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變
梁宜梅頭疼的看著屋子裏的雞蛋，地上鋪著稻草，上麵累著雞蛋，她轉過身問身邊專管養雞的楊管事，問道：“什麽時候的事？”
楊管事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小的前天帶人給他們送去，他們就露出要降價的意思，隻是我們的價錢已經很便宜了，小的不答應，他們也沒說什麽，小的隻當這件事就這麽過了，可誰知昨天送去的時候，他們說要麽照他們的價，要麽他們就不買了……小的馬上回來找了秦管事……”
“當初可是簽了合同的！”
楊管事的臉色更不好看，“他們說他們會交違約金……”
梁宜梅眯了眯眼睛，是專門針對她的，還是單純地壓價？或是兩種都有？“言家的飯館呢？”
“言家雖然還收一些，可徐公子也有一個山頭呢，聽說他們也剩了很多。”秦叔解釋道。
梁宜梅歎了一口氣，銷路是一個大問題啊！
她出了屋子，在外麵的石凳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苦惱道：“我也沒想到會有這麽多的雞蛋，要是賣不出去……再往遠處找一找吧，說不定有那個飯館願意購買呢。”
秦叔卻不太自信，道：“就算有也不能消耗那麽多的雞蛋，有哪個飯館能吃下那麽多的雞蛋的？先前小姐和徐公子將附近幾個縣的飯館都包下了也不過才勉強吃下這些雞蛋，現在雞越來越多……照我說還是把雞賣了吧，再多的雞蛋，找不到銷路也是枉然！”
梁宜梅卻有些不甘心。看著在果樹間穿梭覓食的雞她就不舍，心裏恨恨的想著：這要是在現代。得四塊錢一斤雞蛋呢，這也就隻能做做蛋羹、西紅柿炒雞蛋之類的小菜，連一小塊蛋糕都做不了……
梁宜梅眼睛一亮，是啊，我幹嘛一定要賣給別人，我自己消耗不就完了嗎？想到這裏，梁宜梅哈哈哈笑了幾聲，剛想仰天長歎，就見秦叔和應該是一臉驚異的看著她。梁宜梅這才想起身邊還有人，小臉一紅。咳了咳道：“?我已經想到辦法了，我現在就去找徐潤新談談”
秦叔止住她道：“小姐，徐公子還被禁足呢。”上次就說他給徐潤新送東西去的，少爺他還記得。
梁宜梅歪了歪頭道：“已經有三四天了吧，應該沒事了，我去找找他。”
梁宜梅到了山下叫過徐潤新的人道：“你去徐府一趟，就說我有急事找你們少爺，我在我家裏等著他。”
那管事也知道自家公子和梁家交好。經常見他們在一起談論事情。應了一聲，放下手中的東西就跑去了。
梁宜梅回到家中，梁宜林破天荒的竟然在家。梁宜梅望了望日頭，平時這個時候梁宜林應該是在書院，就說不上課，他也會和他的同窗們在一起辦個詩會，討論一下學問什麽的。
她剛進屋卻也看出他的臉色不太好，她連忙上前道：“哥哥，你怎麽了？”
梁宜林放下手中的信，強露了一個笑容，撫了撫額道：“沒什麽，”頓了一下道：“鄭大哥要外放了。”語氣平淡。
梁宜梅卻聽得心中一凜，急道：“為什麽？鄭大哥得罪了什麽人？那尚大哥呢？”
梁宜林歎了一口氣，摸了摸她的頭道：“我以前一直覺得妹妹靈性十足，學什麽都很快，見解更是獨到，又能舉一反三，這幾年見你一直忙著田莊和家裏的事，以為那隻是小時的聰慧，沒想到你竟能想到這些，看來大哥說得對，你生來就是男兒的命！”
梁宜梅心中著急，隻道：“二哥知道我著急還逗我？”
梁宜林臉上晦澀不明，低聲道：“他沒得罪什麽人，他在中書行走做得很好，聽說皇上還想破格錄取他進吏部，是他請求的外放。”
梁宜梅眼中的駭色更甚，喃喃道：“他這是要得罪皇上……”
梁宜林的臉上也有些苦澀，隻是這是朋友的決定，他不能幹涉，隻好道：“皇上已經允了，想來皇上寬宏大量、又是萬金之軀，怎麽會和他一般見識……”聲音漸漸不可聞，想來他也不相信自己的安慰吧。
梁宜梅眼裏閃過諷刺，寬宏大量？要是真的寬宏大量，那些跟著他打下整個江山的人怎麽一個個都消失了，甚至後人都沒剩下幾個？
不過她還是疑惑，鄭決雖然正直，可並不是迂腐之人，甚至可以說他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狐狸，這樣一個人，到底皇上做了什麽才讓他做出這樣的決定？梁宜梅嘴巴微闔，道：“你，你去問過鄭山長了嗎？”
“嗯，”梁宜林垂下眼瞼，道：“先生隻說讓我不要擔心，說鄭大哥自有分寸。”說到這裏他笑道：“也是我們多想了，鄭大哥既然能從那裏全身而退那就是想好了理由了，也許根本就是我們多想了呢！妹妹怎麽今天爺回來這麽早？”
梁宜梅也知道再多糾纏也無用，心思就轉開了，道：“哥哥，雞蛋現在賣不出去了，我想著開一個糕點店，我們自己消耗那些雞蛋。”
梁宜林卻有些疑惑，“糕點不是用麵粉做的嗎？就是要用到雞蛋也用不了多少吧？”
梁宜梅有些不好意思，笑道：“試試看吧，我想試試看能不能做出一種用雞蛋做出的糕點，到那時哥哥可一定要幫我試吃啊！”
“好啊！”梁宜林爽快的應下了，妹妹做的東西一向好吃。哪知他的這個決定導致後來他每次看到雞蛋都想吐。
徐太太正為徐潤新被關禁閉的事和言老磨著，田莊裏的管事就來說梁宜梅想見徐潤新，誰知言老聽說後二話不說就把徐潤新放出來了，隻是道：“要是不想再被關，就去跟梁家的小娃娃討五壇酒來。”
徐潤新的臉頓時就青了，叫苦道：“外公，那酒還是以前小梅子釀的，這兩年我們喝的夠多了，這幾次我跟她要，她都不拿出來了，怎麽可能一下子拿出五壇來？”
言老橫眉道：“不可能，我看是你小子不想給我吧，前幾天她還送了兩壇來了呢。”說到這裏他吸了吸口水道：“隻是這孩子也太小氣了，那壇子也太小了，都不夠我喝幾口的。”
徐潤新瞪大眼睛看他，繼而反應過來，大叫道：“外公，你竟然扣我的東西，你知道那兩壇酒我磨了她多久嗎？你怎麽可以……”
徐太太吃驚的看著這一老一少，繼而對徐潤新厲聲道：“新兒！有你這麽跟外公說話的嗎？我們這幾年不在你身邊越發沒教養了！”
徐潤新漲紅了臉將頭扭到一邊不說話，言老則有些不好意思，道：“算了，算了，小梅子派人來叫你，你趕緊去看看吧，我聽說好像你們的雞蛋賣不出去了。今天晚上晚點回來也沒什麽。”
“爹！”徐太太不讚同的喊了一聲。
一旁徐潤新的小廝早就嚇得縮在一旁，老管家給他使了使眼色，他隻好大著膽子上前拉了自家少爺就走，直到出了二門他才緩過勁兒來，拍著胸脯道：“我的大少爺哎，可嚇死我了！”
這邊言老則板著臉對女兒道：“你們平時就對他疏忽，現在來教訓他不覺得太遲了嗎？”
徐太太臉色有些不好，道：“可爹也不能這麽寵著他，他今年都二十歲了，家裏的生意還一點都沒有接過手，隻弄著那些田莊有什麽出息？家裏比這兒大的田莊不知凡幾，我不明白爹為什麽一定要他弄這塊，跟著一個十歲的小女孩能做什麽？”
言老顯得有些疲憊道：“千裏之行始於足下，他要是不能把眼前的事做好，怎麽走得遠？”
見女兒臉上不讚同的神色，就道：“飯，要一口一口的吃！好了，你回去吧，我記得德蒲也快巡視回來了。”
徐太太見父親有些疲憊，隻好應了一聲。
見她走了，言老才睜開眼睛對老管家道：“也幸虧是德蒲，要是真去了錢家，隻怕她連渣都不剩了……”
老管家躬身道：“能得老爺和姑爺的庇護是小姐的福分！”
“希望以後新兒也能護住他娘吧。”
老管家就笑道：“小少爺現在可比以前強多了。”
言老點點頭，道：“是啊，隻要吳家不太過分，就當是給兩個孩子練練手吧。”說到這裏，他摸了下巴道：“你說我們要不要也不買他們的雞蛋了，這樣阻力才更大。”
老管家的額頭就滴下幾滴汗來，喃喃道：“這樣不太好吧……”
徐潤新來到梁家，梁宜梅將她的主意跟他說了，徐潤新就皺眉道：“什麽點心？你會做嗎？”
“不會。”梁宜梅幹脆道，“不過我想試試，要是能做得出來我們就開店，到時原料大家一起負責，但是你出資金我出技術，五五分成。”
徐潤新的嘴角抽了抽，“你連做都不會做，竟然拿技術來五五分成？”
梁宜梅也覺得不好意思，但想到囊中羞澀，她又有理論知識，還是厚著臉皮點頭道：“我會摸索的，要是做出來了就這樣辦。”
徐潤新的心情很不好，也沒多談，反正他的信心也不是很大，就道：“好吧。”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麽。
梁宜梅有些好奇，剛想問他，他就突然抬頭道：“你知道為什麽他們突然毀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