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邊靴子貴氣逼人,卻低調得很,周圍上好的黑色布料一看就知道做鞋之人對穿鞋的人十分用心,鞋子有些舊了,看起來沾染了些塵埃,她心道這個腳絕對不是殺相錯的。殺相錯對於自己的一切東西,有一種近乎偏執的潔癖,他腳上就沒出現過跟“舊”字沾邊的一切。

想到這裏,她抬起頭,眯著眼睛想看看是誰,以為自己眼睛眯起來別人就沒法發現自己了嗎?那雙靴子在她麵前停下來,她一呆,暈死,不會吧這樣都能發現,拜托她不是個騷氣熏天的臭狐狸,她是人變的香狐狸!

那人“咦”了一聲,她瞬間感覺腦袋邊上的花草都離自己遠去,被抱起來了哭,結果這人還將身子翻轉一下,看到了她的那個那個!娘的王八蛋臭不要臉的流氓!

她一腳就蹬過去,尾巴更是想要纏住那人脖子。腳上沒有準頭給踢歪了,人家壓根沒畏懼她纏上去的毛絨絨的尾巴,嘴裏喃喃道:“居然真的是個母狐狸,”一聽聲音,她動作一僵。

剛才還沒有看清楚容顏的人她立刻反應過來是誰了,沒錯,就是那個左旗!左旗摸摸她的腦袋,說道:“能夠在尊上身邊呆夠十幾天的小母狐狸,你的命真大。”兄弟啊!同胞啊!她也有同感好不好?

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命真夠大的,被殺相錯拎回來這麽久都沒死。左旗將她抱著,說道:“今天你怎麽不說話,之前你是會說話的。”她都不想抬臉了,剛才是誰那麽孟浪地看了她的那裏?就算是個狐狸也不行!有著人的思想,卻被當成普通的狐狸,她都不想說左旗這個人了,流氓!下流!色狼!見藍墨依不搭理自己,左旗無趣地聳聳肩膀。

“我送你去主子那裏,你要乖乖聽話,這樣才能夠長久地活命,跟在主子身邊,伴君如伴虎,一切都得小心,如果伺候不好主子,我這裏,有你能嚐到的千般滋味。”

她聞言一怔,開頭的話太過溫情,後麵的轉變太過突兀,這像是在警告她,又像是在告誡她什麽事情可以犯什麽事情不能犯。這個家夥不會管跌就是賞罰吧?她再次看著左旗的臉。

這一次有認真地瞧,雖然不醜,跟夙滄和殺相錯比起來就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人了,故而她沒有追究,如果真對比起來,還不知道誰更受挫呢。她吐吐舌頭,表情十分俏皮可愛,卻沒讓寬厚手掌的主人注意到。

左旗的線條還算硬朗,整個人更加低調奢華小總管風格,手上握著她的小身子,“難道是不想跟我說話?”左旗露出一抹笑容,接著,她的左邊後腿頓時一陣劇痛,“嗷!你有病嗎?”

憤怒地怒吼了一聲,魔界的人都是有虐待傾向的家夥,一幫子變態,她就說呢,像殺相錯這麽變態的人怎麽可能帶出善良的屬下?可見這絕不科學,變態殺相錯隻會帶出變態的屬下,左旗就是其中一個例子。

可憐巴巴地看著左旗,左旗微微一笑,“我就知道,隻有你這個狐狸才敢這麽囂張在我們的地盤上玩蝴蝶,跟我回去吧,不要在這裏浪費時間了。”她憤恨地瞪了左旗一眼。

對著他握住自己的手腕就是一咬,轉眼見了血,左旗並沒有掙紮,微微皺眉頭,接著,她的左前腿,再次骨折了,鑽心地疼,她狠狠地瞪著這個變態玩意,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就是不流出來。

左旗看著有趣,淡淡地道:“倒是個倔強的小東西,就是太欠**了些,要知道,在我們魔界,不服管教的東西,都是由我來**的。”左旗唇瓣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仿佛很期待**她似地。

這輩子第一回,她有些期待見到殺相錯了。眼淚汪汪地被抱到屋子裏,左旗跪下行禮,說道:“主子,我將您的狐狸帶回來了。”殺相錯眼角的餘光掃了她一眼,伸出手,“過來。”

她可憐巴巴地看著殺相錯,還是選擇過去,左旗卻跟沒事人一樣,根本沒有開口說她剛才的前後腿都被這個王八蛋給弄折了,根本支撐不了自己的身體,她整個身板都在地上蠕動著前進。

殺相錯雙眸一閃,也不說話,直到她肚子上的毛都弄得皺皺的沒了整齊的形狀,累得光冒汗,疼得直噴眼淚,娘的,骨折好痛啊。殺相錯見她一直抬著頭可憐巴巴地求救。

她這次真沒法跳到殺相錯的懷裏,是個男人就要對女士伸出援助之手,額,對女狐狸也得伸出援助之手!殺相錯瞪了她好一會,才將狐狸接過來放在自己懷中,他撫摸著藍墨依肚子上的毛。

過了好一會,殺相錯對著左旗就揮了揮袖子,左旗狠狠地被拍飛,撞在牆壁上,牆頭的寶劍掉落砸在左旗的肚子上。殺相錯淡淡地道:“我讓你把她帶回來,沒讓你動手,誰準你動我的寵物?”

她是人,不是寵物!心裏大聲地糾正,也知道就算她這會呐喊也不會有人搭理,老老實實地看著,心裏一陣暗爽,看在殺相錯為她出氣的份上,她就不計較這個白癡的語言過失了。

左旗噴出一大口血,跪著過來行禮,嘴裏道:“主子,她野性難馴,我怕她不知進退傷了主子,所以才會出手教訓,懇請主子將小家夥交給我,我定然好好**,絕對不讓她傷了主子。”

殺相錯冷哼一聲,“滾出去。”言簡意賅,她衝著對麵的左旗吐舌頭,活該,讓他凶自己還弄斷自己的腿,當個狐狸也夠不容易的,還得為多出來的兩條腿負責。

殺相錯瞅著左旗離開,轉過頭瞪著她,她可憐巴巴地舉起自己的爪子,“我斷了兩個腿,尊上,好阿錯,你幫我接好吧?”殺相錯再度聽到她叫自己阿錯,愣了一下,隨即冷哼道:“這會知道痛了,早幹什麽去了?”

她無奈地低頭,“那我也不知道他會對我動手啊,我自己玩得正高興呢,下次你不要叫別人去逮我,就自己去抓我好不好?”殺相錯沒吱聲,抓起她的小斷腿,就是兩下,“啊啊啊,痛痛痛痛死了!”她的哀嚎聲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殺相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趕緊噤聲。

殺相錯再不說話,轉身就去看書,她腿好了,轉過身就去桌子上抓蘋果吃,殺相錯就沒見過這麽沒心沒肺的人,剛才是自己幫了她救了她吧昂?轉過頭就跟剛才的事沒發生過一樣,吃個蘋果不知道先給自己麽?

這點討好的手段都沒有,還想當個合格的寵物?殺相錯越想越氣,抬起手就將蘋果打翻。她背對著殺相錯,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又來了,神經病又犯了這是,就不能見自己有點好,每次就當破壞分子樂此不疲。

她也沒回頭,轉個爪子就去抓梨,殺相錯一看更火大了,真是個吃打不吃記的東西,一怒之下讓桌子都化成灰燼,她輕巧地從灰燼上跳下來,奇怪地看著殺相錯。殺相錯此刻臉色鐵青,丟下書,冷冷地哼了一聲就走了。她無奈地搖頭,這麽傲嬌的性格,能找到喜歡的女人才怪,可是想到夙滄那麽怪的人,不是也有自己喜歡了麽?

呸呸呸,她才不喜歡夙滄,心裏暗自嘀咕,轉了一圈,屋子裏的吃的都被殺相錯離開之時化成灰燼,這是徹底想斷了她的口糧,氣得翻身上床用自己的爪子狠狠地撓被子,“惡心死了惡心死了,氣死你氣死你。”

“你在說誰?”殺相錯陰測測的聲音響起,她頓時渾身一僵,“嘿嘿,沒說誰,沒說誰。”再次冷哼一聲,這才真的沒了動靜,她鬆了口氣,好恐怖啊!卻不知轉身離開的某人,唇瓣勾起了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笑容。

這廂藍墨依跟殺相錯的小打小鬧一直在持續,夙滄那頭,看著自己最心愛的兩個徒弟都跪在地上請求他不要離開,夙滄心裏就說不出的難受。景瀾不停地磕頭,說著:“師父,請你以大局為重,我們,實在是不能在這個時候輸掉啊!”

他看著洛湟,以為洛湟對藍墨依有不同的感情,會理解他的決定,可是洛湟什麽都不說,堅定地跪在他腳邊,見自己看向他,就低下頭,不同他的雙眸直視。夙滄內心悲歎,隻能先委屈藍墨依一陣子了。

他不是不想去救她,很明顯,他知道殺相錯肯定是把藍墨依帶去了他的魔界老窩,當然,是在修仙界,而不是天上,就以藍墨依的修為,想要上天,簡直就是上天堂的意思。

殺相錯還想逗弄藍墨依,還想在自己這裏談條件,定然不會讓她出事,暫時,起碼是暫時,她是安全的,可是一想到殺相錯不知道用什麽手段讓她難受或者受傷,他就心裏難受得厲害。

作為她的男人不能在一開始就過去救她而是留在宗門處理那些根本算不上大事的事,什麽三界蒼生之類的屁話他一點都不在乎,可是秦淵不讓他走,景瀾和洛湟更是如此。

夙滄無奈地歎息,怎麽就演變成這個樣子了呢?夙滄疲憊地道:“你們起來吧,我暫時不走就是。”兩個人這下子才算是鬆了一口氣。洛湟和景瀾互相攙扶著起來。

夙滄問道:“就是因為殺相錯出來,所以三宗要聯手抗衡麽,簡直是癡人說夢,就算我們所有人上去,還不夠他一個人殺的,何必冒這麽大的危險。”景瀾猶豫片刻,“這是掌門的主意。”

有一把刀要殺人,直接殺死就沒什麽可怕的,但是一直懸在頭頂不知道什麽時候落下來,那中間的過程才是最難熬最可怕的,恐懼就會將人的整個精神摧殘粉碎,秦淵就類似這般。

夙滄聽到是秦淵的主意,有些無語,對自己師兄的無所畏懼真是一點脾氣都沒有,難道他們不知道自己即將對上的是魔界至尊麽,那就是仙的頂級存在,跟仙界至尊一樣的人。

跟殺相錯作對,嗬嗬,他很難想象他們這些人最後會有什麽下場,不過目的倒是一致的,不論是大家一起,還是他一個人去,結果都能夠救出藍墨依,夙滄站起來,靜靜地看著漆黑的夜空。

墨依,你此刻,可跟我一樣在仰望同一片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