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魂斷中土
櫻子把成義當年的最後通牒翻譯給武男,拓哉在旁聽到一下子站了起來。武男手輕輕一抬,拓哉仿佛受到無形的壓力不得不又坐了下來。
成義無疑看到了拓哉的動作,加重了語氣冷冷地說:“那時的鬆山真是內外交困,走投無路了。五、六千人馬被我們打到那個份上,決戰他是認輸的。最後他魂斷山穀,魂斷我中土,他是罪有應得,咎由自取。”
一直憨笑著的二柱子嘿嘿笑著說:“他要是知道我們後來又用他們換來了戰俘和政治犯那魂就更不守舍了。”
強子抬腳跺了下地說:“隻是便宜了龜村那老兒,逃得太快了。”
哀莫大於心死,鬆山的心死了。和占彪幾次交手,每次都一敗塗地,尤其是這次決戰更是慘敗。鬆山其實心裏很清楚,這樣扔下武器運送傷兵的做法和投降沒有什麽區別,兵敗了精神也敗了……再想到那個袁村長死在自己手裏,無論如何占彪是不會放過自己的。算了吧,自己了斷吧!毫無預兆地,鬆山對龜村說了句:“鬆山屢敗占君之手,實在無顏苟活於世。你等要把部隊安全帶回去!”然後雙膝跪地,不容大家反應就舉刀猛力刺入自己的腹部。
鬆山將戰刀剌入腹中後,鮮血迅速染紅了白手套,他撐著一口氣將戰刀出入了幾下,臉上的抽搐停止了,但身體卻一直沒有倒下。周圍所有的日軍包括剛才罵鬆山的一群下級軍官皆立正向不倒的鬆山敬禮。旁邊的加藤看到後,身心俱裂喊了聲“鬆山君等等我!”也舉刀剖腹,以謝1400人的騎兵聯隊全軍覆滅之罪。至此,鬆山與占彪的較量以鬆山的出局告終。
龜村看到山口也有意要剖腹謝罪,忙大喝:“不可!夠了!我們要都向天皇謝罪,誰把這些傷兵帶回去啊?趕快通知占、占先生,鬆山已經以死謝罪了。”
這時,劉陽、強子和三德部看到山穀裏的日軍從南山穀口大部撤出,便從北山穀口向內推進。他們聽到鬆山自殺的消息後便沒有再射擊。龜村和剩下的一批軍官看到遠處幾十名個個手端機槍雄糾糾走近的抗日班將士,心裏都很清楚,要麽也剖腹,要麽就被打死。但至今軍官們沒有一個化裝為士兵而逃生的。龜村看看個子矮小沒主意的山口,又看看身邊早已搭好對子攙扶著傷兵的佐官、尉官們,無奈地揮揮手,走到鬆山屍體旁,拉到背上就向南山穀口走去。山口一見也把加藤的屍體背起,與眾尉官跟隨而去。剩下的那台97式戰車幾個戰車手也將其付之一炬。
出了南山口,龜村們暗吃一驚,隻見14門步兵炮一字排開對準著山穀,九門野炮已被他們繳獲整齊地擺在一起。幾十挺重機槍呈環形圍著山口,小峰、成義和隋濤部上百號士兵站在兩側,手裏都端著輕機槍和衝鋒槍。整齊的著裝,完備的武器裝備,威嚴的氣勢頓時令日軍低下了頭。如今,不可一世的大日本皇軍成了待宰的羔羊。
抗日班並沒有太為難出來的傷兵,也沒有搜身,大部份日兵的刺刀還都佩戴著。出來的日軍並沒有潰散,自動排為四路縱隊沿著向縣城的公路排列著,好像在等著後麵上來將佐的指揮。但出來的將佐尉官都被成義扣在一起,足有五十多名。成義說原來講好的隻放士兵走,隻有幾個扶著傷兵的少尉被成義放走。
看到最後從山穀出來的扛著鬆山和加藤屍體的龜村一行,占彪率眾人迎了過來。北山穀口的三德、劉陽和強子部也兜後圍了過來,在山穀裏打掃戰場收集機槍,忙著把鬼子留下的上百挺機槍和幾十個擲彈筒吊運天府洞中,後來劉陽又收集了上千支三八步槍和馬槍也送進洞內。聶排長在山上不時匯報著趕來的新四軍和的距離,占彪已讓小峰和二民分別前去接應。
占彪看著鬆山的屍體半天未語,回頭命令隋濤開過兩輛摩托車給龜村,分別裝上鬆山和加藤的屍體。這時前麵的日軍隊伍一片大亂,是彭雪飛帶著一個團的新四軍從西麵殺了過來,打了一會兒才明白怎麽回事,彭雪飛命令部隊邊把日軍包圍在一起邊開始打掃靠山鎮一帶戰場,他跑過來見占彪說:“怪不得這回鬼子這麽好打,原來是被你們放出來的呀。”接著他又對占彪說:“你們怎麽和鬼子講上仁慈了?”成義在旁解釋道:“我們用這個方法讓鬆山口服心服的承認失敗自殺了。”占彪接著解釋說:“這條山穀之路裏死的人太多了,我不想把這裏變成地府、地獄啥的,殺氣太重了將來這一帶會不得安寧的。所以隻要他們放下武器就給他們一條生路。反正他鬆山徹底出局了!”
彭雪飛一指眼前這批日軍軍官:“他們這些人怎麽處理,放回去太便宜他們了!”占彪沉痛地說:“原來講好了用鬼子飛行員換袁伯的,沒想到袁伯不想被他們利用主動踩雷了。”彭雪飛一聽袁伯犧牲了大吃一驚,但聽到說換人眼睛一亮:“對了彪哥,我們還可以用他們換人啊!杭州監獄裏還關著我們在皖南事變時逃出來的一批新四軍呢,還有去年被鬼子抓到的地委書記,還有一批地下黨,可能還有盟軍的戰俘……”這時那個團也到了,馬上也開始打掃戰場,也同意拿鬼子換戰俘。第三戰區司令部馬上拉出關押在杭州西湖監獄的一批國民黨特工人員還有近百名從南洋轉來的盟軍戰俘名單。
十川次郎司令官收到龜村的緊急電報後,盡管是十二萬分的不願意,但也無奈立即釋放了杭州監獄裏關押的三百多名政治犯和一百多名盟軍戰俘。占彪開出的條件是他抗拒不了的――是兩名飛行員、一名少將、一名大佐、一名中佐、兩名少佐、三名大尉、九名中尉、26名少尉和四百名皇軍士兵、六百名傷兵的生命!
在龜村率眾軍官向占彪、彭雪飛和團長敬了禮離去後,劉陽這路處理完山穀裏的事後開了出來。一聽說把龜村放了,強子和三德喊著“龜村老兒是你害了袁伯免你死罪活罪難逃――”便追了上去要把龜村的腿掐折或者把眼睛剮出來,嚇得龜村聞聲開著摩托車而逃。小寶這時才知道袁伯在村南壯烈犧牲是龜村逼的,也恨得玉齒咬碎。
占彪和彭雪飛隆重地把袁伯和桂書記葬在村南,小寶和小玉都哭得幾次昏死過去。1949年袁伯的兒子袁方把父親的屍骨取去火化帶去了台灣。當時有傳袁方是國民黨在上海的特工人員,總之他去了台灣再沒有回來過。
這場中日決戰打了整整三天,以鬆山的慘敗而結束。新四軍趁勢解放了四座縣城,摧毀
了十多個據點,也把自己的防區向前推進了二十多公裏。當時占彪不屑於統計和上報什麽戰果,日軍也是天天燒屍,所以也沒有具體殲敵數據。第三戰區認為抗日班是和新四軍合作打的這場仗,還在生氣是抗日班讓趁機占了那麽一大片地盤,所以不予嘉獎和宣傳是在意料之中的。新四軍也是因為抗日班是,還犧牲了縣委書記和一半縣大隊戰士也沒有當成什麽勝利去看待。而日軍當時正處於南太平洋戰場節節敗退士氣不斷低落中,看中方沒有慶祝什麽大捷便就勢沒有公布這次戰況。但成義和劉陽用另一種方法統計過,就是、新四軍和抗日班三方當時都各收繳了二千多日兵的武器裝備,日軍應該是六千人之數,除去換戰俘和傷者的一千人,應該打死五千鬼子兵。至於互換戰俘,那是戰爭雙方的默契更都不會張揚的。
打完這場戰鬥後,占彪放開了手腳,保護重機槍裝備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再無負擔。他想以自己的能力加入到全國反攻日軍的戰鬥中。接回的155名川軍都表示不做抗戰的逃兵要堅持到抗戰勝利再回家,迅速成了抗日班的各級戰鬥骨幹。接著陸續又有幾百名工人、學生和農民加入抗日班,原來的11個加強排迅速擴充為11個連,整個抗日班有將士1100多人發展為團級規模。在浙西和浙東間開辟了一塊自己的地盤,一塊、共軍和日軍都承認的地盤。就在占彪又練了半年兵想放手一搏大幹一場的時候,當年八月十五日,日本投降了。占彪和鬆山的決戰則成了抗日班對日的最後一戰。
日本宣布投降後,抗日班上下自是一片歡喜。和新四軍紛紛出動開始大反攻,爭相在四處接受日偽軍投降,收繳日偽軍武裝,解放敵占區。占彪此時則按兵未動,隻要求部隊繼續幫助靠山鎮重建家園,同時也幫助三山島、三家子村等駐紮過抗日班的地方百姓修房鋪路。劉陽把繳獲土匪的大煙土都換成了磚瓦木料,一個嶄新的靠山鎮出現在青山碧水間,隻是向西挪了點位置。老靠山鎮的廢墟搭著抗日班的簡易營房,整齊地架設著幾十頂日軍的軍用帳篷。其餘的廢墟被小玉和大郅當做了養豬場和四德們的家園。
八月底的一天占彪正在村頭指點郅彪和克克練功,彭雪飛帶著警衛員開著摩托車急駛而來。占彪笑迎上去逗著說:“小飛,這回把小鬼子打跑了,你啥時迎娶阿嬌啊?”彭雪飛眼中喜色一閃但又急急地說:“我到是想啊,可是看這局勢說不定國共還得打起來呢。小弟這回又有事相求了。彪哥,這回還得您老人家出馬不可,湖州的那個龜村老兒說死也不降,說要降隻降占班長的鋼班,說新四軍都沒有打敗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