門眾高手撤走時,三十多高手回來的卻隻有二十多人,其中少了江湖中威名極盛的飛和尚智通。

再看斷臂的陳子平與腹纏傷巾的潘天儔,連這兩個江湖江湖頂尖高手也落得如此下場,胡權心膽俱寒,若說以前他對江湖上有關絕世雙惡誇張離奇的傳言還沒放在心上,這回他可信了。

胡權聲音微顫道:“大哥,咱們該如何是好?”

趙天風麵色沉凝中帶著些許沮喪,沉默許久後方道:“二弟,你暫時到鄉間避避風頭吧。唉……”

胡權遲疑片刻道:“那……大哥你們怎辦?”

趙天風歎道:“吃江湖這碗飯,大哥早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了,程懷寶那廝再來,大不了把腦袋給他就是了,沒什麽可怕的。”

胡權一把抓住趙天風的肩膀,激動道:“大哥你也躲一躲吧!混江湖的爺們都不怕死,但程懷寶那邪人卻能叫人生不如死啊,你看看那二十多個兄弟,個個都是刀頭舔血的錚錚漢子,現如今卻叫人弄得屎尿流了滿褲襠。”

趙天風雙手緊握成拳,默然許久才道:“走?我若走了,天風幫豈不就散了?咱們兄弟十多年的心血難道就這麽白白丟了不成?”

胡權重重一咬牙道:“大哥不走,胡權豈能獨善其身?也罷!程懷寶那廝若再來了,咱們兄弟同他拚了。”

“二弟……”

“大哥……”

就在天風幫兩位當家的沉浸在恐懼與義氣相交織的濃烈氣氛之中時,他們話題中的主角——程懷寶已然踏上了遠上夔州的路途。

大鬧方柏縣,讓程懷寶出了胸中一口惡氣,心平氣和的他自然再無暇理會天風幫這等蝦兵蟹將的角色。

當務之急,他要迅速趕回夔州,一來與無名碰頭,二來則為應對當前江湖之局,早作打算。

一座尋常的農家小院,陸天涯一臉莫測高深的神情,在他麵前的是一個黑巾蒙麵,一身神秘氣息的人。

那蒙麵人恭敬道:“聖尊英明神武,算無遺策,正道群犬與那兩個小子拚了個魚死網破。無名跳崖身亡,程懷寶獨自逃脫,正道群犬也是死傷慘重,陳子平斷臂,智通斷首而歿,兩方已然結下了死仇。”

陸天涯臉上神情依舊,並未因手下這番恭維而有絲毫變化,許久之後,他輕閉的雙目微張,兩道精光乍現,冷然道:“遊魂。”

那蒙麵人遊魂身形一震,恭聲道:“屬下在。”

陸天涯的聲音中不帶一絲波動道:“兩件事交你去辦。一、盡快找到程懷寶;二、立刻將正道損兵折將與無名的死訊在江湖上傳播。”

遊魂露在外麵的一雙眼中閃爍著誠服的光芒,單膝跪地道:“屬下遵令。”

遊魂離開房間許久,陸天涯才喃喃道:“江湖這灘死水已然攪渾,剩下的就是如何趁著渾水摸魚了。逍遙啊逍遙,你可知道本尊多麽希望你還活著,不能親手擊敗你,實在是人生之大憾。”

一路晝夜兼行,程懷寶終於在三十六天後趕到夔州府城。

少了無名,他小心了許多,並未急著去尋何巧巧,上一次當學一個乖,他可不想一頭撞入陷阱。

自絕世雙惡大鬧了夔州府,龐會等一眾夔州府的牛鬼蛇神盡皆失蹤在茫茫群山中後,何巧巧在姚天兆弟子彭忠信的鼎力支持下,趁著各幫派群龍無首之機,一舉取得了夔州府的控製權。

龐會生前鏟除異己的舉動無異於替何巧巧做了嫁衣,何巧巧幾乎沒遇到任何有力的抵抗便接管府城周邊的各縣城。

何巧巧的心計著實了得,自她成為夔州府江湖道的大姐後,立刻通過彭忠信結盟玉扇宮,尋好靠山後便大肆招兵買馬,擴充實力。

短短數月時間,憑借何巧巧的長袖善舞與厲害手腕,赤煉幫的實力擴充了數倍,在她手下似原來玉華堂堂主小溫侯金文釗那等身手的好手,竟有六個之多。

隨著赤煉幫聲勢日隆,身為幫主的何巧巧的聲威也是日漸水漲船高,再無人敢小覷了這條赤練蛇。

在府城中轉悠了兩天,程懷寶心中計議已定,這天深夜,通過那條隱秘的地道,來至何巧巧閨房下麵的那間密室之中。

運功側耳聆聽,上麵隻有一個細微有致的呼吸聲,程懷寶臉上掛起一絲邪笑,雖然知道何巧巧的褲帶鬆而從未將她當成是自己的女人,但畢竟有過合體之緣,作為男人他可不想撞到何巧巧與別的男人同床共枕的情形。

江湖人的睡眠都很輕,一丁點動靜足以驚醒。

耳畔傳來數記細微的敲擊聲,何巧巧嬌軀一震,立時翻身坐了起來,嬌顏上一片喜色。

數月來,江湖上沒有一點絕世雙惡的消息,仿佛他倆人已然不在人世了。

何巧巧的心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沉重,不為別的,隻因為她的命運已然同程懷寶緊緊聯係在了一起。

雖然何巧巧現在可說已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身上暗藏的那個可怕的禁製卻如附骨之蛆一般令她每夜難眠。

數月來每逢月圓之時,鐵漢幫上下五百多條漢子那禁製發作後的恐怖景象令她心驚肉跳不已。

隻要一想到如果程懷寶死了,未來自己的命運將和那五百餘人同樣悲慘,何巧巧便會不自覺地在心中求神仙保佑程懷寶。

這時聽到地道中傳出的當初程懷寶與她約定的暗號,何巧巧又怎會不開心呢?

打開地道口,眼見程懷寶那滿是邪笑的麵孔,何巧巧半是真情半是做作的嬌呼一聲,將她那誘人的嬌軀緊緊地貼入程懷寶厚實的懷中,櫻桃小嘴中輕聲叫道:“巧巧想死寶爺了。”

程懷寶淡淡一笑,口中不陰不陽道:“何幫主正值春風得意大展抱負之時,竟也會記得我這頭喪家之犬?”

聽了程懷寶這話,何巧巧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她比這世上任何人都更了解麵前這男人的可怕,禁不住雙腿一軟,跪在程懷寶的腳前顫聲道:“寶爺您……您這話是從何說起,巧巧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寶爺您給的,巧巧是寶爺您的奴婢,巧巧永遠都不會忘記這一點。”

程懷寶麵無表情,更沒有任何動作,但一股無形而可怕的威壓之勢卻彌漫於房中,壓得何巧巧的心隻能無助的瑟瑟發抖。

許久後……

程懷寶淡漠的聲音響起:“巧巧好像很怕我?”

何巧巧往日裏的八麵玲瓏早丟到了九霄雲外,秀麵微仰老老實實道:“巧巧……巧巧確實很怕寶爺。”

程懷寶嘴角微微上撇,右手似摸小狗一般撫上何巧巧的粉首,聲音裏終於多了一絲人味:“巧巧很老實,這樣很好。以後千萬記住一點,不要在寶爺麵前玩心機耍手段。”

何巧巧乖乖點頭。

仿佛忽然間換了一個人一般,才眨了下眼皮的工夫,程懷寶已是一臉**褻笑意,忽的俯身在何巧巧的耳畔邪邪道:“巧巧寶貝兒,寶爺也想死你了。”嘴上這麽說著,一隻鬼爪已然耐不住寂寞的抓上何巧巧那豐潤綿滑的高聳胸部。

都說女人善變,何巧巧更是個中的翹楚,但善變的她卻無論如何都無法適應程懷寶這等極端的變化,之前還是絕代梟雄的威勢,轉眼就變成了一個最最標準的**邪之徒。

無論怎麽看,程懷寶此時的目光神情與任何一個時常出入青樓的老客幾乎沒有半分差別,正是何巧巧最熟悉也是最常見到的一種表情。

何巧巧絕美的嬌顏上擠出一個不甚自然的媚笑,輕輕將誘人犯罪的嬌軀依偎入程懷寶的懷中。

第二日一大早,赤煉幫大堂上,何巧巧下了一道令所有屬下皆大感意外的命令——弄參。幫內六堂各自派下了硬性指標,每堂必須在一月以內弄到十根十齡以上野參,買也好搶也罷,完不成任務的堂主一律重罰。

六大堂主盡皆一臉錯愕,誰也猜不到他們這位心機了得的美人幫主唱的是哪出戲,然而命令就是命令,不理解也隻能去完成,六堂主領命而去。

不要說別人,其實連下令的何巧巧也沒弄明白,因為要人參的是程懷寶,這個永遠讓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何巧巧望著六堂主遠去的背影,不禁回想起昨晚纏綿過後的情景。

程懷寶舒意的斜靠在床頭,一隻手兀自在何巧巧雪白誘人的胴體上遊移,懶懶的道:“巧巧,寶爺有兩件事吩咐你去做。”

何巧巧似一隻吃飽的貓兒般舒服的縮在程懷寶的懷中,享受著程懷寶大手的輕輕遊移引起的酥麻感覺,聞言嬌媚的應了一聲道:“寶爺隻管吩咐,巧巧定不辱命。”

程懷寶滿意的在何巧巧粉嫩的頸子上啄了一口,才道:“聖人穀中四個弟子在浙西方柏縣找到了瀕死的翻江倒海常鴻興,查出那四人的姓氏名號。記住,不要落了痕跡讓人察覺。”

何巧巧秀麵一整,恭敬道:“巧巧遵命,請寶爺吩咐第二件事。”

程懷寶點點頭,麵上邪邪一笑道:“巧巧現在已然是夔州地麵的大姐了,第二件事對你而言輕鬆至極,我要野山參,越老越好。”

何巧巧道:“這件事好辦,巧巧手上正好有一根長白山的百年老參,便獻於寶爺。”

程懷寶搖頭,淡然一笑道:“一根不夠,先弄六十根吧。記住,我要十齡以上的老參。”

六十根?

而且要十齡以上的老參……

人參這東西是貴重藥材,數量極少,有錢可以買得到,可哪裏有這麽多根十齡老參賣?

若是對上別人,何巧巧肯定已經破口罵出“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這等話來。可惜,現在說出這話的是程懷寶,借給何巧巧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

即使明知道這事不好辦,即使想不通程懷寶要這麽多老參做什麽,何巧巧仍然暗自咬著牙點頭答應了。

程懷寶又怎會看不出何巧巧的勉強與不解,不過他本就是有意為之。

對何巧巧,程懷寶深懷戒心,他曉得這女人的可怕之處,也從未小看過她。

初次交鋒,若非他那半真半假的登徒子麵目令何巧巧先有了輕視之念,勝負誰屬還要兩說。

這次他來到夔州,無論方自見麵時的陰陽不定,還是現在的有意刁難,都是要在何巧巧的心中留下永遠的烙印,那就是服從,對他的絕對服從。

他決不會給何巧巧哪怕一丁點的翻身機會。

接下來,程懷寶有一搭無一搭的同何巧巧說著沒有任何意義的調情的話,手上更是起勁的在何巧巧誘人的嬌軀上遊移揩油。

眼見何巧巧絕美的臉蛋上現出一絲遲疑的神色,程懷寶一勾她秀挺的玉鼻,以一種近乎於嬌寵的口氣在她耳畔親昵道:“寶貝可是有話要說?”

何巧巧遲疑片刻才道:“寶爺,巧巧不曉得這話當不當問?這次您回到了夔州,不知……不知無爺他……”

程懷寶淡淡道:“這個巧巧不用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