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封城洗敵

似乎是感覺到大家心情的沉重,已是久經風雨的海軍副司令員三德也站了起來走到占彪身邊,向大家說:“都過去了,都過去了,不管是打仗還是運動,都過去了。以後我們都好好地活著,多活一天就多賺一天。嗬,我們都多賺了六十多年,算算賺了多少天了?”

三德輕鬆的口吻馬上得到了大家的共鳴,都是見過陣仗世麵的老兵,自是波瀾不驚了。小蝶和小玉說:“這麗麗不在屋清靜不少啊。”曹羽也對成義說道:“晚上能看到武男了,不知他那合氣道這些年有啥長進。”大家閑聊中,成義拉著占彪坐下,占東東遞過一杯茶來讓爺爺平靜下來。

大家心裏都清楚,若克的死最自責的是占彪,所以他在當時下了血洗縣城日本人的命令。抗日班每個人都在他的心裏,每失去一個人都是他的痛啊。

曹羽已經找到春瑤,他把她摟得緊緊的,很久沒放開她。春瑤哭著抱著孩子趕到小蝶家,跪在若克的遺體邊,自責地一把把薅下自己的頭發。春瑤的哥哥於順水也趕了過來,心疼地護著妹妹。

日軍守備中隊的營地還是設在縣中學裏。在地雷車爆炸後分布在縣城各處的日兵都聽說了重機槍鋼班進城的消息,腿腳快的就跑回營地,慢一點的都被機槍掃了。在縣裏做生意的跑鐵路的搞航運的日本人也紛紛拉家帶口地躲進營房,上次的血洗縣城他們記憶猶新。

在三德、曹羽發瘋的時候,成義穩住神兒把三個排的9挺重機槍調到學校四周,把鬼子營地嚴密地封鎖住了。這時占彪已傳令抗日班全體下山,小峰率其它幾個排開車進了縣城把鬼子營地團團圍住,又架起了幾十挺輕重機槍,聶排長還帶了兩門步兵炮。大家都知道了若克壯烈犧牲的噩耗,無不萬分悲痛義憤填膺,急著要把營地裏的鬼子消滅。占彪攔住了要進攻的小峰們,說等三德來了再動手。讓他出點氣,不然會憋壞的。

三德在“濟生堂”把在他懷裏哭得幾次昏死過去的若飛交給小寶和小蝶後,便率全排怒氣衝衝來到學校外。他知道今天害死若克的鬼子中隊長還活著,一定要親手殺了他為若克報仇雪恨。

鬼子這些年來已把教室改成了工事,窗戶和門口都擋上了沙袋,教室的牆麵上都掏出錯落的槍眼。從日軍反擊的火力上看,這裏麵還有一百多鬼子,藏在一趟有四間教室的工事裏。

三德到了現場後,悶著頭直奔步兵炮操作起來。他將步兵炮平射,一炮就把教室炸出個大洞,裏麵的鬼子吱哇亂叫。曹羽過來操作起另外那門炮,兩人交替著向教室發射著高爆彈。占彪要其它人都別上手,靜觀三德報仇。隻有想逃跑的日兵衝出來時,才一陣機槍掃在當地。

十幾炮打了過去,三間教室已成一片硝煙火海,日兵的火力基本停息。正當三德把炮口對準最後一間教室時,突然從裏麵傳出來小孩的哭聲。三德聽到後遲疑了下,仍然把炮口對準教室準備發射,這時占彪喊了一聲:“三德,裏麵有女人和小孩。”三德怒喊著:“若克不是女人嗎?!我要把他們全都炸死!”成義在旁提醒道:“三德,若克是我們大家的妹子,但,我們的第四條軍規……”六條軍規的第四條是“孝順老人,保護婦女兒童”,三德豈能不知。隻見三德低頭扶著炮身大哭了幾嗓子,然後抬頭向教室喊道:“裏麵的鬼子聽著,是男人的話就把女人和孩子放出來——!”成義也幫著用夾生的日語喊道:“裏麵的日軍官兵聽著,把你們的女人和孩子放出來,我們會給她們一條生路!給你們三分鍾時間,不然我們就開炮了!”

沒到三分鍾,裏麵絡繹走出十幾個穿著和服牽著孩子的女人,中間還夾雜著幾個老頭。這隻隊伍剛走出教室,後麵跟著衝出來十幾個端著刺刀的日兵,領頭揮著指揮刀的就是那個中隊長。他們看到周圍密不透風的重機槍陣,知道今天難免一死絕望地嚎叫著衝向三德。

三德一看沒有絲毫猶豫跳起來就迎了上去,他沒有拔出腰間的手槍,雙目噴火徒手對刀。那中隊長拚著全力大叫一聲向三德當頭劈了下來,隻見三德向旁一閃欺身一進,左手搭著鬼子持刀的手腕向旁一引,接著一調屁股一腳戳在鬼子前腿的迎麵骨上,衝上來掩護的曹羽聽得清楚骨頭一聲脆響,那中隊長便前仆在地。這時三德手裏還刁著鬼子的持刀手腕,又一腳把鬼子掀個仰麵朝天,握著鬼子的手腕把指揮刀用力一翻竟直插在他自己的肚子上。在鬼子的長嚎中,三德的右手也拍在刀柄上,指揮刀深**入,把鬼子中隊長牢牢釘在地上。

後麵十幾個端著刺刀的日兵眼睜睜看著這一幕根本來不及反應,哄然一聲又都跑回工事內。曹羽上前一把拉回要跟著日兵衝進去的三德,隻聽占彪大喝:“為若克報仇,幹!”刹那間所有的擲彈筒、步兵炮、輕重機槍同時發射,傾天而降的炮彈和彈雨把最後一間教室工事翻了個底朝上,一百多日兵與磚瓦泥土混在一起化為灰燼。

接著,全縣城的老百姓起來了,日本人的商社和工廠又被百姓們一搶而空,一燒而光。大街小巷裏到處是日本男人的裸屍。

若克的葬禮在第三天舉辦。劉陽花了五百銀元買了一具上好的棺木,入殮時九挺重機槍及三德排的18挺輕機槍齊射了一個彈板為若克送行。周圍的日軍據點聞聲無不感受到抗日班的森嚴威懾。小寶腫著眼睛抱著若克剛滿半歲的兒子正式當了幹媽,她哭著把小德的名字改成了克克。

這一帶一直是日本第15師團長酒井直次中將的地盤,酒井直次通過老朋友鬆山與占彪的多次較量早就知道這個支那小部隊的棘手,也知道眾多聯隊都栽在占彪的手下。這次從縣城被攻他就收到了急電報告,但他遠在200多公裏以外的金華附近正在指揮“鐵道作戰”戰役,而且主力部隊都隨他而去,杭州一帶兵力不多,各縣城據點勉強自保,他隻好命令留守部隊不急於去收複縣城,固守自己的轄區,嚴防抗日班再趁機鬧事。他心裏為占彪消滅了他一個中隊,截獲了他一千多枚地雷而恨得牙根癢癢,等打完這仗再回去和什麽“鋼板”、“銅板”的算總帳。

第三戰區顧祝同長官也收到了占彪攻下一個縣城繳獲大批地雷的電文,但他還是命令占彪攻打杭州和其它縣城以製造更大影響,並命占彪將前線國軍急需的地雷運送金華。

占彪和大家分析,這次把縣城打下來是因為喬裝為日軍而且有若克和春瑤在裏麵起事才順利攻下,再攻打別的縣城這招兒就不好使了。如果硬打起攻堅戰,傷亡大不說,即便是都攻下來甚至打下來杭州會對“浙贛戰役”有什麽作用呢?人家可以就像現在對這個縣城一樣不理睬,等他們大軍回師一攻我們還不得撤出來。所以占彪決定還是抗命不打杭州,也不打其它縣城了,要打在酒井直次的痛處。他把注意力放在了參加“鐵道作戰”的日軍補給線上。滬杭鐵路和滬杭公路成了他關注的目標,占彪要出擊掐斷酒井直次的命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