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睜開雙眸就能夠看到心愛的人的感覺非常美好,藍墨依心裏這般想著,二人對視一笑,並沒有太多時間用來溫存,此刻訴衷腸就太不合適了,他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等到解決了大問題大麻煩,再來恩愛都不遲。

二人趕到之時,聽說秦淵正在大廳中,兩個人又調轉方向去大廳,果然,秦淵正老神在在地跟兩宗的宗主說話聊天,不亦樂乎,根本沒想到他們此刻已經死到臨頭,還有心思享受。

秦淵看到夙滄和她進來了,站起來笑著道:“師弟你來了,我等正好說到你,”夙滄溫爾一笑,走上前對三宗門人行禮,其他人也默默回禮,就算是三宗宗主,修為沒有夙滄高的,照樣得老老實實作輯。

這就是強者的規則,亙古不變。秦淵說道:“我們商議決定,此次不僅僅是我等,為了不讓大家的後方都受到威脅,我們決定聯手,共同抵禦此次的獸潮,以讓眾人的損失降低到最小。”

說到此處,她不屑地轉過臉不想聽秦淵廢話,早幹嘛去了,這會在這裏說什麽聯手一起同舟共濟。夙滄則更是忍不住想笑,他邪魅的唇瓣微微勾起,帶著一抹狂妄的譏諷。

他們根本不清楚真正開放獸潮可能會發生的災難,還在這裏商討後麵如何辦,夙滄覺得真真好笑,早幹嘛去了,他冷笑一聲,並沒開口說話,秦淵有些尷尬,夙滄淡淡地道:“前麵的情況如何了,可是還那般嚴峻?”

秦淵臉上的尷尬之色更加明顯,不由地對著他笑了笑,討好的意味十分明顯,“這個,我讓藏歌去辦了。”夙滄倒是給他麵子,沒有繼續追問他,她卻是已經聽不下去了,轉身離開。

這樣的事情就交給夙滄處理便好,她實在是看不慣那個偽君子在那裏裝,之前說得好好的,夙滄和她下來休息,他去護山大陣那裏監督,估計是兩宗的人來了,秦淵又過去耍威風,所以讓藏歌真人頂替他去前麵盯著。

這麽做人真是夠意思的,她都沒脾氣了,真想給那個家夥甩臉,不過夙滄一般都說了讓她忍著忍著的,弄得她很是不爽,索性這種事情就都交給夙滄去處理就行了,她才懶得去費勁。

秦淵真好意思啊,一個人在那裏作樂,讓別人去出苦力,她越想越不爽,也沒管夙滄是不是有跟上來,就徑自去了護山大陣的第一層所在,那裏,洛湟、景瀾、左旗還有紅衣等人,都在苦苦支撐。

她走上前去,說道:“你們幾個臉色看起來差急了,快去休息下吧,”洛湟聞言,搖頭,說道:“不行,現在還不可以,若是我們走了,這裏就會空虛一片,更加麻煩。”

獸潮中的妖獸已經成為高階水平,就算是她那麽多靈氣,估計想要收拾一隻,也得小半個時辰,眾人動手的速度水平都在急劇下降,體力不支的人也越來越多,到最後肯定是沒法支撐。

她沒看到藏歌真人在哪裏,隻好先說服這幾個人,“你們看看,你們的麵前還有多少隻妖獸,想要一下子兩下子消滅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咱們這是個持久戰,不知道會打多久,如果你們這會都要垮下來了,那下麵怎麽辦,這個時候保持自己的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她的話音一落,幾個人都忍不住回頭看她,洛湟等人的臉色都差到一定程度,她都不想說啥了,這樣了還逞強,不是找死是什麽?默默地歎息一聲,“你們趕緊吧,收手。”洛湟停下手中的法術。就連景瀾都跟著洛湟一起停了下來,幾個人明顯是聽進去了她的勸解,這些妖獸,一時半會確實是殺不完的,既然如此,保存實力等待後麵的戰爭就非常重要。

紅衣跟在景瀾的身邊,自始至終都沒有找她說話,她想著估計是這個丫頭太累了,所以沒上前跟自己打招呼,也沒放在心上,要擱著自己,估計就想好好地上哪去睡一覺,所以也沒覺得奇怪。

直到景瀾往前麵走,紅衣跟上去,景瀾不知道說了些什麽,紅衣站在原地不動,有些搖搖欲墜,她趕緊上前扶住紅衣,“你怎麽了?是不是脫力了?走我送你回去。”話音剛落,就被紅衣推開。

也不知一個體力已經透支的人究竟是哪裏來的那麽大的力氣,將她這個精力正好的人推了個踉蹌,後退了好幾步,驚訝地看著紅衣,紅衣用陌生的眼光狠狠瞪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恨不得撕碎她一般。

暗自心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何紅衣對自己是這個態度,那可是自己最忠心的丫頭,是她一直以來都非常信任的人,上前去一把拉住紅衣,說道:“你到底怎麽了,你得跟我說清楚,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事?”

紅衣沒說話,她步步緊逼,跟著紅衣回了淩劍峰,紅衣冷冷地看著她,她實在是不解,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才會讓這個丫頭對自己露出這般陌生的眼光。“你到底怎麽了,有什麽事情你說啊,難道我還會不幫你不成?”

紅衣似乎被這句話給惹怒了,喊道:“我求求你了,你就不能不幫我?啊?是,我是出身卑微,我是你的丫鬟,那又如何,難道我沒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力嗎?”

她抿唇,過了半晌,才道:“我從來都沒說你沒有那個權力,我甚至努力想要幫助你讓你得到你想得到的,如果你覺得這份好心是多餘的,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管你的事情。”

她立刻就反應過來了,是景瀾去跟紅衣說了些什麽,紅衣恐怕連接近景瀾的機會都沒了,所以才會那麽生氣,對自己發泄,她心道自己當時也沒說什麽不是麽,不願意就算了唄?

紅衣聽她說完忍不住哭了出來,“你以為你的好心給我帶來了什麽?他說他根本對我就沒那個意思,讓我不要誤會,若是我有任何超出弟子對師叔情誼的感情,最好都收起來,我原本,原本可以默默陪在他身邊的,你為什麽,為什麽要暴露我的心思?為什麽?”

紅衣雙手捂住臉,不停地哭泣,她聞言,說道:“我不知道景瀾到底是怎麽說當時我跟他說的那番話的,但是我可以重複給你聽,”她忍著心中的怒氣,將自己當日說的話全部說了一遍。

她在乎紅衣,這個丫頭從她一睜開眼睛就忠心地跟在她身邊,所以她願意解釋,願意讓紅衣知道她的心思和想法,不想因為這件事情就背離了二人之前的深厚情誼。但是顯然,紅衣並不這麽想。

紅衣冷笑兩聲,“是,你是這麽說的沒錯,景瀾告訴我了,”紅衣抬起頭,絕望地看著她,“但是,他也告訴我了,他有心上人,那個心上人就是你,嗬嗬,嗬嗬嗬嗬,你已經有尊上了,你有了那麽多東西,有最好的朋友,有洛湟的守護,為什麽就連景瀾你也要跟我搶,難道有夙滄和殺相錯還不夠嗎?”她頓時氣得滿臉通紅。

如果說剛才那是對自己做錯事情的指控,那麽現在,就是在說自己行為不檢點了?她冷冷地看著紅衣,“我已經給你解釋過,你想死鑽牛角尖我也沒辦法,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景瀾那麽說,定然是假的,他見我的次數,還沒有你見洛湟的次數多,那麽說,不過是為了讓你死心而已。

既然你認為我搶了你的心上人,”她轉頭,用一種從未有過的悲憫和不屑看著對麵哭成淚人的丫頭,“以後,就不要再聯係了,我不會再來找你,我們的情意,到此為止。”

紅衣聞言,停止了哭泣,呆呆地看著她,她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一路陪伴自己到今日的人,轉身離開,再沒有回頭,隻餘紅衣再次放聲大哭的聲音,她淡淡地苦笑。

一個跟自己同路而行多年的女子,竟然說出那種話,她很難說自己究竟是什麽感覺,紅衣都不可信任,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是值得她信任的?她忍住眼中的淚水。

招惹殺相錯又不是她自己樂意的,起碼她從沒覺得是她招惹了殺相錯才引起如今三宗人人自危,那隻能因為一個原因,就是殺相錯以這個借口想要收拾三宗而已,她不過是個借口,因為她自己都從沒相信過殺相錯說對自己傾心的話,為何不信?因為不信而已。

洛湟的事情她真的有些冤枉,跟洛湟相處的時間裏,洛湟偶爾會俏皮,大部分時候都像是個長者,或者說哥哥一樣照顧她,寵著她,就像是師兄對師妹,她從未感覺到絲毫曖昧的氣息,所以洛湟說喜歡她的時候,她根本沒有當真。她心知等到洛湟真正遇到讓自己傾心之人,就會知道,對她的這份感情,不是喜歡。

而景瀾,她猜想得出,估計是被紅衣一直苦苦追問或者是哭哭啼啼給弄煩了,幾次勸說無果,最後想到這麽個辦法想讓紅衣打退堂鼓,這可真是害苦了她,白白背了這個黑鍋。

並非她小氣,朋友有情緒的時候發泄幾句無可厚非,在這種節骨眼下,紅衣的話不僅僅是泄憤了,明明就是意有所指,說她引起了這麽多災禍,連她的人品都指控了,若是這種話傳開了,她的清白基本就報銷了。

歎息一聲,捂住自己的眼睛,她從來都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一直就是,剛才沒有回頭,是她告訴自己,這也算是一種結束吧,紅衣總有一日能夠想通,其實她真的隻是好心而已。

可是為什麽心裏還是會很難過,眼睛還是酸酸的,就連紅衣都這般敵視她了,她還有依靠麽?從穿越而來一直跟在她身邊忠心不二的丫頭,對她而言特殊非凡的意義,她知道就算是任何人都拋棄她,但是紅衣不會,事實證明,紅衣會的,之前隻是沒有出現大到這個份上的事情而已。

她被懷疑了,甚至被控訴搶奪了紅衣心愛的人,她無力為自己辯駁,隻想離開而已。望著天空,此時此刻,還有誰值得信任?還有誰能夠托付終身?讓沒有流出的眼淚咽回去,她這才低下頭,吸了口氣。

不遠處,夙滄玄色的袍子飛舞,濃黑的長發將他的容顏遮住大半,狹長的鳳眸定定地望著她所在的方向,唇瓣露出一抹寵溺的笑容,眼中劃過一絲溫柔,她的心頓時安靜,她還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