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第一百三十九章 血腥複仇2

“木頭!”飛跌而出的程懷寶心腸寸斷,可此時的他除了無盡的悔恨,卻隻能眼看著即將發生的一切而沒有絲毫辦法。

承受著公孫天祥無匹刀勢的壓力,無名默運有無之道,全力揮出破天神掌。除了破天神掌,他想不出自己還有什麽功夫能夠抵擋如此可怕的一刀。

關鍵時刻老天爺再次開了無名一個天大玩笑,他時靈時不靈的破天神掌在這等生死攸關一刻再次失靈了。

嘴角泛起一絲苦笑,無名豈是甘心受死之人,明知不可能擋得住對手瘋狂的刀勢,他仍拚盡全力揮出了自己的一雙鐵拳。

就在無名的血肉之軀即將與公孫天祥的無匹刀勢相交的那一瞬間,一道詭譎天下的白色身影倏然出現在了刀拳之間。

在場數十人竟沒一人看清白魅是如何趕到,簡直就如妖魅一般憑空幻現似的。

“嘭”的一聲震人心脾的巨震,有若颶風般強勁的氣流四溢。

公孫天祥那仿佛能開天辟地的絕世一刀竟被白魅生生破去,猙獰的一張老臉上盡是不敢置信的神情,被一股無法形容的陰柔巨力擊得倒飛三丈,方才摔落在地,那股極陰之氣迅即侵入內腑,一股鮮血逆喉而上,狂噴出來。

程懷寶怪叫一聲,飛身撲上,手指似電連點公孫天祥十數處要穴,不過他不是殺人,卻在救人,無上太清罡氣隨指入體,瞬間護住了公孫天祥內腑要害。

無賴不是瘋了,他隻是覺得這麽死太便宜了這個該死一萬次的老家夥。

與此同時,無名肝腸俱斷的大叫一聲“魅兒”,衝前一步,一把將搖搖欲墜的白魅緊緊摟住。

白魅硬擋了公孫天祥集七十年超絕功力的無敵一刀,一雙玉臂上各有一條深可見骨的可怕刀痕,甚至連白森森的臂骨上,皆能看到清晰的裂縫,然而詭異的是,她的傷口之中竟然沒有一絲鮮血流出。

無名一向缺少表情的臉上此時卻盡是惶然,紫眸之中一片晶瑩淚光,顫巍巍道:“魅兒,你……你怎麽這麽傻?誰叫你跑來替我擋這一刀的?魅兒……”

由於白魅出現的實在太過突然,無名拚命之下重逾萬鈞的鐵拳哪裏可能來得及變招,就這麽生生打在了她玉背之上。

同時承受了前後兩股恐怖巨力的衝擊,即使是非人的白魅也禁受不起,她沒有似常人般鮮血狂噴,嬌軀忽然軟倒。

程懷寶眼見無名眼中的淚花,心中的感受早已不能用悔恨來形容了,這一切都是由於他的大意造成的,他現在揮刀自盡的心思都有了,飛身縱到無名身旁,情急之下沙啞著嗓音叫道:“木頭,她……她怎樣了?”

無名朦朧的淚眼迷茫的望著白魅沒有一絲生命跡象的絕世容顏,茫然的搖搖頭,紫眸中的淚終於順著眼角滑落,這一刻,他的心痛到了極致。

“木頭你……你別這樣,要不……要不你揍我一頓好了。”程懷寶隻想能做些什麽來減輕無名心中的傷痛。

這時遠處埋伏擊殺了全部三十名雙刀門弟子的紀中、五惡人、耿天楚與武天林帶著各自人馬陸續趕了過來。

見到眼前這等悲愴場麵,方才全殲敵人帶來的興奮感立時消失無蹤,一個個靜靜的站在一邊,皆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時趙誌南緩緩走到無名身邊,輕聲道:“啟稟殿主,我們必須要撤走了,雙刀門的援兵很快便會到來。”

無名仿佛沒有聽到,一雙紫眸始終癡癡的望著白魅蒼白如紙的絕世容顏。

趙誌南眉頭一蹙,正待再說,程懷寶已伸手虛攔,虎目直視趙誌南的臉龐,重重的搖了搖頭。

趙誌南輕輕歎了口氣,退後兩步不再多說。

就在說有人皆以為無名傷心過度已然失去了神智的時候,無名沙啞至極的聲音忽然響起:“小寶,我們走。”

話音剛落,無名已抱著白魅的嬌軀站了起來,再不發一言的向林子深處走去。

他們撤走不久,雙刀門大隊支援人馬便趕到了,卻隻看到渾身上下插滿了暗器的同門屍體,與旁邊地上用鮮血寫就的四個大字——血債血償!

經過打掃收斂,隨在長老公孫天祥身後的三十四名高手盡皆亡沒,公孫天祥下落不明,雙刀遺落在現場,有可能已被俘走。

雙刀門弟子將所有屍體與兵器收斂到騾車之上,這才懷著驚恐與悲憤交集的複雜心情,帶著滿身的血腥氣息,淒淒慘慘的走上了回山之路。

公孫天祥位列雙刀門三大長老之一,幾乎可說是雙刀門精神象征之一,他極有可能被俘的失蹤對於雙刀門的打擊之大可說已到了傷筋動骨的程度,徹底引爆了自秦勝以下所有人胸中積蓄已久的怒火。

雙刀門何曾吃過如此大虧?

掘地三尺也要將絕世雙惡找出來宰掉,而救出公孫天祥更成為當務之急。

如果真的讓公孫天祥被俘或被殺的消息傳出江湖,對於雙刀門聲威的打擊將是不可想象的。

自魔門敗亡之後,雙刀門頭一次充滿了如此強烈至極的殺氣。

是夜,雙刀門幾乎傾巢而出,將德安府城整個刷了一個遍,沒有人指望能在府城中找到狡猾無比的絕世雙惡,作為幫凶的那些財迷心竅的江湖人可倒了黴,成了他們宣泄胸中怒火的對象!

在精密情報網絡的指引下,所有近一個月趕來的江湖人,盡被製住穴道押回總堂,稍有反抗,格殺勿論!

這是一個血腥的夜晚,雖然秦勝明令不得濫殺,但是已被怒火衝昏了頭腦的雙刀門眾多年輕弟子哪裏還管得了那許多?

德安府平添了數十條為財而死的鬼魂,而被強製押回雙刀門總堂的兩百多人,則更加的倒黴了,每人皆飽受淩虐,進入囚牢之時都已被打得不成人樣。

麒麟山中一處隱秘的山坳裏,玄聖殿下虎豹熊狼四衛約二百餘人藏身其中,可以說除了龍衛跟隨在如月如霜身旁保護,蛇兒與小鍾共同留在蛇穀練功外,玄聖殿全部主力盡皆聚集於此。

雙刀門上下絕不會想到,他們大索德安府的最主要目標絕世雙惡,卻就藏身在他們鼻子底下。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這處山坳是施成早年行走江湖時有一次在山中迷路意外發現的,位於山林深處,處於一片原始叢莽之中,距離雙刀門的總堂隻有十餘裏山路。

最妙的是這座山坳中遍布許多大大小小的山洞,既可儲糧又可藏兵,實在是最佳的一處潛伏基地,當施成提起這座山坳時,無名與程懷寶二話不說密令如月悄悄的將大量的糧食與軍械兵器悄無聲息的潛送至這裏。

經過近三個月時間精心準備,在雙刀門的感知以外,這處山坳囤積的幹糧足夠二百人食用數月之久,成了藏在雙刀門鼻子底下的一處秘密基地。

無名不發一言的抱著白魅回到這座山坳後,便將自己與白魅關在了屬於自己的小山洞之中,不許任何人進入。

從未見過無名如此陰沉臉色的醜丫頭禁不住害怕的拉著程懷寶的袖子道:“小寶哥哥,無名哥哥會不會出什麽事?”

程懷寶臉上泛起一個令人心酸的苦笑,搖了搖頭,靠著一棵大樹坐下,悶頭發呆再不言語。

傍晚時分,五個收獲頗豐的老怪物滿臉怪笑的悉數返回。

他們收獲的是人。

被他們帶回來的四個渾身是傷奄奄一息的人都是能從雙刀門獵殺隊眾多高手圍攻下逃脫而出可怕高手,其中就包括血魂掌陳天龍。

從紀中口中得知了無名與白魅的情形,五個老怪也沒什麽好辦法可想,隻是寬慰了程懷寶兩句,至於他們的寬慰有沒有效果,看程懷寶那張哭喪依舊的苦相便知道了。

山洞之中,無名緊緊握著白魅的一隻玉手,紫眸中充滿了令人心碎的淒然神采,怔怔的望著白魅沒有一絲生命跡象的絕世嬌顏。

沒有呼吸,沒有脈搏,沒有體溫,甚至沒有一絲鮮血,無名已經絕望了,在他的眼中心中,天地失去了原本的色彩,隻剩下一片灰暗,除了眼前這個一身雪白的佳人。

無名緩緩的躺下身軀,輕柔卻無比堅定的將白魅的嬌軀摟入懷中,山洞之中陷入一片絕然的寂靜。

許久之後,無名虎軀劇震間,似觸電一般猛地坐了起來,雙目之中射出兩道驚詫到極點的紫芒,不敢置信的望著身下的白魅。

她還活著!

雖然沒有呼吸心跳,但無名卻絕對確定,白魅還活著。

當他緊緊摟住白魅並躺的時候,心情一片死寂,陷入一種類似於佛門寂滅的奇妙狀態,就在這時,絲絲縷縷微不可查的極陰之氣透過與白魅緊握的掌心緩緩滲入,順著經脈流向紫極元胎,而紫極元胎在吸收了這股來自白魅體內陰胎的極陰之氣後,舒服至極的一陣顫動,同時不自覺地放出一絲純陽丹氣,順著經脈又從掌心傳回到白魅的體內。

起初神智不甚清醒的無名並未察覺自己體內這個詭異到極點的氣機循環,但隨著這個循環往複,兩人間來往的陰陽二氣從原本的絲絲縷縷變為了涓涓細流,無名豈還會不覺?

在無名激動至幾乎不能自製的熱切眼神中,白魅緩緩睜開了那雙如無暇寶石般璀璨的星眸。

蒙蒙水霧再次遮擋了無名的紫眸,他緩緩伏下身來,厚唇在白魅如羊脂般白膩的臉上如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輕柔的聲音顫抖著道:“魅兒,你嚇死我了。”這時的無名再不是那個天崩地陷麵不變色的石人,隻是一個尋常的害怕失去愛人的癡情男子。

無名那濃若有形的關懷化作一道暖流,流淌在白魅的心間,空洞的星眸中一陣異樣的波動,玉手緩緩抬起,撫上無名的麵頰,櫻唇微張吃力的道:“不……怕!”

無名緊緊地握住那隻冰涼的小手,心中對著虛無的老天發下了一生中最堅定的誓願,從今以後他再不會讓自己心愛的人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不隻是白魅,還包括千裏之外的姐姐、小邪兒以及常伴身旁的如月如霜兩姐妹。

自然,程懷寶這個大無賴也算一個。

白魅玉手微拉,又道:“抱……我……剛……才……那……”

她的話支離破碎,但無名卻輕易的聽懂了,緩緩俯身躺回到白魅的身旁,似方才那樣將佳人緊緊摟在懷中。

兩人同時閉上雙目,用心感受著彼此氣息交匯中那無法用任何語言形容的奇妙動人的感覺,竟都有些癡了。

江湖之中不乏采陰補陽又或陰陽雙修的練功功法。

但象無名與白魅這等令人匪夷所思的奇妙情形隻怕當年創造了玄神元胎大法與魅影幽魄神功的兩位魔門前輩也絕對無法解釋。

魅影幽魄乃是天下間獨一無二的極陰之功,當白魅借助純陽靈藥之助順利渡過十一歲那場陰劫之後,丹田之中陰胎成形,身體在陰胎的作用之下漸漸開始發生改變,那時她時常的發狂便是神經承受不住這等改變而做出的一種宣泄。

閉關兩載,白魅終於將魅影幽魄神功練至大成境界,陰胎完全成熟,她的身體結構也已被極陰之氣完全改變,常人賴以生存的血液徹底在她血管中消失了,代之而來的氣脈之中綿綿不絕的極陰之氣,在旁人眼中不可能達到的無上境界對於她而言卻隻是呼吸那麽簡單。

這時候的白魅已然超脫了人類的範疇,除了有一副絕世美人的外表之外,她幾乎已不能算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