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顧北森和季歌正收拾好了行李準備登機。
顧北森特意告訴沐鶯野他要晚兩天才能回去,實際上,他是想要給沐鶯野一個驚喜。
而季歌一同去南城的目的,是想正式代表顧北森的家人,去跟沐鶯野家裏提親。
她兒子看重的媳婦兒,也是她看重的人。
在她眼裏,能失而複得,是世間多難得的一件事。
至少她和林濟楚,不會再有這一天了。
顧北森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是顧中平。
雖然顧念笙和顧中平是親兄弟,但因為顧中平不認同顧念笙的行事作風,從公司撤了股。
兩人的兄弟關係也因此徹底決裂。
這些年,顧中平四處為鳶離的病尋找著配型,但礙於和顧念笙破裂的關係,他一直沒有找顧北森。
未成年捐贈骨髓需要監護人的同意,後來季歌在國外出了那樣的事,他一直也沒找到合適的機會開口。
可是鳶離的病情,如果他再不開這個口,或許就徹底沒有機會了。
也許顧北森會是鳶離唯一的希望。
顧北森接起了顧中平的電話:“喂,大伯。”
“北森,大伯求求你...求求你...救救鳶離吧....”
……
墨哥處理完白老爺子的喪事回到了南城,我剛從醫院把林鳳婉接回家,墨哥就打來了電話。
我趕到酒吧的時候,墨哥正一人坐在黑漆漆的角落裏。
我開了吧台的燈,走到墨哥身邊坐下,沉聲問:“白老爺子的事,徹底辦完了麽。”
墨哥點點頭:“鶯野,你懂那種感覺嗎?你怨恨了七年的人,突然就徹底離開了,可葬禮上,我覺得自己很羞愧。”
“這些天,我在靈堂看著我爸遺像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是我作為一個父親,我遇到那樣的情況會怎麽做?”
“可我發現,我的答案居然和他是一樣的。”
墨哥一邊說一邊笑得自嘲。
我默聲地聽著墨哥說完,我知道,他現在隻是需要一個安靜的傾聽者。
墨哥仰望著頭頂的燈具,努力讓眼淚不掉下來:“我記著呢,你奶奶說眼淚留得太多,會驚擾了亡靈,讓他們留戀人間沒了歸路。”
“我這些天一直沒敢哭,我希望老爺子能走得決絕一點兒...”
“希望他下輩子....能遇到個懂事的兒子,守在他身邊讓他安度晚年,給他養老送終....”
.....
林曉在那一晚上哭得洶湧過後,一直在想著辦法給眼睛消腫,因為焦慮,額頭還冒了個大痘。
終於在兩天後,恢複了她自認為能見人的狀態,畢竟這一天是她期盼了五年的再見。
而這兩天,為了和林曉裏應外合給許伯瑞一個驚喜,琳琅有意讓許伯瑞將錯就錯的誤會。
隻是她這幾天有些不得清閑。
一邊安慰著許伯瑞,一邊又想辦法讓許伯瑞多留在北城幾天。
這會為了幫林曉確定許伯瑞的行蹤,正跟許伯瑞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既然來了,順便看看林曉生活過四年的痕跡吧】
【(定位,林曉的大學)】
許伯瑞看著屏幕上的消息,覺得琳琅說的有些道理。
回了琳琅一個【好】,然後居然真的鬼使神差地來到了林曉的大學。
手機震動了下,還是琳琅:【到了拍些照片,讓我也重溫一下大學校園的生活唄。】
因為是暑假,學校裏隻有幾個零星的人影。
許伯瑞隔著圍欄看著學校球場裏幾個打籃球的身影。
想到了五年前,他剛從球場上下來。
為了安撫林曉,聲情並茂演繹班級牆上名人名言的場景,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隨手拍下一張照片發給了琳琅,思忖了一陣,又發在了QQ空間。
【我來過你的世界。】
.....
林曉正準備出門,琳琅發來的信息【這小子這會已經到你大學了,曉曉,加油啊!】
在大學舍友的推薦下,林曉來到了學校附近的彩妝店。
聲音裏有難掩的激動和緊張:“你好,我想讓你幫我設計一個新娘子的妝容。”
轉而又有些局促間略帶嬌羞地說:“但,也不要太濃,我怕他會認不出我...”
彩妝店的化妝師見林曉這麽說,覺得可愛:“放心,我會結合你五官的優勢,配合你的氣質適當創新,絕對會是一眼萬年的驚豔。”
林曉欣喜地衝化妝師點點頭,她從來沒有比這一刻還要期待再見到許伯瑞。
一向大大咧咧的她,居然也緊張地捏了一手心的汗。
畫好妝容,化妝師又幫林曉戴上了白色的頭紗。
她今天穿了一件素白蕾絲長裙,優雅得像一隻白色的天鵝。
裙擺很大,腰身卻收得很好,林曉滿意地對著鏡子轉了一圈,邁著步子,就像油畫裏走出來的公主。
隻是這種美好優雅且恬靜的表現,隻維持在了這一刻。
下一秒,林曉就一個邁步,跨坐上了她的坐騎。
一輛相當拉風的哈雷。
或許是為了印證五年前,她自詡要成為全暮城最搖滾的畫家。
雖然現在坐標城市比之之前有些偏頗,但這四年的穿衣風格確實相當搖滾,和她細水長流的畫風截然相反。
最終,在一眾路人“驚為天人”的注視下,林曉自創了婚紗摩托的混搭名場麵,伴著排氣管低沉的轟鳴一路駛遠。
.......
顧北森和季歌沒有按照原航班抵達南城,而是又被鳶離的病情留在了暮城。
顧北森和鳶離做了骨髓配型,但最快也要四天後才能出結果。
季歌看著病**的鳶離,眼眶有些酸澀,轉身出了病房。
“希望鳶離能配型成功,她應該值得擁有美好的以後。”
因為不確定回去時間,顧北森怕帶來像五年前一樣的誤會。
掏出手機,給沐鶯野發了條消息:【小刺蝟,我可能還得要一周才能回南城,鳶離病情加重,我在等配型結果。】
我看著手機上傳來的信息,替鳶離和沐辰捏了一把汗:【需要我的話,我隨時過去。】
不一會兒,顧北森又回:【好,照顧好阿姨,也照顧好自己,有什麽情況我會隨時跟你說。】
我正準備再回,顧北森又發來一條消息:【沐鶯野,我很想你,等我回家。】
我嘴角彎了彎,笑得柔軟:【顧北森,我也很想你,等你回家。】
還是和五年前一樣相似的一幕,隻是這一幕心裏是無比的踏實和安心。
或許是因為這一年,我們終於都有了可以選擇人生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