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比武 八、**埋車

櫻子看占東東生氣忙解釋道:“東東你不要多想,尋找戰時失蹤人員是日本政府這些年一直在做的。隻是想讓他們魂歸故裏,落葉歸根……這輛122戰車裏的戰車兵是日本當年著名的青年畫家,他的兒子現在是日本國會議員,他的孫子是日本外務省駐外大使館武官秘書。這些年他們家族一直沒有放棄過在中國尋找他。如果確認是122戰車,日本政府和他的家族將出重金贖回遺骸和戰車。”

焦書記在旁說:“出於人道主義考慮,歸還遺骸應該沒有什麽問題的。不過,戰車是當年日本政府侵略中國的罪證,是否歸還還有待於商榷。”

占東東對櫻子的火還沒有發完,馬上接道:“焦書記,俺東東心直口快,您這句‘戰車是當年日本政府侵略中國的罪證’我有兩點不同看法。首先一點我一向反對什麽罪證之說,又是哪裏發現萬人坑了,又是哪裏發現日軍炸彈了,又是發現日軍的戰時地圖了……那些如獲至寶地公布這些發現的人其實非常可悲的。我們不需要找什麽罪證來證明,也不需要日本人承認不承認,日本人踏上中國的土地,殺了千千萬萬中國人這是鐵的事實,是世人公認的事實,還需要找什麽罪證去證明嗎?!自己挨了打還要找證明被人打過,怎麽想的?!要說戰車是證據,隻能是中國人奮起反抗的見證,是我們抗擊侵略者的紀念品!也是多少錢也買不回去的!”占東東說到這裏對焦書記點下頭:“對不起焦書記,我是說這種現象和我的觀點。”

占東東又看了一眼愣在一旁的櫻子繼續說:“再有一點人們總說是當年日本政府、日本軍國主義侵略中國,我認為當年不止是日本那幾個戰犯的責任,而是整個日本民族和天皇家族的責任。你們看,連畫家都來參戰,還有作家、教師、醫生、學生……還有婦女主動做慰安婦,幾乎全民皆兵,都以參加聖戰為榮,整個島上的人都夢想著遷到大陸過幸福生活,夢想著占領別人的家園求得自己民族的生存。在這個問題上,日本民族沒有反思自己的錯誤是中華民族所不能接受的,這也是為什麽中國政府能做到保持理性,而民間抗日情緒持續高漲的原因。”

占東東又看一眼民工挖掘的現場,轉身對麵色有些蒼白的櫻子說:“對不起櫻子,我這人對事不對人,日本人的家族親情我們是理解的,但我們不希望日本把當年到別人家做惡的強盜當成什麽民族英雄風光地請回去再風光地供在神社裏。也請你和你的朋友們理解或者清楚,我們這代中國人是不會讓別人再欺侮我們、再隨意來搶奪燒殺的。”

說到這兒,占東東對焦書記說:“所以,我建議,我們應該繼續挖下去,櫻子也在這,我們會善待死者的。”

果然聶排長有動作了,還是老兵有戰鬥經驗,配合默契。聶排長一看豆戰車就停在陷井前不動了,琢磨了一會兒就令重機槍停止射擊,讓剛逃生回來的大郅輕機槍隊掩護,然後向兩台馬車佯抬著重機槍。豆戰車顯然也觀察到了,停在兩個陷井前一直衝在前麵的豆戰車艙蓋打開,一個戰車兵軍官舉著望遠鏡看了一會兒,然後向前方一指,嘴裏大喊著:“別讓他們跑了——為戰友報仇!”看來他們沒有忘記前幾天被占彪用重機槍拆的那四輛豆戰車。

六輛豆戰車一陣轟鳴,出乎占彪意料之外的是,麵對水渠的四輛根本沒管什麽樹木坡坎,霸道地直接壓過水渠。麵對豁口的兩輛因為視野開闊原地不動在發炮。這時隻有占彪一人露著腦袋在觀察,他側頭對各個掩體埋頭貓腰憋著勁抬著重機槍的師弟們喊著:“先別動,娘老子的陷井前的兩隻癩蛤蟆還沒動呢!哈,好,動了,動了……”在大家的屏息期待中,傳來很沉悶的咕咚咕咚兩聲,豁口前的兩輛豆戰車中招了,轉眼消失在地平線,其中一量是那輛指揮的豆戰車。而開在前麵的四輛豆戰車顯然沒注意後兩輛同伴的消失,繼續向前衝著。

占彪此時脖子一擰大喊一聲:“幹!先掐癩蛤蟆脖子!”六挺重機槍突然抬出掩體,架在修好的掩體上,馬上接連吐出火焰。最前麵的兩輛豆戰車各被三條重機槍火焰罩住,衝過來五十多米後炮塔“落枕”咯噔咯噔轉不動了。

這時占彪發現第三輛和第四輛戰車在左右轉著炮塔尋找失蹤的兩輛戰車,顯然是找不到同伴方寸大亂,調頭向陷井的位置開去。看到這兩輛戰車慌亂中露出的屁股,占彪忙下令:“全體打屁股!”六挺重機槍放棄了眼前的戰車,又是三挺一組分別射向了第三輛和第四輛豆戰車的後部油箱位置。又是幾秒鍾的時間,這兩輛豆戰車相繼爆炸了,兩團大火轟地吞噬了它的身影,一輛還無頭蒼蠅般亂竄了幾下也不動了。

這空兒前麵這兩輛戰車卻衝到了眼前,重機槍火力大弱,一是戰車近在咫尺來不及調整角度,二也是怕誤傷了自己人,六挺重機槍幾乎都停止了射擊。一輛豆戰車徑直壓向了彭雪飛的重機槍,彭雪飛和副射手、彈藥手雖然及時閃開了,但重機槍卻被壓翻。

兩輛戰車都衝過了重機槍陣地,又馬上返身衝了回來,專奔重機槍去碾壓。占彪和彭雪飛忙令大家閃開,和戰車玩起了老鷹抓小雞遊戲。身手敏捷的師兄弟們不時拉著這個,護著那個。這種情形是很危險的,多虧戰車的炮塔不能轉動,戰車隻從正前方笨拙地觀察和開槍。

正在占彪向兩側調整重機槍時,成義背著火焰噴射器出現了。這款93式火焰噴射器是日本在1933年研製生產的,重25公斤,裝油料14升,噴射射程28米,噴射時間12 秒。日軍在淞滬會戰曾使用過,令國軍防不勝防。聰明又好奇的成義一直想讓日軍嚐嚐他們自己武器的苦頭。

成義領著助手靈活地緊貼戰車側麵跑動著,始終不離三、四米左右。顯然不是太熟練操作,弄了半天還沒有噴出火來。這時兩輛戰車似乎預感到自己的危險,兩輛戰車相對不動了,互相監視著對方的周圍開槍為對方提供保護。但此時已晚矣,反而讓成義閃在一輛戰車的後麵從容操作,噴槍終於噴出火來,足有5秒的噴射,戰車後部頓時成了火球。戰車裏傳出來歇斯底裏的喊叫聲,接著調過頭來快速衝向小河,狡猾的日兵是想用河水熄滅火焰,但剛衝到河裏,油箱爆炸了,河水掀起了四散的水柱。

最後這一輛豆戰車似乎絕望了,它知道向回跑一定會被追著打屁股,身形一轉突然衝向不遠的小橋,或許這是一條生路。但一條重機槍火焰馬上追上了它,盯住了油箱位置。接著又一條,再接著兩條……還有聶排長從正麵射來的兩條,最後這台豆戰車在小橋頭爆炸了。

重機槍陣地上20多條漢子歡呼起來,河對麵步槍組的40多名戰士也嗷嗷叫著跑過橋來,聶排長喝住了大郅的輕機槍組與自己的一個班原地不動監視著戰場。這絕不是自己這個班腿腳不便而是軍事常識,要時刻保持著戰場上的警惕和冷靜。

在大家的歡呼聲中,占彪和彭雪飛拎著手槍一步步走近陷井,三德和成義搶先衝了過去,大家也隨著圍向了陷井……是啊,奇怪,怎麽一直沒有鬼子爬出陷井呢?

三德一探頭哈哈大笑著把手槍收了起來。大家跟著探頭一看明白了,原來戰車都是側翻在陷井中,炮艙蓋貼在洞壁上根本打不開。履帶徒勞地轉動著,炮塔上的炮筒也在徒勞地轉動想把三噸重的車體別過來。成義擠過來,對準陷井裏的戰車噴出三秒的火焰,裏麵的日兵嚎叫哭喊著。在準備向第二個陷井的戰車噴火時,被旁邊的占彪拉住了:“這輛戰車是122號,給他個全屍吧。”

這時一個騎著毛驢的便衣戰士趕回來報告,正前方有大批日軍疾行過來,還有六輛豆戰

車開路。占彪抬頭看看遠處掀起的煙塵,向大家高聲下令:“抓緊時間,把癩蛤蟆埋了!幹!”一直沒太明白怎麽處置陷井裏豆戰車的戰士們靜了一下接著就是一片歡呼,大家早就聽說日軍在南京在武漢對我軍民集體活埋的惡行,今天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戰士們又一次揮鍬如雨,邊埋邊罵著:“讓它小日本癩蛤蟆殺我們老百姓,埋了它!報仇!”,“讓鬼子的破坦克在地裏下崽吧!”,三德聽到戰車裏日兵絕望的哭喊聲則回罵著:“晚了,鬼子們。你們在中國耀武揚威殺我們中國人時沒想到會有今天吧!”彭雪飛在旁也沒有攔阻,雖然新四軍是不殺俘虜,但現在也不能判明車裏的戰車兵是否投降。而且彭雪飛這時還忙著把兩名犧牲的戰士安葬好。

一陣子人海戰術後,兩個陷井轉眼又成了平地。同時把另外一個沒有發揮作用的空陷井也填上了。成義又催著大夥繼續加高修成了原來的水渠高度,成義解釋說是為了下雨後下陷找平的,免得被人發現。

正當大家把7名傷員包紮好、把重機槍包括壓壞的兩挺都抬上馬車準備過河撤退時,小橋上迎來騎馬飛奔的警戒哨,說這個方向也有兩個中隊的鬼子和六輛豆戰車包圍過來。原來狡猾的鬆山兩側出兵想前後夾擊。占彪和彭雪飛相視一笑,彭雪飛下令:“按第三套方案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