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關於未來
“剛剛發生了什麽？”也許所有在光明球場裏的人都要這麽問自己，因為每個人都不相信自己剛才看到的那一幕是真實發生過的，他們都已經呆住了。
如果不是裁判在這個時候顯示出了他隨機應變的能力，也許維拉裏尼奧會在主席台上把自己的眼睛瞪出來，反應速度極快的裁判及時的阻止了這個事情繼續蔓延下去的可能。
他在競技隊重新開球之後馬上吹停了比賽，雖然在時間上還有至少一分鍾的補時，但他可不想讓這該死的比賽再出什麽意外，這事情已經完全超過了他的控製能力。
國家德比戰本來已經非常難執法，現在又來這麽一出現場表演，這已經不是裁判能控製的事情了。
至於那個黑頭發的小子在回到更衣室之後會有什麽樣的遭遇，那就已經不是裁判的問題了，讓上帝去替本菲卡隊祈禱吧，因為剛剛發生的那一幕太過驚人了。
其實不光裁判已經喪失了控製這個事情蔓延下去的能力，整個光明球場裏也沒有誰知道該如何處理這尷尬的一幕，幾乎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隻能睜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發生。
在自己主場踢比賽的時候，進球後的慶祝竟然是衝自己的俱樂部主席豎起中指？呃，連裁判都對剛才發生的事情有點手足無措，就更不用說那些到現在為止還沒緩過精神來的球迷們了。
沒人知道這一刻他們應該用什麽表情去應對，包括整個本菲卡的管理層都是如此，為進球歡呼？這寂靜的場地裏誰要是能歡呼得出來，就見鬼了。
憤怒？拜托，那小子又不是把中指伸到你的鼻子下麵，犯得著憤怒嗎？沒看那個死胖子現在都在盡量的控製自己情緒嗎？別人用不著在這個時候非要去表什麽忠心。
這可能是光明球場第一次在自己球隊進球後噤聲，因為沒人知道該在這一刻幹嘛，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寫滿了驚訝，就這樣呆呆的看著林翼。
那小子身上寫得異常清晰的兩行大字雖然沒有在光明球場的大屏幕上停留多久，但是它很明顯已經被太多的人看清了，不光是攝影記者還有電視轉播鏡頭，可能有幾十萬的葡萄牙人都在那一刻看清楚了。
要知道現在不光在場的這幾萬人在目瞪口呆，可能電視機前的那些人也為這一刻啞口無言，呃，這突發的事件已經打亂了太多人的正常思維方式。
現在最忙碌的人可能就是那些在現場的記者們了，他們拚命的向外打著電話，這樣的一則新聞很明顯要超過本菲卡隊現在2：0領先的事實，他們需要讓自己的老板第一時間知道這個事情。
國家德比有什麽好稀奇的，每年都要來上那麽兩三回，但這一次的新聞很明顯要超過比賽本身的轟動效果，那黑頭發的小子恐怕現在想不出名都已經難了。
而現在林翼剛剛那一刻的抓拍照片可能是最搶手的，那些攝影記者的鏡頭裏可能捕捉的已經不是簡單的照片了，而是一張張的歐元，這個新聞的價值可比本菲卡俱樂部內部的政治鬥爭更刺激。
林翼的怒吼+維拉裏尼奧鐵青的臉色，再加上周圍各色人等迥異的表情，那些記者們清楚的知道，這一期的報紙和電視節目，已經不用再去花什麽心思去找新聞了，本菲卡的國家德比已經太精彩了。
它遠遠超過了過去70年的對抗，那個黑頭發的小子為什麽會這麽做？這裏麵有什麽隱情？穆裏尼奧和維拉裏尼奧之間的不和是不是這個事情的導火索？還是因為林翼的合同問題，他才會表現的如此激動？
他為什麽要挑這樣的場合做這樣的事情？有太多的疑問充斥在期間，如果現在不是比賽還沒有結束，也許那些記者們已經扛著機器奔向球員更衣室了，他們有太多的問題要問那個黑頭發的小家夥。
太多的猜測已經開始在這些記者的筆下誕生，至於這個故事的合理性已經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內了，因為剛才發生的那一幕，你永遠沒有辦法用合理去解釋它。
所有人都在琢磨剛才的那一幕，但引起這種轟動的那個人已經回到了本菲卡的更衣室裏，所有的隊友都沒敢和林翼說什麽，包括一向粗神經的馬尼切在內，他們也不知道該在這個時候做出什麽樣的舉動才合適，是慶祝進球，慶祝領先，還是慶祝這個小子說出了很多人心底積壓的不滿？
沒人知道該如何於林翼交流，整個本菲卡的更衣室裏顯得一片沉默，仿佛在這一刻落後的人是他們。
“為什麽要這麽做？”穆裏尼奧在球隊走進更衣室後，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單獨把林翼叫了出來，走到安靜處，他一臉嚴肅的和林翼問道。
“沒有為什麽，我已經受夠了那隻豬對你和這個球隊做的那些卑劣事情。他沒有尊重過任何人，所以我也不會尊重他，我是為本菲卡隊的球迷踢球，而不是為這頭豬！這就是我想說的原因！”
“這些話是我早就寫好了的，我一直穿在身上，等的就是這個機會！我並不是什麽衝動，這是我心裏一直憋著的話，包括那根中指。我早就想好了一切，隻要進球，我就會讓所有人看到這些！”
“別勸我，也別說什麽，我知道後果是什麽，從我登場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有打算繼續在這裏踢下去，你沒法和一個白癡共事，我也一樣，維拉裏尼奧在我的眼裏就是一個豬玀！一個白癡！”
林翼根本沒有在意穆裏尼奧的臉色和嚴厲的腔調，他從決定這麽幹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沒有後悔的念頭，剛剛的那一刻他唯一的感覺就是暢快，他終於不用把所有東西都積壓在心底了。
現在他在更衣室外的怒吼已經不用考慮任何事情，反正做都做了，還要去顧慮什麽？現在他已經不用想什麽以後了，對於他來說，本菲卡的一切已經從他豎起中指的那一刻結束了。
就算現在維拉裏尼奧走到自己麵前，說這一切都可以過去，林翼也會再次把他的中指伸到那個家夥的眼皮子底下，然後狠狠的對著那頭豬啐上一口，這就是他現在的全部想法。
至於這樣的事情會產生什麽樣的後果？林翼從來沒有去考慮過，最糟糕也不過是他從此離開足球場，也許會有不甘心，但是讓自己揣著一種憋屈的心情去踢比賽，他沒有那麽強的忍耐力。
“去他媽的維拉裏尼奧，從你決定走的那一天開始，這裏就已經沒有我任何可以留戀的東西了！我不在乎是不是丟掉了一份未來！你選擇了回避這一切，但我不會！這就是我回擊他的方式，哪怕我輸掉以後！”
“行了，反正比分已經2：0了，我不相信在這樣的時候，你還能輸掉比賽，把我換下場就可以了，有45分鍾的表演時間，對我而言已經足夠了，能看到那頭肥豬鐵青的臉色，我已經滿足了。”
林翼一口氣把自己壓在心頭的這些話都一股腦的說了出來，他終於讓那種壓抑自己的感覺散去了，用這種在別人看來非常極端的方式，反正事情已經沒法挽回，他已經不再考慮這個後果有多麽嚴重了。
穆裏尼奧看著眼前這個喘著粗氣的小子，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麽，他明白林翼的憤怒是因為什麽。
“有必要把自己未來的路都堵死嗎？值得嗎？”穆裏尼奧歎了一口氣說道，他自己也因為維拉裏尼奧那些人的齷齪感覺到憤怒，但是他選擇了遠離這些卑劣，而不是林翼這種直麵對方的激烈方式。
“如果這樣做可以讓這裏好過一些，我想沒什麽不值得，至少我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了。”
“我還是那種可以隨意衝動的年紀，不是嗎？我認為這種衝動沒什麽不可以的，至少我說了想說的。”
“未來？這東西是靠著雙腳踢出來的，而不是靠那頭豬賞賜給我的，在葡萄牙他還做不到隻手遮天，我不怕找不到踢球的地方，大不了等你再當教練的時候，我到你手下去混日子，你總不可能不要我吧？”
林翼在發泄過後，已經對以後的事情沒什麽所謂了，最壞的打算就是回到街頭，然後繼續自己的打工生活，總比在這裏被一頭豬管著要好得多，至少在那裏他可以活的自在，而不是這麽憋悶。
“如果有機會，我絕對不會要你這種球員，因為你總是惹麻煩。”穆裏尼奧已經不再做什麽打算去勸這個小子了，因為他清楚那是徒勞的。
“好了，你快會更衣室去準備你的下半場比賽吧，我自己搞出來的事情，自己會收拾好殘局，摁，準確的說是門德斯會替我收拾好殘局，至少現在我還是他的簽約球員。”林翼衝更衣室的方向努了努嘴。
“也許還有挽回的餘地，但你要先低頭。”穆裏尼奧不希望這個小家夥就這麽的從本菲卡離開，畢竟在整個葡萄牙也沒有多少地方比這裏更適合球員的成名。
“衝一豬低頭？抱歉，我沒那個習慣，你回去吧，那一屋子人還在等著你拿主意，本來我就已經不在本菲卡未來的計劃中，現在隻不過我選擇了提前走出去，放心吧猥瑣的大叔，我沒什麽。”林翼往回推了下穆裏尼奧，而他自己選擇繼續在這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裏安靜的待著。
畢竟還有比賽，穆裏尼奧不可能讓整個球隊因為這一次的事情影響最後的結果，那小子既然已經決定了，他必須要把2：0的勝勢延續下去，如果崩盤，可能會對不起那小子的一次助攻和一個進球。
林翼已經注定不可能在下半場再登場，就算穆裏尼奧不會受任何人的影響，他也能清楚的知道這一點，為了保持住這個勝利的結果，穆裏尼奧在更衣室裏用菲利普換掉了林翼。
佩蒂和菲利普打雙後腰，而蒂亞戈被向前推，占據林翼剛才的位置，而西芒和卡多索的任務就是繼續牽扯對手的防線，讓競技隊不敢大幅度的壓上，拖下去，隻可能對本菲卡有利。
林翼至始至終沒有回過更衣室，也沒有人敢問這到底是因為什麽，直到他們走進球員通道，那個黑頭發的小子也沒有出現過，穆裏尼奧隻能招呼所有人準備登場，也許那個小家夥想在這一刻靜一靜。
對比本菲卡的變陣，伊納西奧也終於把競技隊的中場改變了一下，克裏斯蒂亞諾·羅納爾多終於出場，他出任邊鋒的位置，讓整個競技隊變成了一個3－4－3的進攻陣型。
伊納西奧需要利用對手心神不穩的時候，迅速的扳回比分，但穆裏尼奧沒有給他這個機會，雖然克裏斯蒂亞諾·羅納爾多在邊路表現的非常活躍，甚至有過一次奔襲40多米連過3人的驚豔表現。
但本菲卡的防守沒有給他提供太多的得分機會，就算是本菲卡隊在少了林翼之後，進攻中少了一種靈氣，他們也能守得住已經積累下的優勢，根本不會給競技隊太多的機會。
而且西芒的反擊依舊犀利，在下半場進行到80分鍾的時候，又是他在邊路的扯動給了蒂亞戈一個中路插上的機會，一腳低射再次把比分改寫，3：0，穆裏尼奧終於讓對手償還了欠下來的舊債。
整個光明球場裏爆發出了歡呼，但是穆裏尼奧的臉上絲毫沒有笑容，他甚至已經懶得去看主席台上那些人的表情，這裏的一切，從這一刻，已經與他無關。
當穆裏尼奧回到更衣室外的那個角落時，他看到的隻是一件掛在欄杆上的本菲卡隊服，靜靜的在那裏垂著，而那個小家夥，已經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