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墨依再次去尋找洛湟的時候,他的侍從慶兒告訴她,洛湟被發配到思過崖了,她驚訝地道:“為什麽被發配到思過崖?師兄他犯了什麽錯了嗎?”慶兒有些無奈地道:“姑奶奶,我真的不知道,但是聽說是景瀾真人過來了一趟,然後師父就去了思過崖。”

她聞言一愣,說道:“哦,好,我知道了。”煉藥的事情是洛湟帶她入門的,說起來人家對她十分照顧也很不錯,突然犯了什麽錯啊,就被送到思過崖,她心裏有些不情願,決定去找景瀾問個清楚。

“景瀾師兄在嗎?”門口的門童見到是她,趕緊躬身行禮道:“師叔,”她點點頭,說道:“師兄在不在?”她淡淡的口氣讓那門童心裏有些擔憂,說道:“怎麽了,師兄不在的?”

門童說道:“額,是,真人他一早就去尊上那裏了,好像是有什麽急事,要不然您過去看看?”她擺擺手,“不用了,我就在屋裏等他。”說著就走進去,根本不管門口門童的阻攔叫喊。

進了屋子,景瀾一身灰衣靜靜地矗立在書架旁,看到她來了,景瀾倒是沒有什麽過激反應,仿佛早就預料到一般,看著她點點頭,“師妹,”景瀾心裏也不是不氣的,這麽多年,師父什麽時候公報私仇用那種借口打發人去思過崖的?

景瀾跟著做惡人就算了,根源就在這個女子身上,到底是什麽魔力讓師父和師弟都被她迷成那樣,甚至不惜反目,景瀾討厭這樣的女人。說話的態度就越發不冷不熱起來。她奇怪地看了景瀾一眼。

怎麽感覺這個大師兄好像不太待見自己似的?“師兄,我想想問問,洛師兄為什麽會突然被發配到思過崖?”景瀾抬起眼,掃了她一眼,這個丫頭臉上的擔憂倒不是假的,想必,師弟知道這一點,心裏應該會好受些吧,他聲音稍有軟化,說道“為了讓他能夠安心突破。”

是了,洛湟馬上就要進階到達元嬰期,這段時間確實十分關鍵,她偏偏還在這個時候總是來打擾人家,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嗎?原來是這樣,我太不應該了,總是拉著師兄教我煉藥,耽誤了他的修為。”

景瀾瞅著這話倒是挺有良心,他本不是個多事的人,但是自己跟師弟多少年同門之誼,還是決定多個嘴,景瀾道:“師妹,師兄想要提醒你一句,如果你有什麽需要,最好還是去找尊上,不要總是拖累我們,尊上對你那般好,不論什麽都能夠盡力為你辦到。”

哎?話中有話呢,藍墨依聞言,點點頭,說道:“好的,我知道了,謝謝師兄。”出了門,她的怒火瞬間飆升到極點,原來如此,竟然是這樣,景瀾大師兄就算說得再隱晦她也明白了,那意思就是尊上下令讓洛湟去思過崖的唄!原因是,他吃醋了!

怪不得景瀾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自己有那麽強大的雙修道侶不使喚,去使喚人家洛湟,要是讓尊上知道了,可不就是這個結果嗎?她心裏暗暗地道一定要擺脫尊上這般控製,她不喜歡這樣被人控製。

灰寶一路上看著她鐵青的臉色,有些忐忑地道:“依依,你不要太生氣了好不,氣死,這個事情你也可以多理解理解尊上的,哪個男人看到自己喜歡的女人跟別的男人來往密切心裏不火啊,你說呢?”她聞言,冷笑一聲,“是,如果兩情相悅,那火得才有理。”

好,一句話直接戳在命脈上,灰寶則不甘示弱,“是麽,那我倒是想要問問你了,你不喜歡尊上,還是不喜歡他做這些強迫你意願的事情,依依,咱們兩個人心靈相通,你說的話,我都知道真假的。

尊上救你的時候,幫助你合成空間的時候,逗你雙修才能夠療傷的時候,你明明都心跳加速,那就是動心的表現啊!”灰寶還不依不饒上了,她不爽地瞪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老鼠。

想了半晌,還是沒有說話,她剛才怒火上頭真想去找尊上算賬啊,可是就像灰寶說的,這個人做的一切,不就是因為喜歡她在乎她麽,她容易心軟又容易感動,對於這樣一個人,她真的說不出什麽責怪的話,可是心裏卻很難沒有戒備,因為她不喜歡被別人左右。

一人一鼠安心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她沒有去主殿,也沒有要求要跟尊上學習煉藥,自己在那裏琢磨著,有時候還炸掉了一地的碎渣渣,什麽都沒有煉出來,可是她就是不想這樣服輸。

生活繼續,她在半月後迎來了一個稀客,沒錯就是自己的哥哥藍雍,她看到哥哥不是不開心的,但是藍老大的表情可真不怎麽樣,“哥,你怎麽了,臉色這麽不好看。”

藍老大有些有氣無力地道:“爹他好像快不行了了,他惟一的心願,就是想再看看你,墨依,你跟哥哥回家吧,好嗎?”她聞言一怔,拜托,自己離開那個家還不到兩年時間好嗎,那會藍宰相還是個中年美大叔。

怎麽說不行就不行了,這不是開玩笑麽?

她有些奇怪地道:“你說的是真的,不是拿我開玩笑?”說完這話她就後悔了,藍老大根本不是會開玩笑的人好麽,他更不可能拿這麽大的事情開玩笑,藍墨依沉默了,她的確不想回去,一來本來就跟藍宰相沒什麽感情,二來,藍宰相明麵上是對自己好,其實對藍尾蜂才是真正的袒護。

這樣的父親,真的不要也罷,反正她就是特別的不喜歡,想到此處,她默默地看了藍老大一眼,說道:“嗯,哥哥,你都親自過來了,我就跟你回去一趟吧,”就算是,為了原主,盡盡那不怎麽樣孝心。

藍老大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他以為自己這次一定會失敗的,當時為什麽離開家來到宗門,不就是因為受到欺負麽,藍墨依是個苦命的,藍老大心裏也清楚,加之之前她腦子不清楚,受到的委屈不是一點半點。

如今她願意為了老人家去見最後一麵,藍老大心裏也舒服了,他本來也是這個想法,誰知道見到自己父親那麽可憐,就心軟了,是啊,不論如何,那也是他的爹,這輩子,無人能夠改變這一事實。

藍墨依給景瀾打了招呼,算是例行公事,就跟藍老大飛往她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出現的地方,那個藍宰相府,原主可悲的家。飛到半路,藍老大說道:“到時候微蜂也會回來,你們兩個人,看在老人的份上,就不要吵了,”她聞言冷笑一聲,“那得看她願不願意給自己臉。”

哪次不都是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夥跑過來送死挨損,能賴得了她麽,但凡藍尾蜂有一點自知之明,她都不會那麽擠兌藍尾蜂,怪就怪藍尾蜂就是個不討喜的家夥,嘴巴毒心腸也毒。

藍老大聞言歎息一聲,說道:“反正不論如何,你都要相信,我跟你是站在一起的,任何時候。”她一把拉住哥哥的胳膊,笑著撒嬌道:“那是,哥哥你最好了,你才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

藍墨依來到藍府,這裏已經跟之前看到的地方不一樣了,整個看起來都有些荒涼,她本來對這裏就沒什麽深刻的印象,現在看到就更加陌生了。

她淡淡地看了一眼藍老大,說道:“這樣的藍府,真的很難讓我感覺到留戀。”藍老大歎息一聲,是啊,這裏都是她被欺負的證據,如果是藍老大,也會感慨萬千的,其實他會錯意了,她真實的想法就是,對這裏真心不熟悉啊。

走進藍宰相的臥房,她這次相信好像是真的病危了,到處都充滿藥的味道,十分濃重,屋子裏有一股死氣,是常人感受不到的,絲毫生人的靈氣都沒有,確實是油盡燈枯的預兆。

她慢慢地走近床邊,看到了已經形容枯槁的藍宰相,心裏頓時有些痛,她知道這應該是身體的自然反應,也沒有多管,坐在藍宰相的床邊,她真的喊不出爹來,之前是為了討好他讓自己離開家去修煉,現在她似乎已經沒有任何理由去討好這個人了。

好吧,她確實很功利。

藍老大小聲地喊道:“爹,爹?墨依回來了,爹?你睜開眼睛看看,墨依回來了。”藍宰相仿佛聽到了,慢慢地睜開雙眼,看到了她,渾濁的眼睛頓時變得清明起來,“墨依,我的依依……”

此刻他不再是什麽高高在上的一國宰相,就是個普通的父親,那眼中流露的悲傷,讓她忍不住有些心軟,“嗯,是我,我回來了。”藍宰相用眼睛打量她,笑著道:“真好啊,我的依依長大了。

跟她娘一樣漂亮,可惜了,爹在你十六歲的時候,想跟你一大堆財產,讓你嫁給還算可靠的三皇子,結果,人算不如天算啊,你有了更好的歸宿,我這個心裏,終於能夠踏實了。”

她沒有說話,也許之前,藍宰相確實出於好意,當然,如果能夠看著藍尾蜂破壞這個婚事,心裏也應該覺得挺爽的吧,她從心裏覺得,藍宰相未必如同他表麵上的這麽喜歡自己。

藍宰相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說道:“你們都出去吧,我想單獨跟依依說說話。”藍老大沒有拒絕,拍拍她的肩膀,她給了個放心的眼神,藍老大就帶著下人出去了。

藍宰相開口道:“我真不喜歡你啊,你長得像你娘,聰明伶俐,又乖巧懂事,越是這樣,我就越難喜歡你。”她點點頭,說道:“我看出來了。”藍宰相眼中劃過一絲了然,隨即道:“你不是我和流蘇的孩子。”

藍宰相的話,讓她一愣,道:“那,藍雍也不是你的孩子?”藍宰相搖頭,“不,藍雍是我的親生兒子,但是你不是,你是流蘇帶來的,那時候她已經大著肚子,嗬嗬,我喜歡她,不,應該說,我深愛著她。”

她心道自己又要聽一段狗血而傳奇的美麗故事來證明她自己身世的狗血,唉,真是難為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