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墨依歪過頭,避過遞上來的一勺子湯,錯過唇瓣,“你說的親手做,不會就是你指揮讓別人動手吧?”她譏誚的聲音就像是進入中年的更年期無理取鬧的女人,總是能挑出一大堆不是來譏諷殺相錯。

殺相錯今日卻出奇地好性,甚至沒擺出自己魔尊的架勢,哄她道:“別這麽說,我哪裏有那麽虛情假意,你嚐嚐看嘛,我一大早就起來做的,嗯?”好聽的聲音透著夏日中溫暖的情意,讓她差一點就要以為這個人是真心的了。她冷哼一聲,還是偏過頭不願意接他湊上來的勺子。

“我都說了我不想喝,不論是不是你自己做的!”她憤怒的聲音在屋子中回**,“啪”的一聲,碗掉落在地上的聲音在突然安靜的大殿中那般震耳,就連睡得死沉的灰寶都忍不住睜開眼睛,瞅著發生了什麽事。

她在一氣之下,將碗揮了出去,殺相錯所謂的愛心養生湯化為地上的一灘水跡。殺相錯愣了,她自己也忍不住愣了下,不是故意的,隻是剛才動作有些大,她身上的紗布還有些未拆掉,這麽一揮力道極為驚人。

真真有些像木乃伊的感覺,她怔了過後,生硬地道:“我都告訴你我不想喝了,你出去吧。”轉頭一瞥間,發現了殺相錯的手背有一處燙傷,她下意識地掃向另外一隻手,居然也有。

殺相錯仿佛真的傷了心,還極力掩飾自己的難過,他低垂著眸,不說話,她甚至在想最好夠憤怒直接殺了她,省得她一天不人不鬼地在這裏受折磨,然而,他沒有,他隻是乖覺地站起,悄悄地收拾了地上的碎碗,再次悄悄地離開房間,期間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跟她打招呼,直到到了門口,才牽強地笑了下,“那,那你好好休息,我待會再來看你。”

說完,仿佛再多呆一刻情緒都會流露出來一般,從門口消失了,她靜靜地看著門邊留下的一絲縫隙,灰寶突兀地道:“他這個表現,真像是追不到姑娘被傷了心的癡情老男人。”

大白接了一句:“難道現在不是嗎?”她轉頭冷冷地瞥了兩個家夥一眼,頓時兩隻噤聲。小白撅撅屁股,“好像是有點傷心的樣子,我都看到他手上的傷痕了。”說完,有些不知所措地撓撓臉。

她摸摸小白的腦袋,“你還小呢,根本不知道人心險惡,尤其是異性,男人的嘴裏沒一句實話,表現出來的,也未必都是真的,他們是天生的演員,而女人,就是那麽蠢笨,總以為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說完,她轉頭看了灰寶一眼,“閑得沒事了?不想睡就去空間裏看看有沒有什麽好藥,我不想躺著了,殺相錯的手腳做到今日,也該夠了。”灰寶點點頭,說道:“好嘞,交給我們,阿呆肯定能幫你把藥準備好。”

她自然知曉這一點,如今身邊,也隻有他們能夠信任,蒼白的人生和脆弱的感情,還不如她的幾個小動物來得忠誠。心中暗自冷笑,得多失敗,才能讓自己的重生變得如斯模樣,滿目瘡痍。

灰敗著臉的殺相錯一路晃晃悠悠回到自己的寢殿,進了門,他忍不住歎息一聲,將手上的傷勢全部治療,拓跋適時敲門,“進來。”殺相錯低聲道。拓跋推門而入,就看到自己主子對著手不知道在幹嘛。

尊上,你這麽自戀,魔界的人除了我是不是就沒人知道了?拓跋暗自捫心自問,弄自己的手是搞什麽呢這,他好笑地瞥一眼,“阿錯,你在自戀自己的手麽,怎麽,終於對那個女人失去興趣了吧?”

殺相錯也不解釋,“發生什麽事。”拓跋收起調笑的不正經,嚴肅道:“出事了,你上次跟夙滄私下見麵的情形被人知曉,如今我們中有一部分人開始懷疑你是不是跟夙滄達成了什麽協議。

有人正在煽動鬧事,加上上次燁燁的死,我們沒有給一個交代,如今,有人心生反意。”說著,拓跋小心地打量著殺相錯的臉色,剛才進來就知道殺相錯心情不好了,但也不能挑時候,魔界的穩定,對他來說才是大事。

“怎麽,難道他們以為他們能夠對抗得了我,才做這種不自量力的事情?”拓跋淡淡搖頭。“若是之前,他們自然不敢,問題是,現在你有了顯而易見的弱點,他們怎會不利用一番?”

殺相錯看向拓跋,“你說的弱點,不會是在指藍墨依吧。”拓跋理所當然的表情瞪著,廢話,除了她還有誰,她都已經半殘了,被燁燁那麽一折騰,怎麽也得小半年才好吧,還不知道能不能突破合體中期的修為。

也許元神受損或者丹田內出現裂痕,得滋養多久才能夠恢複,那時候,殺相錯自己都已經可以解決這件事情了。殺相錯聽到他的話,心裏卻盤算起了其他的事情,他腦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

“拓跋你見我情路艱難,是不是得助我一臂之力呢?”說著,他眼中劃過一抹算計的光芒,殺相錯怎會怕這種小兒科似地反叛和爭鬥,他是命定的魔界之主,暫時沒有任何人能夠改變這個事情,就算是夙滄也不行。

這個世界上能夠跟他有一拚的,也隻有夙滄而已,其他人,在殺相錯眼中就什麽都不是。想到此處,殺相錯勾勾手指,拓跋趕緊湊上去,殺相錯低語兩句,拓跋眼中劃過一抹驚訝。

“這樣可以嗎?”殺相錯淡淡一笑,“你覺得還有比這個更好的辦法麽,一箭雙雕而已,我隻是想更快些得到她,隻要可以,你也是大功一件,我會記住的。”說完,拍拍拓跋的肩膀。

“得了吧,你還記我的功,要是真記,那咱們殿裏最大的那堵牆得寫得滿滿的。你說,你怎麽給我記,好東西不給我,然後有壞事就得讓我幫忙,上次打我一掌的補償還沒還!”

殺相錯一揮手將拓跋扇出門去,“喂喂!能不能用點好的方式送客!”拓跋的聲音越來越遠,已經被殺相錯那一揮手的風情不知道扇到哪裏去了,殺相錯皺眉,囉嗦,以後能找到女人嫁給他麽!

拓跋被掀翻出去,一個翻身穩穩落地,自己竟然已經出了魔界,那就不妨去找人玩玩,他眼中眸光一閃,想到一個人,微微抿唇,露出一抹笑意。便乘風往繼清宗走去。

繼清宗宗門緊閉,自從上次他們這方人馬打算入侵之後,夙滄就將自己的防禦陣又提升了幾個等級,照理夙滄完全可以離開這裏飛升成仙,他又不是殺相錯有那麽多不可言說的惡趣味。

拓跋心中已經有了答案,紅顏禍水說得就是藍墨依吧,夙滄十有八九是放不下她,才一直沒有飛升,拓跋心中有些譏諷夙滄的做法,卻不知日後自己也成了會這麽做的傻瓜,可見情之一字,害人不淺。

冰靈手中握著自己的靈氣鞭子,她歎息一聲,放下,再拿起,還是提不起一絲要修煉的欲望,托著下巴,紅衣跟景瀾的感情進展得如此之快,而颯央已經跟藍雍在一起好幾個年頭,正在醞釀如何生個寶寶。

藍墨依被尊上傷害至深,轉而跟殺相錯那個魔尊在一起,不知道現在過得好不好,在冰靈的眼中,隻要藍墨依想,不論在任何地方,都能夠生活得很好,冰靈心中篤定這一點,也就暫且放下了心思。

一想到自己還沒有雙修道侶,甚至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有雙修道侶,她就心裏一陣憂傷,什麽時候自己的命中注定才能出現呢?托著腮鬱悶的可愛模樣,早已經落入某個偷看的人眼中了。

“呦呦,這是某人思春的前兆麽,嘖嘖,滿麵桃花,不會是在想哪個雙修道侶更適合你吧,嘖嘖,眼前就有一個,要不要考慮考慮?”說著,某人一個翻身,就跳到冰靈的眼前。

冰靈一怔,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人,額,又是這個討厭的家夥,她不知是羞還是氣,臉瞬間漲的通紅,手中剛才沒有來得及消散的靈氣鞭子瞬間揮舞過去,毫不留情,“登徒子,幹嘛偷看人!”

冰靈氣憤的模樣深深取悅了來人,“什麽叫偷看,我這是光明正大的看,拜托,你覺得我有必要偷看你麽,你又不是脫光了在洗澡。”她氣得不行,手上的動作更加淩厲,偏偏還達不到來人,更是怒火中燒。

來人正是拓跋沒錯,冰靈自從上次在宗門大殿上看到這人來挑釁之後,沒想到他竟然有膽子來這裏,登堂入室不說,還光明正大,膽子也太大了!“你混賬!住口!”聽到拓跋嘴裏沒一句好聽的還帶著調戲,更是對這人恨了幾分,手上的動作不斷。

拓跋笑眯眯地道:“你說說你,小姑娘家家的,嬌滴滴的多可愛,就跟剛才一樣,才好嘛,何必動不動就要動粗呢,是不是?”冰靈哪裏願意聽他這套,心裏憤恨已經到了極點,知曉自己的修為對拓跋動手不過花拳繡腿根本不起任何實質性作用。

最後放棄一般,將手一甩,轉身回了屋,“砰”得一聲,將門關得死響。

留拓跋一個人在那裏詭笑,逗弄一個人的感覺真挺好的,他心中暗自道,尤其是這個小丫頭,原來拓跋自從上次見過冰靈之後,就仿佛看到了自己喜歡的玩具一樣,沒事就過來調戲一下,找找打。

有時候心情好了,也會讓她打中幾下,就跟撓癢癢似地,自己樂此不疲,而冰靈氣到吐血,她不爽地將靈力鞭收回,一個人坐在那裏生悶氣,就沒見過那麽討厭的人,沒事就愛來招惹自己,腦子有問題是咋的!

冰靈翻身倒在**,麵頰粉紅,霎是可愛,一個人聲道:“嘖嘖,睡覺姿勢這麽差勁,你確定你能夠找到雙修道侶麽,早晚不得被你給踹到床底下!”她嚇得趕緊起身,發現拓跋正笑眯眯地看著她,倚在床框上,表情卻該死的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