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滄心神不寧得厲害,都三四日了還沒見到藍墨依回來,這個死丫頭,回去奔個喪,不會奔到別的宗門吧?不會奔到別的男人的懷抱裏吧?有洛湟的前車之鑒,他現在看到任何雄性生物接近藍墨依都有些驚弓之鳥。

想到這裏,夙滄突然站起來,不行,他還是得自己過去看看,這個丫頭好歹是自己的雙修伴侶呢,他必須得在場,表現對這個丫頭的歸屬權,才能不讓別人瞎惦記,長大的藍墨依,好看得令人窒息。

夙滄飛至藍府,看到周圍一片白色,在靈堂前,別人都是跪著的,隻有一個人靜靜地站著,穿著一身孝衣,周身散發出一種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淡,仿佛這一場喪事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這麽特立獨行的人,隻有藍墨依了,夙滄走過來,覺得她應該是為自己爹傷心的,看著又不太像,但是說不傷心,肯定不會留在這裏這麽久知道藍宰相咽氣。夙滄心裏有些摸不準,說不好。

藍墨依感覺自己身後有不明靈氣波動,她轉過頭,就看到一身黑衣的夙滄,這身衣服真適合今日啊,不是黑就是白,她心道加上雙修的身份,成了黑白雙煞了,噗。

夙滄見她眼中劃過一抹笑意,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看來不是那麽傷心,他不用考慮如何手足無措地哄這個小丫頭失去親人的痛苦。他握住藍墨依的肩膀,說道:“沒事的。”

她點點頭,說道:“嗯,他不是我爹,我自然沒事。”夙滄聞言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她點點頭,仿佛是在聲明自己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沒有絲毫虛言,夙滄心裏五味摻雜說不出什麽感覺來。

原來如此格格不入是有原因的,原來她不傷心也是有原因的,以為是自己親爹卻偏心,和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然後被欺負的偏心,是完全不一樣的情感,這個藍宰相,也不算什麽光明磊落之輩。

夙滄握住她的肩膀,說道:“放心,有我。”她古怪地看了夙滄一眼,這句安慰又是打哪來的,什麽有他沒他的,什麽事有他啊?不是自己親爹麽,那些養育之恩,不過是為了滿足他心裏的變態平衡。

撐死就是費了些銀子的事,藍墨依已經死過一次了,她是全新的人,之前的所有過往,總算是都翻篇了。藍尾蜂跪在地上哭,突然看到藍墨依身邊的英俊男人,天啊,那比藍尾蜂之前見過的所有男人都更好。

修為強大,看起來已經超過分神期了,而且長得那般好看,英俊到極致,完美到極致,那一身黑色的衣服讓那個男子霸氣到頂點,世界上怎麽會有這般完美邪魅的男子?剛毅的臉上精致的五官絲毫不女氣,藍尾蜂一看到這張臉,就忍不住心猿意馬了。

如果藍墨依知道她的想法,估計會吐槽那就是心神**漾好麽,yin**的眼神恨不得馬上把夙滄尊上給扒光了,還什麽心猿意馬啊。之前夙滄從未正式出現在藍墨依身邊,藍尾蜂還以為估計就是繼清宗的大能。

嘿嘿,如果告訴夙滄尊上,估計藍墨依就得吃不了兜著走了。

在藍墨依和夙滄說了一堆有的沒的廢話之後,藍尾蜂已經計劃好了一個毒計,她款款地站起來,走到夙滄和藍墨依身邊,唇瓣的淚還掛著,道:“六妹,你怎麽還不過來哭喪?”

她不答話,看著不知道又想演哪出瓊瑤大戲的藍尾蜂,靜靜地站著沒動,藍尾蜂就知道她肯定是這個反應,說道:“爹爹對你恩重如山,你竟然如此對他,你讓他離開之後,可能安心?”呦嗬,這是變相罵自己是白眼狼呢?她挑眉,不置可否,就看藍尾蜂繼續做戲。

夙滄更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站在藍墨依身邊不動,胳膊還攬著她的肩膀,就是不說話,任憑麵前這個女人隨意發揮。藍尾蜂見兩個人都沒有反應,隻能抽抽嘴角放棄她這條線。

過了半晌,才對夙滄道:“不知這位前輩同舍妹是什麽關係,您可知她是有雙修道侶的,正是繼清宗的夙尊上,為避免影響,還望您注意些儀態。”她這下子是聽明白了,原來藍尾蜂是在打夙滄的主意,怎麽,被美男子給迷住了?唔,是了,她怎麽忘記了藍尾蜂最愛幹的事情,就是奪人所好?

夙滄實在很討厭藍尾蜂在他和墨依麵前唧唧歪歪的,實在惹人煩得緊,說道:“我就是你口中的夙尊上,現在,你可以滾開了麽,不要讓我出手。”夙滄那不打女人,但得分誰,送上門來找打的,他也不會留情,就像素琴那樣的,純屬找死,麵前這個風q騷的女人,也一樣。

眼睜睜看著藍尾蜂唇瓣裝出來的柔弱笑容頓時石化,她心裏爽到翻啊有沒有,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說得就是藍尾蜂這樣的跳梁小醜,真夠好玩的,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還在那裏得瑟,由衷感覺尊上還是挺帥的,尤其是剛才那不耐煩的樣子,讓她心裏暗爽好久。

藍尾蜂知道自己丟人了,果斷消失,清楚尊上不是會開那種玩笑的人,要是真動了手,那就不是好玩的了,藍尾蜂有自知之明,讓她心裏又覺得欣慰了不少,嘿嘿嘿。

藍老大見到夙滄過來了,趕緊上前行禮,說道:“不知尊上駕到,有失遠迎,還望您海涵。”夙滄無所謂地收回虛浮藍老大的手,說道:“無妨,不是什麽大事,我是來接她回去的。”

藍老大不能隨便接話,就看了自家妹子一眼,她正愁用什麽借口趕緊開溜呢,尊上是及時雨,她果斷地點頭,藍老大再次躬身道:“那就麻煩尊上了,”夙滄點頭,“客氣,”說著就拉著她離開了藍府。

跟著夙滄禦劍飛行,夙滄見她半天不說話,問道:“在想什麽?”她摸摸自己的臉頰,“我在想我爹是誰,嗬嗬,藍宰相說我娘去他那裏的時候已經有了身孕,懷了我,就是不知道我爹是誰。”

如果她爹還在,應該會去救她娘的,怎麽可能被一介凡人吃定,她娘,究竟是跟誰在一起呢?夙滄聞言,“需要我幫你查查嗎?”她搖搖頭,順其自然吧,太過苛求結果,反而未必會真的得到想要的結果。

她並不關心自己是誰的女兒,這些身前事,她總是顯得十分淡漠,讓夙滄有些好奇,因為他們都是很注重這些的,比如他和高小寧,他倆因為自己娘親的事情跟對方鬥了幾百年,結果呢,成了好兄弟了。

夙滄有些不解,“我真的想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什麽是你在乎的,你對你娘和你爹的事情都不上心,對我不上心,究竟什麽才能夠引起你的上心呢,我真的很想知道。”

她笑了笑,“誰說我沒有對您上心了,隻能說我上心得不太明顯,在這個世界,我認識得人本就不多,跟我關係好的,我都上心,隻是,我爹娘的事情,都是老黃曆了,是他們那一輩的事情,跟我其實沒什麽關係。

尤其我娘也已經死了很多年,縱然有什麽恩恩怨怨也該放下,何必讓自己那麽糾結,對不對?讓自己活得好,才是最重要的。”夙滄看著她嬌小的背影,有些無語。

自己很多年都沒有想通的事情,讓這個小丫頭三言兩語就給說完了,他心裏頓時不是個滋味,難道自己這麽差勁?不不,應該說,她,太過淡然了。夙滄抿唇,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過了好一會,她才想起來應該給尊上提提洛湟的事情,她想了想,這時候說,會不會火上澆油?她歪頭,問道:“尊上,我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你,希望你能夠不吝賜教。”

她從來說話沒對自己這麽客氣過,讓夙滄有些不自在,自己一介合體期大能,怎麽就被個小丫頭弄得束手束腳的,“說吧。”她摸摸自己的頭發,問道:“尊上,你是不是看到我和洛師兄在一起學習,吃醋了?”

夙滄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怎麽說話呢這是,什麽叫吃醋了,她不待夙滄繼續說,道:“您大可以不比這般戒備,其實我跟洛師兄是同門之誼,我跟柳泉也一樣,沒有您想得,有奇怪的情愫,真的。”

夙滄淡淡地道:“嗯,我知道,如果有,他們就不是如今這個樣子了。”唔,好吧,要不要這麽霸道啊尊上,不是你的風格好不好,你應超脫一切不然就會有心魔噠!當然這話她也隻敢自己這麽念叨念叨。

夙滄再次開口道:“這樣很好,有什麽事情,你可以告訴我,說出來,有我在,我會幫你,不能幫你也會幫你想辦法。”夙滄靜靜地轉過頭望著她,“我值得你信任,值得你依靠。”

她的臉頓時紅了,忍不住道:“幹嘛突然說這個。”難得露出的小女兒模樣讓夙滄忍不住笑了笑,大掌揉揉她的頭發,姑娘你傲嬌了你知道嗎,就在剛才!夙滄的唇瓣一直上揚,沒有落下。

藍墨依跟夙滄回到宗門,就聽人說起來最近秦掌門似乎心情極為不好,總是處在發飆的狀態,她看了看夙滄,夙滄怒道:“瞅我幹什麽,跟我沒關係。”她納悶地繼續看夙滄。

真的沒關係嗎,在她的印象裏隻有夙滄才會把掌門氣得好幾天都不安寧,怪事了,她回來這麽長時間掌門都沒有因為功法來找過她麻煩,難道就是夙滄的功勞?

她低頭想了想,見夙滄要回主殿了,身體比腦袋先一步反應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夙滄回頭,瞅著她,似乎在問怎麽了?她抿唇,說道:“尊上,你對我的好,其實我心裏都知道,我隻是不太懂得表達。

之前的很多事情,都想好好地謝謝你,但是,總也不知道該怎麽表達我的謝意,但是有一點,我想讓你知道,我在努力地變強,如果有天想跟你站在一起,我就必須得很強,”她說得有些淩亂,可是夙滄聽明白了。

她是在努力,希望可以配得上他嗎?夙滄的棱角分明的容顏瞬間散發出柔和的光芒,他很少像今日這般笑,隻是笑,沒有譏誚沒有魅惑,隻是露出笑容,他好聽的聲音帶著微醺的迷惑,“嗯,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