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第一百零八章 魔門生變2

從如月與如霜方自在山下現身時起,行蹤便落入了暗樁的眼中。

確認了二女是單獨上山,埋伏在山下的暗樁通過惟妙惟肖的夜梟尖厲鳴叫告知在山頂埋伏的人。

可以說自始至終,一切盡在掌握之間,二女沒有異心也就罷了,若是她們心存不軌,程懷寶相信,便是來上百十來號高手,毫無防備之下麵對突如其來又精準無比的一片奪命箭雨,也要落得個全軍覆沒的下場。

程懷寶滿意的望著這群卓越的屬下,眼神之中全是讚賞,拍了拍趙誌南的肩膀道:“老趙辛苦了,兄弟們都辛苦了。身上塗滿了鬆油,粘了這許多雜物,想來定不舒服,趕緊回去梳洗一番,好好睡上一覺。”

鐵血神武營是大明軍隊中最自負的一支軍隊,在戰場上他們是最好的,即使號稱天下最凶悍的蒙古鐵騎,在他們的麵前也會麵露懼容。

哪怕是鐵血神武營中最平常的一名兵卒,都擁有著最強烈的自尊心。

程懷寶能以一人之力生生抵擋住數百神機營騎兵,而無名在匪群之中悍勇無敵的表現所帶來的震撼絕不比程懷寶的影響稍差,他們已然得到了所有鐵血神武堂弟兄的承認與敬服。

勇士隻會服從於更強的勇士,何況程懷寶與無名對他們還有救命之恩?

冒充鏢局車隊趕路的那段日子裏,無名與程懷寶和他們食同餐,寢同被,並肩作戰,共同殺敵,一個威嚴寬厚,一個平易近人,早已徹底的征服了這些鐵漢的心。

他們早就憋足了勁,想要讓這兩個能令他們佩服的新首領見識見識自己的能耐。

路上碰到的匪徒實力隻算一般,他們的本事頂多隻發揮出了一半,而如今程懷寶眼中讚賞的神光可說極大的滿足了一眾漢子的自尊心,所有人的心中皆被滿足與自豪填滿,心中狠不能趕緊來些厲害點的角色,才能在無爺與寶爺麵前盡顯他們的本領。

逞強!同樣是所有英雄與勇士的通病。

而程懷寶這個狡猾無比的無賴家夥,隻是簡單的一個眼神,便幾乎最大限度的鼓動起這群強悍屬下的鬥誌與戰心,確實有夠厲害。

勞心者製人,勞力者製與人,就是這麽回事。

心中得意的程懷寶突然發覺眼前還少了一個小鍾,禁不住蹙眉道:“神棍呢?”

“我……我來了。”睡眼朦朧的小鍾搖搖晃晃的自林中走了出來,看他那模樣,定是剛從夢鄉之中醒來。

程懷寶心裏這叫一個氣,幾乎是咬著後槽牙的惡狠狠道:“死神棍你竟然……竟然在這種緊要關頭睡覺?萬一方才動起手來,你小子豈不是誤大事了。”

小鍾毫不在意的打了個哈氣,仿佛還沒有完全清醒,迷迷糊糊道:“小寶貴人,我早說了今天沒有劫數,用不著這麽興師動眾,你就是不肯相信,我有什麽辦法。”

“你……”任程懷寶口舌無敵,此時此刻卻拿小鍾沒一點辦法,最後無奈之下隻得悶哼了一聲,心中又給小鍾重重的加了一筆,等著將來有機會再與這小子算總賬,他怎都不信每次都被這根神棍碰巧料中!

無名曉得程懷寶借屎遁是為了什麽,因之走得很慢。

如月與如霜自然不敢催促,兩個丫頭現在回想起方才的情景,還有幾分後怕,死裏逃生的滋味絕非沒經曆過的人所能想象。

行了盞茶工夫,忽然頭頂上突兀的傳來夜梟那尖厲的叫聲,在這等漆黑的山林之中,更增幾分異樣的可怖。

如月與如霜畢竟是女子,天生膽小,加之剛剛在峰頂受了不小的驚嚇,精神始終處於緊張狀態,竟被夜梟的叫聲嚇得嬌軀一哆嗦,兩姐妹默契得緊,一左一右,同時將無名的手臂抱在懷中。

無名一怔,轉頭看到姐妹倆寫滿畏懼的小臉,口氣溫和的道:“不用怕,一隻夜鳥罷了。”

出奇的,在無名堅定卻帶著一絲溫和的聲音中,倆姐妹真的覺得似乎沒什麽可怕的。

這時才發覺自己一時驚慌竟將聖尊堅強的手臂抱在了懷裏,登時小臉通紅一片,慌不迭趕忙鬆手。

兩顆芳心中卻已生出一絲微妙的變化。

不解風情的無名對二女的心理變化毫無所覺,有行了兩步忽然道:“如月,聖宮裏麵沒有你們的人嗎?”

如月小腦袋瓜中正自回味著方才將聖尊的鐵臂抱在懷裏是那種異樣的感覺,一時走神沒聽清無名的話,又羞又窘之下將一顆粉首幾乎垂到了胸上,聲音悶悶道:“啊!方才如月走神,請……請公子莫怪。”有意無意間這丫頭又將稱呼變成了公子。

無名毫不在意的重複了一遍自己方才的話。

如月微微一怔,隨即點頭道:“公子有所不知,廖風與耿天楚是內務總管,聖宮之中的一切事物都由他們二人掌管,聖尊方才所看的那封密報乃是婢子的一個心腹拚死送出來的。想來他們已然有了防備,此後再也沒有任何信息從聖宮發出。婢子曾四次派人入聖宮,結果都是有去無回。婢子不曉得聖宮之中的情形,也不敢擅自作主帶人回去,隻能留在常德府,等公子您回來再說。”

無名點點頭,紫眸中現出思索的神光,再不說話。

沉默的走了盞茶工夫,程懷寶終於趕了上來,在如月的提議下,四人來至城外的一處莊院,這裏就是倆姐妹與十龍衛暫住的地方。

安頓好無名與程懷寶的房間,程懷寶仿佛他才是主人一般揮揮手,將如月與如霜打發下去。

見識過程懷寶的卑鄙陰險,如月與如霜早已將他當作了絕不能與之為敵的人,順從的向兩人行了一禮,轉身行了出去。

待倆姐妹離開,程懷寶邪笑道:“人都說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可咱們兄弟明明天天泡在一起,木頭你怎麽還是總能給我意外?”

無名眉頭一蹙道:“小寶想說什麽?”他曉得每當程懷寶這種表情說話時,都不會是什麽好話。

程懷寶嘿嘿奸笑兩聲道:“你這家夥什麽時候學會了收買人心?”

無名明顯一怔,愣了愣才道:“什麽收買人心?”

程懷寶不滿道:“木頭還跟我裝傻?你這家夥早已料到老不死的不會與你為敵,所以故意耍了這手欲擒故縱。不得不說,這手耍的實在精彩,有那麽一陣子險些將我也騙了,起先我還真以為你這家夥想要殺了她們哩。那倆丫頭後來看你的目光都變了,想來以後即使你真的與老不死為敵,她們也可能會幫你。哈哈……”

無名待程懷寶笑夠了才道:“小寶錯了,我起始時確是想殺了她們,我不會留下能夠威脅咱們的敵人。”

程懷寶麵上笑容一僵,納悶道:“那你後來怎麽又沒殺她們?”

無名理所當然道:“因為我感覺不到她們對我的敵意,不是敵人我為什麽要殺她們?”

“嗄?”聽了無名這簡單至匪夷所思的回答,程懷寶險些暈倒。

開什麽玩笑?又是感覺?

為了這個看不見摸不著虛無縹緲的玩意,無名竟敢將兩個未來可能是敵人的女人留在身邊?

程懷寶僵了半晌,才忽然噗嗤一笑道:“這才象木頭的想法,你不是裝傻,你是真傻。”

待程懷寶回到自己的房間時,搔了搔頭後,自言自語的說出了心裏話:“那兩個丫頭雖然算不得絕頂美人,可難得的是兩個生得完全一樣的美人,扔到**一定別有一番滋味。唉!為什麽老天爺好像總是照顧那根木頭一些,這樣的好事怎麽就沒我得份?唉!”

搖頭晃腦一番後,無賴歎了口氣,留著口水羨慕道:“這根木頭,傻人有傻福啊!”

同一時間,如月的房中。

如霜帶著些許驚異的口氣道:“好奇怪啊姐姐,不曉得為什麽,方才下山時我竟再不覺得聖尊可怕,反而……反而……”小臉一紅,後麵的話又縮回到肚中。

如月秀眉微蹙,如霜的話正好也是她的疑問,前一刻倆姐妹還對聖尊畏懼的要死,但下山時竟然已對他生出了親近的感覺,這是怎麽一回事?

苦思許久,如月腦中忽然靈光一閃道:“我明白了。”

如霜忙問道:“姐姐想到了什麽?”

如月微蹙的秀眉舒展開來,輕道:“以前我們畏懼公子,是因為我們在潛意識中將他當作了敵人。”

如霜小臉上現出一個恍然的神情,點頭道:“姐姐說的是,想來公子也是因為覺察到了我們的敵意,才會始終那樣子對我們。以前看他和寶爺在一起時,簡直像換了個人似的,偶爾甚至能看到他的笑。對了,就像下山時他對我們的樣子,雖然還是有些清清淡淡,但絕不是原來那種冷若冰霜。”

如月俏臉上現出一個動人的笑容道:“公子已將我們當成了自己人。”

第二日一大早,無名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剛離開渡劫聖宮時的模樣,剛剛煉完丹,兩個漂亮丫環已然一捧臉盆,一拿麵巾,伺候上來。

唯一與那時候不同的是,現在他的身邊多了一個嫉妒的直流口水的程懷寶。

程懷寶怎都沒料到大早上一過來就看到無名舒服的享受著美人的溫柔伺候,而他呢?除了站在一旁瞪大眼流口水,就隻剩下嫉妒了。

待如霜仔細又小心的為無名擦罷臉頰,程懷寶終於忍不住酸溜溜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木頭你好意思一人享受嗎?”

無名一怔道:“小寶想要什麽?”

程懷寶狠狠地瞪了正自專心為無名梳頭的如月一眼,咂吧著嘴道:“你有兩個丫環,怎的也應該送一個給我吧?”

無名還沒怎樣,如月與如霜已緊張的輕叫道:“我們隻服侍公子一人。”

開玩笑,程懷寶的卑鄙無恥與下流好色她們是親眼見到的,若真被公子送了給他那還了得?怕不當天晚上就被他吃下肚了。

無名衝程懷寶作了一個無奈的手勢,淡然道:“若小寶能讓她們兩個主動自願地隨你,我沒有問題。”

站在無名身後的一對姐妹話聽了無名的話不禁喜上眉梢,兩雙靈動大眼頗有些示威性的瞟了程懷寶一眼。

程懷寶毫不生氣,噗哧一笑道:“不送便不送,你們倆個丫頭以為寶爺沒本事找來心甘情願侍奉我的丫環嗎?嘿嘿……”

奸笑兩聲後他又信誓旦旦對無名道:“臭木頭你等著,等我弄來一打(計數單位,相當於十二個)的漂亮丫環,羨慕死你!”

無名好笑道:“小寶弄十打丫環也與我無關,隻要小月同意就是。對了,小寶最好不要惹姐姐生氣,不然到時候我也未必能幫到你。”

忽然想到當日徐文卿警告的話,無名忍不住點了程懷寶一句。

程懷寶把嘴一撇,牛氣衝天道:“小月月那裏我自有辦法,至於徐大姐,隻要木頭你保持中立不重色輕友,我才不怕她哩。”

無名嘴角上扯,臉上現出一絲輕笑道:“隨你胡鬧吧,小寶最好記住今天的話,到時候別怪我不幫你,反正現在有如月如霜為我作證,不怕以後你耍賴不認。”

從未見過無名如此輕鬆的神態口吻的姐妹倆芳心中興奮的緊,忙不迭在後麵猛點小腦袋瓜道:“公子放心,我們一定為你作證。”

程懷寶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已經一個鼻孔出氣的無名與兩姊妹,現在自己一對三,明顯處於不利境地,當下聰明的閉上嘴,心中卻暗自盤算著將來定要找一幫漂亮丫環來為自己說話,怎麽地也要形成十個說一個的群毆之勢,才叫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