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凱旋
軍隊不是一個可以講民主的地方，軍隊是一個講究絕對權威的地方。?上級長官對下級士兵用的都是命令，而軍令是不容違背的，因為你不知道軍令的背後是要以小部分的犧牲來換取戰局的勝利，還是這跟本就是一個錯誤，所以即使明知道上官要你去送死你也得去，所以才有軍令如山的說法。
在軍隊中，上官的權威必需得到維護。陸軍中就不用說了，軍銜明晃晃的掛在肩膀上，多一顆星少一顆星那就是天壤之別。軍銜是陸軍中辨別指揮關係最直接的表現。但在海上，每一艘軍艦就是一個獨立的個體，艦長是全艦之首，雖然艦長在軍艦上的軍銜是最高的，但卻不是絕對的，因為艦隊司令可以臨時將整個編隊中的任一一艦作為旗艦，而艦隊司令往往軍銜都比艦長高，至少不會比艦長低吧。但出於維護上官權威的必要，艦隊司令可以指揮整個艦隊，卻不能指揮其所在艦上的官兵。如果艦隊司令執意要直接指揮所在艦上的官兵，就一定要先下令撤掉艦長並下令直接接管該艦。這樣的行為方式，也就等同於直接維護了艦長這個職務的權威。所以在海上，職務才是關鍵。
海天號上，艦長是原北洋老將、平遠號管帶、現任少將軍銜的李和，但作為編隊旗艦的海天號上軍銜最高的卻是艦隊司令中將邱寶仁，但論職務最高的又是皇帝李明。此刻的海天號艦橋上可以說是擠滿了人。但邱寶仁能指揮整個編隊，卻指揮不了艦上的除他的兩個衛兵外的任何人，而作為皇帝的李明也僅有五個侍衛能直接調動。也就是說按海軍條例，此刻作為皇帝的李明能直接調動的人手還不如一個炮組組長。
當然，作為皇帝如果任性起來，可以直接撤掉邱寶仁的艦隊司令自己接管，這樣就可以直接下令艦隊按自己的意圖行事。但李明沒有，因為他很清楚，軍隊是用來作戰的，戰場上一個錯誤的軍令會使大軍徒勞無功。甚至會令全軍陷入覆滅的境地，所以一將無能會累死千軍。陸地上戰事總算聽過看過，加上一堆參謀出謀劃策，總不至於犯大錯。但海戰不一樣，就連理論還沒搞明白的李明，在這即將進入戰場之時哪裏敢如此任性。
不過李明是真的急呀，前方戰況通報已經明確指出敵艦開始四下逃竄。我軍主力各艦按編隊進行追擊。敵人已經潰不成軍，戰場局勢一目了然。而自己這邊擁有兩艘戰列艦、兩艘重巡和多達十數艘驅逐艦的龐大編隊卻隻能小心翼翼的搜索前進，讓李明感覺空有力卻無處可用的無力感。
皇帝氣的跳腳，邱寶仁依然如故，於是李明隻能氣鼓鼓搬個小凳坐在通訊室外，裝成一幅圍觀群眾的模樣耳聽海戰。然而麵對接踵而來的勝利的消息，李明也曾激動的手舞足蹈大呼小叫，卻在邱寶仁很不滿意的低聲輕咳下偃旗息鼓，但誰都看的出皇上那興奮的表情，漸漸的整個艦橋內洋溢著歡快的情緒。漸漸的傳遞給了整個艦隊。
但邱寶仁不為所動，整個編隊依然保持著十節的巡航速度，晃晃悠悠的朝著廖內海戰場的方向前進。從早上十點到現在下午三點整整五個看到戰場的煙柱什麽的了，就連炮聲也沒聽著。整個艦隊在邱寶仁的指揮下一下左轉一會右轉，反正李明是搞不清楚方向了，要是說現在艦隊正在返回坤甸李明也信呀。總之。無論李明如何催促，邱寶仁總是一臉戒備的樣子小心翼翼的前進著。直到下午四點零六分，情況才發現變化。
“前方報告，二艘俄國巡洋艦迪亞娜號、維諾克號正高速接近。”前方巡邏的驅逐艦發來俄艦航速和航向的報告。
“命令驅逐艦繞過俄艦向後偵察，拉響戰鬥警報，命令夏威夷艦隊進入戰鬥狀態。”?邱寶仁一聲令下。遠處的夏威夷艦隊上空響起刺耳的警報聲，同時海天號開始加速右轉拉開與艦隊本陣的距離，周邊護衛的驅逐艦也開始作相應的機動。
“不是……”李明指指窗外正在加速向前的夏威夷艦隊，又指指正在進行躲避的海天號，一臉不能相信的表情激憤的說道：“不就來了兩艘俄國的巡洋艦嘛，還是潰軍。咱們有這麽大的編隊，呀――還用躲嗎？老邱。你啥意思？”
“正因為有如此龐大的編隊，所以皇上更不可以冒險。”?邱寶仁看皇上好像還說些什麽，於是不等皇上開口邱寶仁就立刻予以拒絕：“皇上不必多言，隻要微臣還是艦隊司令，就決不會讓皇上冒險。”
“你……好好好，不冒險。咱們呆在射程外遠觀海戰總可以吧。別跟朕說什麽春秋大義，老子不過就想親眼看一場海戰，成不成給個準話――”
“那皇上務必聽微臣安排。”?邱寶仁鬆了口。他是可以以大義的名份繼續按自己的意願來做，相信皇上也不為強行接管指揮權，但戰後封賞定會有削減。當今聖上雖是聖明，但也不是什麽心胸寬廣之主。如今皇上隻是不過是想遠觀海戰，而俄海軍已經潰散，此時再強違皇上之意就不妥了。
“你到現在也沒被朕扔下船去。”說完，李明狠狠的白了邱寶仁一眼。
五十多歲的老將難得臉紅了一次。的確，皇上自登船以來雖頗多叫囂卻從無幹涉指揮，也就是皇上聖明，換個昏君當陣斬將曆史上也不是沒有過。邱寶仁拱手稱喏後下令海天號加速繞到夏威夷艦隊右側一萬五千米處。這道命令讓李明長歎一口氣。俄國迪亞娜號、維諾克號雖然艦況較好，但必竟是老艦了。且不說有效射程，其主炮最遠射程不過一萬米出頭，前麵有還夏威夷艦隊擋著，而海天號還要距離夏威夷艦隊一萬五千米，李明隻是希望夏威夷艦隊不會擋住他在望遠鏡裏觀看海戰。
自對馬海戰俄國遠東艦隊被中國全殲後，迪亞娜號、維諾克號兩艦就緊急從歐洲調派而來。去年年中，遠東局勢開始惡化，中俄之戰已經不可避免，於是兩艦以南下避凍為由一直行進到新加坡。躲過了海參崴覆滅的那一戰，自此後長留新加坡直到新的遠艦艦隊的到來後才移駐班達齊亞，最後被編入俄國第一巡洋艦戰隊。兩艦因為在新加坡受到了良好的保養，在海戰中也因為速度和機動的優勢沒有進入中國海軍的攻擊目標，他們也僥幸的躲過了中國海軍的流彈，在俄國海軍崩潰之時，從中國海軍南側的包圍圈還沒有合攏之時衝了出來。
伊萬這個名字在古猶太語中是上帝珍愛的意思。作為迪亞娜號艦長的伊萬在新加坡聽到海參崴覆滅的消息後，就一直覺得自己的名字實在是太合適了。如今又躲過了中國海軍發瘋式的攻擊。再次衝出了包圍圈，讓伊萬感到自己真的受到了上帝的珍愛。當前方出現中國驅逐艦時，伊萬還緊張了一下，隻是中國的驅逐艦紛紛繞過他們，隻有一艘遠遠的伴隨監視著。
中國的驅逐艦再牛Ｂ，也不可能正麵幹掉兩艘巡洋艦，再老式的也不行。但伊萬卻很擔心這艘中國的驅逐艦會把中國海軍主力艦給招來，那樣就麻煩了，尤其是那幾艘速度很快的輕巡洋艦。來一艘都夠他們受的了。就在伊萬考慮如何盡快跑回新加坡時，瞭望哨報告：前方出現大量煙柱。伊萬將目光從地圖上移到海天線上，嚇了一跳，那升騰的濃密煙柱說明一支龐大的艦隊正在向他逼進。
“原來是夏威夷艦隊呀――，告訴他們我們隻是路過。”一直提心掉膽的伊萬在看到對方艦隊上掛的國旗後終於放下心來。麵對俄國如此龐大的攻擊陣列，就是英國海軍也要全力迎戰，中國怎麽還會隱藏一支如此強大的艦隊不用呢？自己的擔心果然是沒有必要的。伊萬有些自嘲的笑道。
“可是將軍。中國與夏威夷的關係極為密切，萬一……”大副小心的提醒著伊萬。
“沒有萬一，他們關係再密切又能怎麽樣，俄國可沒有和夏威夷宣戰――”放音未落，伊萬打了個寒蟬。因為他很清楚的看來夏威夷艦隊已經從兩側包抄上來，而且旗艦夏威夷號打出了旗語：為何無辜炮擊我艦隊。一分鍾內解釋不然進入戰爭狀態。
兩支艦隊之間的海麵上隻有平靜的波濤，連小魚跳躍的水花都沒有，更別提炮擊的那種水柱了。伊萬莫明其妙的問著部下：“發生了什麽事情？”
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旁邊的維諾克號也莫明其妙的發電報過來詢問。一分鍾過去了，無論俄國人如何解釋，夏威夷艦隊都沒有回複，隻是除了越來越近外。還擺好了攻擊陣列。要開戰嗎？或者直接投降？伊萬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夏威夷的敵手，但俄國海軍最後的榮耀要不要堅持呢？伊萬在猶豫。
夏威夷艦隊已逼近俄艦八千米的距離了，夏威夷號上終有於了新的變化，所有艦炮全部朝著俄艦的方向轉了過來。伊萬仍然沒有做出決定。
轟――距離六千米時，夏威夷號主炮朝迪亞娜號開火了，四道衝天的水柱在迪亞娜號前炸開。同時打出了新的旗語：投降還是毀滅。
“投降還是毀滅？”薩科夫望著白起號上的旗語喃喃自語。旗艦蘇沃洛夫公爵沉沒，司令官羅傑斯特溫斯特應該不再世上了。第二戰隊司令官諾伯加拖夫座艦奧斯裏雅比亞號被海琛四艦圍攻已經投降，而剛剛突然又恢複通訊的無線電台又傳來令人痛心的消息，帶病指揮第三戰隊的司令福克山將軍剛剛病逝。博羅季諾號被擊沉、皇太子號正在沉沒、納希莫夫上將號被擊沉、佩列斯維特號傾覆、奧斯裏雅比亞號投降、納瓦林號投降、尼古拉一世號投降……擁有40多萬噸排水量的、世界上有史以來最龐大的、集中了俄國全部海軍力量的、上午還是浩浩****的俄國遠征艦隊，卻在麵對僅有自己一半排水量的中國海軍後，在開戰的短短的三個小時後就分崩離析。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戰事會變成這個樣子？急於逃走的薩科夫在被攔截之後終於有時間考慮一下這個問題，但他想不清白。
“還想著堅待一下最後的榮耀？”吳德仁斜著眼睛撇著嘴下達了炮擊亞力山大三世號的命令。
轟轟轟轟……密集的炮火在白起四艦上響起，無數炮彈飛了出去，然後在亞力山大三世號上炸響。
咚咚咚――巨大的爆炸升騰起朵朵火光，也震動著亞力山大三世號。亞力山大三世號也沒有被動攻擊，還有攻擊成力的炮位全部開火還擊。艦橋開始劇烈晃動，薩科夫緊緊抓著扶手堅定的看著望著遠處的中艦，中國的攻擊一如既往的還是那麽猛烈而狂暴。讓人感到窒息，但身為軍人總要有人堅持下去吧。薩科夫是這麽想的。
“閣下，第二戰隊司令官諾伯加拖夫將軍發來電報。”通訊員衝進艦橋大聲的說道：“他要求各艦停止抵擋，全艦隊向中國海軍投降。”
“不可能！”薩科夫憤怒的將電報打翻在地，他還要說些什麽的時候卻看到周圍所有人都望著他，眼神中有憤怒，更多的卻是哀求。在麵對四艘新銳戰列艦的攻擊下他們依然勇敢的還擊。戰敗不是他們的錯，他們已經盡力了。如今是司令官下令投降，作為艦長他沒有權利帶著全艦官兵走向死亡。薩科夫環顧一周後重重的點了點頭。
“快升起白旗。”大副大叫著催促。
白旗升起來了，炮口重新歸零，中國海軍的炮擊也很快停了下來。他們看到中國海軍發來的信號讓他們調頭，去拖拽隻能打轉的鷹號，於是亞力山大三世號緩緩開始調頭朝著鷹號靠上去。此時他們才看到剛剛離開的戰場已經平靜下來了，無數俄艦都升起了白旗，開始相互救援。中國海軍也開始放下救生艇和瓦斯氣船開始人道救援。
可在已經升起白旗的奧斯裏雅比亞號的艦橋上，諾伯加拖夫卻渾身顫抖著粗暴的抓著。與薩科夫收到的一模一樣的電報在咆哮：“這是誰發的電報？我沒有發過這樣的電報。這是偽造的！”可諾伯加拖夫卻不得不承認的是，電報上的遣詞造句、加密標識卻是真的。雖然他在掛起白旗前下達的最後命令是：解散指揮，各艦自行突圍。但這樣一封格式與內容完全沒有問題的電報，將會徹底打垮俄國海軍最後的抵擋意誌，那麽俄國海軍戰敗的最後的責任將會歸罪與他。諾伯加拖夫跳著腳讓通信兵重發電報，駁斥這封偽造的電報並重申他之前的命令。
手指從發報機上拿下來，夫頹廢的跌坐在椅子中。無線電。一個曾讓他引以為豪的發明卻在現實下被擊的粉碎。中國不僅有更新更好更強的無線電，而且他們早已經形成了完善的電報體係。發報設備、通訊幹擾設備、供電係統等等，已經很好的集成了如今他所在的通訊中心，更有為這個中心專門建造的通訊指揮船。就是這艘叫黃雀號的通訊指揮船在馬達加斯加對他們進行幹擾，也是這艘船與另一艘黃雀二號一同幹擾了這片海戰場上的俄國無線電通訊，在讓俄國陷入到無法有效指揮的地步。而中國人卻用著更新的電報設備進行的通訊和指揮。如今又逼著他以諾伯加拖夫的名義發出了一封向中國海軍投降的電報。
中國人太精明了，他們同樣可以發出這樣的電報但他們沒有，因為他們害怕在用詞上被俄國人察覺，也隻有自己，也隻有自己這位為俄國發明了無線電，並製定了全部使用規則的人才會可以發出天衣無縫的電報！而且也很清楚的知道，這樣的一封電報一但發出去。他就永遠無法洗清自己的罪名，他隻能更加徹底的背叛他的祖國才能活下去。可他不能不發，除了死亡的威脅外，更多的卻是他對科研的熱愛。
這時，一隻大手拍了拍夫的肩膀：“夫先生，不必沮喪。你對中華帝國的功勞，帝國是不會忘記的。另外你準備一下，皇上要見你。皇上希望能由你來負責無線電測距這個項目，至於研究經費你不用擔心，你所需的所有費用將由中華皇室全部這裏還包括一個完善的加工廠，可以加工出你所需的任何東西。”黃雀號的艦長再次拍了拍夫的肩膀後，再次下達重新進行屏蔽的命令。幹擾的無線電波從兩艘黃雀號上四散開來，剛好擋住了諾伯加拖夫的電報，俄國失去了挽救其海軍殘餘力量的最後機會。
“就打了兩炮，還沒命中……”李明豎著兩根手指頭，哭喪著臉哀怨的看著邱寶仁。自己頂著大臣們的彈劾“私自”跑到坤甸，不就想見識一下後世ＢＢ黨們無限推崇的大艦巨炮的海戰嘛，結果毛都沒看見。
“恭喜皇上，吳司令來電，俄國海軍已經全麵投降。此戰，我軍大勝。”?邱寶仁視皇上的兩根手指而不見，雙手一拱盈盈拜下，大聲道：“為皇上賀，為中華賀。”
“為皇上賀，為中華賀。”“皇上威武，中華威武。”勝利的消息傳遍了海天號，艦上一片歡騰。
李明收拾表情，正色道：“此戰將奠定我中華在南洋上的百年基業，皆是我英勇海軍全體將士奮勇殺敵之功。通報各艦：朕在坤甸為他們設宴，等待他們的凱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