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第一百五十章 大局已定

一眾虎衛正忙著回收方才射出的飛刀,忽然院外傳來站立在西河屋頂高了同放哨執警的龍衛傳出一陣急促的警嘯,顯然有大批雙刀門高手湧來。

耿天楚目中冷芒一閃,口中倏然發出一陣刺耳的厲嘯。

聽到這聲厲嘯,無論是忙著收回飛刀的虎衛還是站在各外警戒的龍衛,立刻停下自己正在做的事情,飛奔回院落集結。

兩息時間,近八十人全數集結完畢,在院落正中形成了一個沒有任何死角的圓陣。

這便是鐵血神武營式的訓練結果,玄聖殿下的五大神衛,再不是一盤散沙式的江湖群歐亂戰,而是一群精通戰陣之道的殺伐專家。

就在這時,東邊傳出了幾聲轟然的火藥爆炸巨響,鐵血神武營對付蒙人鐵騎最銳利的武器炸雷,首次被應用在了江湖殺戮之中。

趙誌南將熊、狼兩衛人馬分成兩股,熊衛走在地上,而狼衛則在屋頂穿行,一呼一應,深合兵法要旨。

聽到前院與西院傳來的一陣陣驚天動地的喊殺聲和慘叫聲,走在狼衛最前麵的五大惡心早已手癢難耐,恨不能趕緊出來幾個紮手的敵人能夠讓他們過過打架宰人的癮頭。

忽的前方人頭暴動,二十餘個雙刀門高啤在屋頂上疾掠而來,五惡大喜,根本不在乎敵人的數量,便待迎上去狠殺。

紀中與五惡相處時間最長,自然也最了解這五個好鬥惡棍的性情脾氣,一把拉住大惡的衣袖道:“忘了寶爺說過的話了嗎?你們五個隻負責暗器拾掇不下來的那些真正高手,這些小兵小卒交給我們狼衛便行。”

五惡人天不怕地不怕,獨獨對程懷寶怕到了骨髓之中,原本高漲興奮到極點的眼神登時蔫了下來,五個膀大腰圓一臉猙獰的大老粗此時的臉上竟有委屈萬分地娘們神情,著實有令人噴飯的效果。

紀中卻沒有笑。猛然將右手一揮,此時他地眼神。已然冷到了冰點。

隨著紀中的手令,狼衛們齊刷刷的扯開**兜囊上的細繩活扣,兜囊平攤下落變成了兩塊厚氈布,氈布上別滿了密密麻麻的各式暗器,看總數,怕不有一百還多。

在五十餘名精通暗器的狼衛如蝗災過境一般鋪天蓋地地暗器雨中。這二十多個雙刀門高手沒來得及使出一招已然死傷殆盡。僅有地兩名護法也身中數鏢。被如狼似虎興奮地嗷嗷直叫的五大惡人圍在核心一通猛砍。

論起單人功力,這兩個雙刀門護法盡都強過五惡半籌,然而在默契無間的五惡聯手之下,這兩人僅僅支撐了四十餘招便被砍翻在地。

而此時趙誌南率領的熊衛在一處寬僅兩丈的巷道間迎麵撞上了一群人數近五十的大股敵人。

由於是倉促相遇,雙方盡都毫無準備,待看清了對麵是敵人時。一場遭遇戰瞬間爆發。

狹窄地巷道無法展開兵力,相比於主要依靠個人實力作戰的雙刀門,對於精通戰陣之道的熊衛而言殊為不利。

雙方早已殺紅了眼。沒人廢話去說什麽場麵話,兩邊齊齊撤出各自地兵器,展開身法向著對方衝去。

隨著趙誌南驚天動地的一聲大喝,十餘柄飛斧夾帶著嗚嗚鳴響的勁風,劈頭蓋臉的飛旋著斬向最前一排的敵人。

雙刀門衝在最前麵的六七名弟子齊刷刷舞起一片璀璨刀幕。

狹窄的巷道限製了熊衛們攻擊的方位,且對手都是高手,熊衛們第一輪犀利絕倫的飛斧攻擊竟然沒有奏功,盡數被對手打飛破去,僅僅是使對手的衝勢一緩。

趙誌南眉毛一蹙,堅定的眼神中銳芒一閃,示意前排的熊衛不停投射飛斧,同時向身後的弟兄打出一個奇怪的手勢。

見了趙誌南的手勢,立時有幾人從胯囊中取出一節節刻著均勻網格花紋的竹筒炸雷,使火引子點燃炸雷頂端的引信。

這幾保熊衛都是當年鐵血神武營的老兄弟,對炸雷的使用精通無比,鐵血神武堂的炸雷引線都是特製而成,燃燒時間極為精確,眼見引線燒得差不多了,猛然甩臂,飛擲向對麵敵人的陣中。

六朵燃燒的火花在黑夜中分外醒目,劃過一道道美妙的弧線落向雙刀門的陣中。

這幾個熊衛將爆炸的時機計算的精確無比,當六個炸雷降落到這些雙刀門頭頂上大約五六尺高時,六團耀人眼目的巨大火花陡然在空中幻現。

炸雷之中的火藥是由鐵血神武營第一玩火高手火神祝融獨門配方,遠比大明軍隊火統所用火藥可怕的多,自然更非民間尋常鞭炮之中的火藥所能比擬,威力之強,舉世無雙。

伴隨著一連呂驚天動地的巨響,無數燒得通紅的三角鉛粒在爆炸的巨大威力下,痛快淋漓地嘯叫著,四散激射。

一片慘叫聲中,十餘個雙刀門弟子倒在了血泊之中。

爆炸威力所及的十數丈方圓,每一個倒地的雙刀門弟子盡都渾身上下鮮血淋漓,不曉得被激射的鉛丸打出多少個洞來。

那些被強烈爆炸激射出的威力無匹的三角鉛丸,絕對是人世間最恐怖的武器,一丈以內,護體真氣有如紙片一般不堪一擊,起不到絲毫作用。

所有雙刀門的弟子都被眼前這從所未見的可怕武器嚇呆了,甚至忘了自己還身在戰場之中。

前排的幾個弟子隻一分神的當口,手中的雙刀舞成的刀幕登時現出一絲不應有的破綻,眨眼之間,血光甭現,令人毛骨悚然的利斧穿肉破骨的吱喀聲被隨即暴發出的淒厲瀕死慘叫所掩蓋。

熊衛們自然不可能放過眼前這等天賜的良機,站在頭排的熊衛手快似電,將各自最後的兩柄飛斧整齊劃一地全力甩出,然後立即伏低身形,露出後麵一排手持飛斧早已躍躍欲試的七個熊衛大漢。呼嘯飛舞的飛斧幾乎沒有任何間斷。又一輪飛爺攢射發動。

而在後麵的熊衛也沒閑著,十多個肩挎著古怪的黑皮大兜囊的熊衛從兜囊之中掏出長長一根竹筒。使火引燃著頂端地引信,待引信燒過一半,全力擲出。

與單截竹筒地炸雷不同,這玩意有兩截竹筒,所以長了許多。

引信嗤嗤地燃著,一簇簇閃亮的火花在漆黑的夜空中劃過一道道孤線。不禁讓人腦海中生出除夕夜燃暴竹時的情景。隻是這些爆竹個頭大了點而已。

然而見識過方才炸雷的可怕的這些幸存地雙刀門弟子心中。卻隻剩下了恐懼,這些不是玩樂的爆竹,是閻王爺的勾魂帖。

逃!

麵對這種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抵抗地可怕武器,逃跑或許是保住小命的唯一方法。

然而在這條寬不過兩丈巷道中,兩邊盡是兩丈的高大院牆,每個人都想展開身法逃走。又怎麽可能如願?

雙刀門弟子的陣勢登時亂了套,十餘條快疾身影同時躍上空中,卻因彼此間的互相影響。大部分人都絕望的落回了地麵,隻有三四個功力最強的人成功躍上高牆,亡命逃走。

就在這些嚇破膽的年輕弟子亡命飛逃的當口,卻有四道無比迅疾的刀光,無畏無懼的迎上了嗤嗤燃燒著的火花。

出刀的兩人皆是雙刀門的護法,經曆過無數血腥殺伐,經驗無比豐富的他們,在一瞬間已然發現了破解炸雷的秘密,就是燃燒的引線。

頃刻之間,刀光縈繞,五根燃燒的火引倏然斷落。

這就是經過殺陣考驗的高手與悶頭練武的嫩雛之間無法跨越的巨大鴻溝。

就在兩個雙刀門護法全力運刀待要將剩餘的八九個閃爍著火花的引線破壞時,一團巨大的火球倏然出現在兩人身畔。

一支竹筒爆炸了。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巨大爆炸,是一片四散飛射的火焰。

兩名雙刀門護法瞬間變成了火人,幸運的是他們早已被激射的鉛丸奪去了生命,不用忍受火焰燒灼之苦。

兩具熊熊燃燒的屍身摔落在地的同時,巨大的爆炸聲接連響起。

這種兩截竹筒的要命玩意叫做雷火神彈,上半截是一個炸雷,下半截則裝滿了火油,隨著炸雷爆炸,燃燒的火油四射,燒灼一切沾到的東西,是真正霸道的殺人利器。

八個雷火神彈爆炸的威力,幾乎將所有雙刀門弟子籠罩在其中,火海之中,一片鬼哭狼嚎之聲。

未被激射鉛丸奪去性命的數個雙刀門弟子。被熊熊火焰包裹其中,撲跌翻滾,奔跑嘯叫,其情其景,慘不忍睹。

趙誌南冷酷的眼眸之中沒有一絲波動,冷靜的抬手示意,所有熊衛後隊變前隊,秩序井然的迅速退走。

同樣的血腥屠戮在雙刀門的總堂各處不斷上演,在犀利無匹的暗器與火器的攻擊下,措手不及的雙刀門死傷慘重。

前院……

近兩名雙刀門弟子的包圍圈中,渾身浴血的程懷寶與五個老怪並立在無名與白魅身邊。

為了攻破蘇羽倫等五個雙刀門的長老、堂主率領一眾雙刀門弟子誓死不退的阻攔,顯然這老少六人著實費了不少力氣,每人身上都掛了彩,便是六人中武功最為強橫的九幽冥魔公冶良,也弄得狼狽不已,左肋下一道血創,那是一名雙刀門長老臨死反噬一擊留下的。

目光落在五個老怪身上,三大長老與吳宇華等一眾雙刀門老一輩高手臉色都變得難看到了極點。

除了通天神相鍾士誠外,另外四個老怪哪一個不是名噪一方的超絕高手,尤其是九幽冥魔公冶良,當年他未歸隱之前,武功之強,威名之盛,無論三教五門還是魔門中人,教要讓他三分。

甚至有江湖傳言。魔尊陸天涯曾親自拜訪,想要延請他加入魔門。結果被他一口回絕,即使如此魔門都沒敢將他怎樣,可想而知公冶良的厲害。

一個雪羅刹已然叫他們不知所措,再加上強到令人難以置信的絕世雙惡與這五個橫行天下的江湖老怪,一炷香不到的工夫,近四百門眾戰死了將近一半。剩下的弟子大多嚇破了膽。這一戰不用打也知道。幾乎沒有勝利的可能。

而身後院落之中喊殺聲越來越近,一股不詳地預感重得的襲來,失敗地陰影壓在了每一個雙刀門弟子的心中,雙刀門危矣!

聽著遠處院落中越來越近的喊殺慘叫以及不絕於耳的爆炸聲,程懷寶濺滿鮮血的臉上現出一個有些猙獰的邪笑,一雙殺氣騰騰地虎目掃過周圍隱現畏懼地一眾雙刀門年輕弟子。最終定在了正對麵明顯地位高出旁人地吳宇華與三大長老身上,曬然道:“雙刀門在漢中府殺老子手下的時候不是挺英雄的嗎?怎麽到這會兒全變成熊蛋包嗎?來呀,繼續殺我呀!今兒個有你無我。咱們做一個徹底的了斷!”

聽著程懷寶囂張無比的叫囂,圍了一圈的雙刀門弟子陣中一片鴉雀無聲,竟沒一人膽敢回嘴,絕大多數年輕弟子地眼眸之中,都有畏縮的神光。

吳宇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忽的排眾而出,在一片驚疑不定地目光中,緩緩走向傲立在人圈中央的敵人。

“門主?”

三大長老與田英齊聲驚呼出來。

“鏘!”

雙刀入鞘,卻隻發出一個聲音。

吳宇華頭也沒回,抬手止住了所有欲跟隨前衝的一眾門人弟子,就這麽空著雙手走向恐怖無比的對手。

邪笑凝固在了嘴角,程懷寶的虎目之中也閃過一道奇異的神色,搞不清此時此刻吳宇華要做什麽。

一直走到無名身前三丈,吳宇華終於站定了身形,在這個距離上麵,手中無刀的他絕對不可能逃得出身法詭絕天下的白魅的追殺。

吳宇華的臉上沒有絲毫畏縮,挺直的虎軀依然有若蒼鬆勁柏一般傲立在天地之間,雙目直視無名,徐徐張口道:“漢中幫血案,確是雙刀門之過。然冤有頭債有主,秦門主已然過世,本府新任門主吳宇華願一身當之,隻請諸位放過本門這些無辜的弟子。”

清朗的聲音穿透後進院中的喧囂,清晰的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門主!”

每一名雙刀門門人盡都激動起來,情不自禁的呼喚出來。

無名的紫眸之中盡是一片決然的淡漠,其中沒有一絲一毫波動,緩而冰冷道:“我不會給敵人留下任何機會。”

吳宇華剛待要說什麽,忽的身後傳來一陣喧囂,連接前院與二進院的月洞門中稀裏嘩啦湧出大股狼狽潰逃的雙刀門弟子。

其中絕大多數人已然被龍虎熊狼四神衛殺的魂飛膽喪,眼見如此多的同門周住了區區八人,以為這裏大局已定,心神稍定之下禁不住大聲叫喚首:“門主,敵人的火器與暗器犀利無比,弟子們抵擋不住了……”

這噩耗就像千斤重錘,砸在了前院中每一個心存僥幸,希望後麵同門殺退敵人前來增援的雙刀門弟子的心中。

最後的一線希望也已落空,難道真的是天亡雙刀門?

緊隨潰退的雙刀門弟子身後,是已然殺遍整座院落後勝利會師的龍虎熊狼四神衛全部人馬。

四大神衛雖然也有傷亡,但比起死傷慘重的雙刀門而言,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本來憑雙刀門的實力絕不至如此不堪一擊,隻因那條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地道,將雙刀門事先的一切安排盡皆打破,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雙刀門根本來不及聚集實力,便被四神衛憑借暗器與火器的恐怖威力,一股一股消滅了。

戰事進行的異常順利。

屋頂上,院牆上,凡是能夠站人的地方,都已站滿了四神衛的大漢,除了久經沙場的原屬鐵血神武營的二十餘條大漢的眼神始終冷酷如冰外,包括耿天楚、武天林與紀中這三大堂主在內地所有人。盡都殺紅了眼睛。

若非趙誌南看到人堆中的兩位殿主與諸位長老而及時喝止,保不齊便會有頭腦發熱地下屬漢子字冒冒失失的向人群中丟炸雷與雷火神彈了。

五大惡人剛剛聯手擊殺了拚死抵抗保護大隊弟子逃脫的三個雙刀門護法。所以來得稍遲,這五個一打起架來便勢血沸騰恨不能忘記爹娘是誰的愣頭青這會兒雖然渾身是傷,卻因殺得過癮,興奮至幾乎發狂,五個人有如五隻展翅翱翱的雄鷹,掠上屋頂。腳還未沾到瓦片。已然大叫道:“矮子、老趙。怎的不殺了,殺他娘地?莫不是看下麵人多怕了吧?真他娘地沒用,待老子們先下去砍殺一通,讓你們看看啥叫英雄好漢!說著話五惡就待飛身縱入人群。

就在這裏,程懷寶運足了無上太清罡氣發出一聲冷哼,這哼聲似乎不大。卻能令整座院子中地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五惡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是怕定程懷寶,耳中聽到程懷寶的冷哼。原本狂熱的頭腦立時清醒了許多,已然作勢下躍的身形生生定在了屋頂上,五張滿是鮮血,煞是猙獰的臉上盡是尷尬的神情。

隻是一轉眼地工夫,包圍的人變成了被包圍的人,每一個雙刀門地弟子心中都已被死亡的恐懼壓得透不過氣來。

程懷寶對於自己一聲冷哼便將場麵鎮住甚是滿意,邁前一步站在了無名身前,血魂寶刀仿佛不經意般的在手上晃了晃道:“手下人不懂規矩,倒叫雙刀門眾位高人見笑了。”

說話間他的眼神忽然變得銳利無匹,生出仿佛無窮無盡的可怕威力,直射向吳宇華的眸底。

天魔眼!

魔門奇門絕技之一,程懷形容詞新近練成,今日第一次使出來。

吳語華猝不及防,登時中招,隻覺眼前一花,腦中轟的一聲震響,竟控製不住身形,虎軀微微踉蹌,心中大驚,急忙提功運氣,憑借深厚修為在瞬間壓住腦中的眩暈。

程懷定一招得手,並未趁隙出刀,反而橫刀在手,一臉罕有的肅穆道:“吳老兄是條有擔當的漢子,寶爺打心眼裏佩服,如果換了是旁的事,就憑老兄方才那番話,寶爺一定應允。不過現如今,狼能記仇記三年,人豈會比狼還差?吳老兄你憑良心回答寶爺,如果今日我們兄弟依了你的話放過了雙刀門,日後雙刀門上下會不記恨咱們嗎?會不想方設法的來報複咱們嗎?”

吳宇華無語,這不是明擺的事嗎?如此刻骨銘心的大仇,雙刀門豈能不報?

程懷寶的一雙虎眸環視身周那些聽到生路已絕有些**雙刀門弟子,又揚聲道:“當然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於情於理,咱們兄弟不會作出趕盡殺絕的事來,自然會留下一條生路。”

程懷寶此話一出,吳宇華的臉色登時微不可查的一變,心中慨然一歎,他知道自己的哀兵之策已被麵前這個狡猾到極點的年輕對手輕鬆化解。

果然,受吳宇華的哀兵之策及無名冷血無情的一句話影響,已有些蠢蠢欲動打算以死相拚的一眾雙刀門弟子,因為程懷寶話中的一線生機閃現,一雙雙眼眸之中重又現出生的希望,決死鬥誌自然煙消雲散。

程懷寶的嘴角始終都泛著一絲自信的邪笑,聲震天宇道:“凡歸順於我們兄弟的人,可免一死,在大門外集結等待。”

此言一出,一片嘩然。

三大長老中的神刀無影柳元龍快八十的老頭氣的身如中風般不可自製的顫抖道:“無知豎子,安敢如此欺我?老夫與你拚了!”……說著話身隨刀動,身形飛掠而起,眨眼間已然躍過吳宇華,在空中陡化刀合一之勢,一道仿佛能夠劈開天地的巨大刀芒,倏然幻現,夾帶著一股令觀者心膽俱裂的無匹氣勢,飛斬而來。

毀天滅地。雙刀門鎮世絕學,自秦勝與公孫天詳死後。雙刀門中隻剩下柳元龍練成了此招。

早在柳元龍剛一張嘴說話,程懷寶這滑頭小子已知老頭起了搏命之心,在公孫天祥手下險些吃過大虧的他沒等對手出手,便已做好了準備,柳元龍的身形才動,他已如泥鰍一般滑到了無名身後。

他的孤絕一刀或許能與對手拚個同歸於盡。可讓他用自己風華正茂的金命換那活不了多久的老頭一條爛命。這條賠本地買賣無賴是絕對不會幹的。

這種要命地敵人還是交給白魅對付吧。

程懷寶退的快極。柳元龍的刀勢更快,追斬而至,自然變成了無名與白魅直迎刀芒。

白魅與無名雙手交握,陰陽交匯,短短數息工夫,在旁人不知不覺間。兩人精力盡複。

麵對柳元龍的無匹刀勢,白魅星眸煞芒一現,柔如垂柳的白色嬌軀倏隱倏現。直迎而上。

似兩顆彗星相撞,一股暴烈狂風平地陡起,兩道身影以比他們前衝速度還要快疾得多的極速飛退。

白魅嬌柔地身軀似狂風中地一片柳絮,飄移飛退中陡然化去衝勢,縹緲似仙般盈盈落在無名地身旁。

而柳元龍則“嘭”的一聲摔落在飛身而至的吳宇華的懷中,老頭臉色慘白如紙,口角之中一道細細血絲緩緩流出,已然隻見出氣未見入氣了。

“柳長老!”

毀天滅地在雙刀門的弟子心中,是天下無敵的,久而久之,自然便有了一種神佛般地崇拜。

如今,白魅在雙刀門中,當著眾目睽睽之下輕而易舉的正麵破去雙刀門鎮門絕學毀天滅地,對於雙刀門上下的士氣是一處毀滅性地打擊。

無名不動聲色的牽起了白魅的小手,在場敵我雙方數百人,隻有他一人知道,白魅受傷了。

白魅已然是第三次對上這一招,可說駕輕就熟,一雙水袖加上兩隻玉掌,在頃刻之間發出十餘道陰勁,生生破去了對手的刀招,卻仍不免被那霸道無匹的刀氣震傷了陰丹。

毀天滅地不愧是雙刀門的鎮門法寶,確實值得自傲。

與無名的大手交握,紫極元胎與陰胎間陰陽合修早已純屬無比,無需兩人動念,隻要牽起手掌,自然而然的便在各自的吸引之下,陰陽二氣流通環轉。

白魅輕鬆斃敵,玄聖殿這一方自然士氣大振。

仿佛是自己擊殺了柳元龍,程懷寶一副睥睨天下的豪雄模樣,昂首闊步重又走了出來,左手虛空一揮,真有橫掃天下的氣概,聲震長空道:“抵抗是徒勞的,隻是自取滅亡!投降吧!寶爺保證既往不咎,從今後以手足之禮待之。”

整座院落之中,鴉雀無聲,沒有一絲風,仿佛時間都已停止。

程懷寶的眉頭一挑,眼前可能是他一生中最出風頭的一次,竟然無人響應,實在是可忍孰不可忍,又是一聲震動全場的冷哼,徐徐張口道:“怎麽?都不怕死?還是在考驗寶爺的耐性?寶爺再給你們十數工夫考慮,過了時辰,殺無赦!”

“一!”

“二!”

……

人誰不貪生?誰又不畏死?

隻是坦然赴死難,委屈求生更難!

程懷寶的口中每吐出一個數字,便有若一記重錘,敲在院中每一個雙刀門弟子的心中。

終於,當程懷寶數到六時,在巨大的求生欲望驅使下,最靠近大門這一方開始有雙刀門弟子低垂著頭,悄悄向大門走去。

我都有從眾心理,有人作出榜樣,仿佛激**澎湃的洪流終於尋到了宣泄的決口,效法者漸眾。

每一個走出大門的雙刀門弟子,盡皆羞愧的垂下了他們曾經高昂的頭顱。

仿佛對這些臨陣投敵的懦夫視若無睹,雙刀門中沒有一人出聲攔阻……

吳宇華緊緊抱住柳元龍漸漸冰冷的屍身,虎軀站得筆直,一雙堅定的眸子,無畏無懼的凝視著程懷寶。

包括兩大長老與田英在內,雙刀門碩果僅存的四長老三堂主與四護法簇擁在他的身後,每一雙盯視程懷寶的眼眸之中,盡都是濃若有形的無邊恨意。

當最後一個十字從程懷寶的口中吐出,消散在空中之時,隻剩下了不到七十個雙刀弟子,圍在吳宇華的身後,每個人的臉上,盡都是毅然決然的悲壯。

諾大的一座前院之中,竟叫人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空**淒涼感覺。

望著麵前這些真正慷慨赴死的豪士,程懷寶的心中竟然浮起一絲因敬重而生的不忍,如果這些人能夠成為自己的屬下該有多好,殺了實在是太可惜了。

這世上沒有如果,這些人若放其一條生路,將會成為未來玄聖殿最可怕的一批敵人。

所以,他們必須死!

輕輕吸了口氣,程懷寶的心漸漸變冷,眼神亦重新變得冷酷銳利,一字一頓道:“如果我有選擇,我會放你們這群可敬的敵人一條生路。但是……抱歉,我沒有選擇!”說著話,程懷寶的左臂緩緩舉了起來。

吳宇華輕輕將柳元龍的屍體交給身後的一名弟子,手中又刀徐徐抬起,遙指程懷寶,淡然道:“成王敗寇!廢那麽多話做什麽?”話音未落,人已平平掠起,神色間流露出一種奇異的平靜,刀芒似電,飛斬向程懷寶。

隨著這充滿了一股一去不回的慘烈味道的一刀,最後的決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