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文明審判 第五十六章 苦苦哀求（上）
楊方烈輕咳兩聲，幾名與身邊人員低聲交談的總參謀長立即安靜了下來。
“我國也是重災區，東北、華北、中原、華中、江南、東南、華南與西南地區的災情極為嚴重，受災麵積將近國土一半，受災人口近十億，而且在新一輪災害到來前，我國還需要進行全國性戰略疏散。”楊方烈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雖然有這麽多的困難，但是日本與我國是一衣帶水的睦鄰友邦，而且日本曾經是行星防禦理事會成員國，為捍衛人類的生存權做出了眾多貢獻。在此，我可以答應救助日本災民，為他們提供力所能及的當時，隻是有兩個條件。”
山下朋助看到了希望，顯得很急切。
“什麽條件？”斯塔克問了出來。
“救助日本的行動絕對不是一個國家能夠承擔的，而且斯塔克將軍之前提到，承擔義務的主體是行星防禦理事會。如果我獲得的消息沒有錯，日本的幸存者有千萬之眾，遠遠超過人口僅有四百萬的新西蘭，而且幸存者以傷者居多，救助難度更大，遠不是轉移四百多萬居民可比。”楊方烈這麽說，顯然是要強調，澳大利亞為新西蘭提供的幫助，根本不可能與救助日本相提並論。“為此，我的第一個條件是，救助日本為行星防禦理事會的共同義務，其他國家即便無法出兵出力，也要承擔起相當的義務，在政治、外交、經濟、科技等領域提供協助。”
“楊將軍，你的提議很好，隻是該如何實施呢？”謝爾蓋耶夫故意問了出來。
斯塔克顯得有點不高興，楊方烈沒有明確提出來，還可以含糊其詞，謝爾蓋耶夫問得這麽直接，不等於讓楊方烈漫天要價嗎？
“政治上，各國必須承認我國在日本采取的行動具有合法性。災情複雜，很多時候必須采取便利之策，而且救災如救火，不能有片刻耽擱。如果不首先在政治上達成一致，恐怕會後患無窮。”
“這是當然。”雖然斯塔克不大樂意，但是也不得不答應下來。
“外交上，各國應盡量協作，為我國在救助日本時采取的外交行動提供便利，特別是為我國的外交人員提供方便。此外，還要讓全世界都知道，日本是重災區，盡可能的為救災行動爭取支持與援助。”
“這也沒問題。”斯塔克非常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救災，必然需要大量物資，經濟負擔極為沉重，且災民的安頓工作，同樣存在資金方麵的問題，還有災後重建，更是需要大量資金。為此，我希望各國免去日本的債務，歸還日本企業的海外存款，在救災期間由我國處理日本海外企業的資產。我建議，由行星防禦理事會成立一個專門的資金審核機構，負責監管日本海外資產的使用情況，以確保每一分錢都用在救災行動上。”
這下，好幾位總參謀長的神色都變得極為複雜了，隻是沒有直接反對。
“最重要的是，災害之後，各國貨幣肯定會嚴重貶值，所以我要求，美國當局立即歸還日本的硬通貨。”
“什麽？”
“日本儲存在美國的黃金。”
“這……”
“斯塔克將軍，日本還沒有滅亡。從法理上講，隻要還有一名日本人活著，那些儲存在聯邦儲備銀行裏的黃金就屬於日本。”楊方烈笑了笑，說道，“美國是一個法製國家，斯塔克將軍不會認為這些黃金是美國的吧？”
“可是……”
“斯塔克將軍，你不是口口聲聲希望救助日本嗎？”謝爾蓋耶夫顯然不會放過如此好的機會。“楊方烈將軍已經明確表態，願意救助日本，隻是要求貴國把本來就屬於日本的東西歸還給日本，而且是用來救助日本的災民。你這個樣子，根本沒有誠意，還指望我們去救助日本？”
“這件事情，涉及到我國法律，我必須請示總統。”
“沒問題，在有了明確答案之後，救災行動將立即開始。”楊方烈沒有讓謝爾蓋耶夫繼續為難斯塔克。“最後一點，這次災害極為嚴重，對各國的能力都是一個嚴重考驗，而我國的基礎並不雄厚，特別是在某些技術領域，仍然存在欠缺，所以我希望，各國能夠提供必要的科技援助。”
“僅限於救災？”
“當然，我們談的是救災問題，自然僅限於救災。”
楊方烈這麽一說，斯塔克也沒再多問。
“我得再次強調，救助日本是行星防禦理事會所有成員國的共同責任。”楊方烈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按照規矩，我們需要進行表決。隻是，還有幾個問題沒有解決，所以我建議留到下次會議進行表決。我也相信，斯塔克將軍到時候會給出一個明確答複，以決定是否立即救助日本。”
這下，皮球踢到了斯塔克腳下。
斯塔克也知道，如果不能解決歸還儲備黃金的問題，楊方烈會毫不遲疑的把全部責任推到美國身上。斯塔克不禁感到頭痛，他原本打算利用救助日本來牽製中國，讓中國耗費大量國力，沒想到卻被楊方烈將了一軍。
問題是，該怎麽跟總統奧布萊恩提起這件事情呢？
又討論了幾個與救災有關的問題，斯塔克再次宣布休會，而且沒有明確休會時間，隻提到適時複會。
顯然，斯塔克需要時間去說服奧布萊恩，先著手解決美國的法律問題。
這個時候，日本遭受了第二波海嘯衝擊。
這波海嘯不是來自東麵，而是來自西麵。超級海嘯在席卷日本本土之後，勢頭大幅度減弱，但是仍然異常凶猛。在登陸朝鮮半島之後，超級海嘯受陸地阻擋，由此反彈，再次襲擊了日本本土。
這波海嘯的強度不是很大，水位高度不到五十米，隻是造成的破壞不可低估。
海嘯襲來時，有大約四百萬幸存者已經到達本州島西部與九州島北部。他們都沒有得到由巡邏機投撒的傳單，因此不知道將遭受第二波海嘯襲擊，大多數集中在沿海平原上，尋找離開日本的辦法。
當滔天巨浪衝上海灘，頃刻間又有近兩百萬人喪生。
一顆剛好經過的偵察衛星拍下了海嘯衝上海灘時的照片，僅在下關北麵的海灘上，就有近五萬名幸存者被海浪卷走。當海水退去時，海灘上全是被淤泥裹挾的屍體，密密麻麻的數都數不清。
偵察衛星拍下的照片，經過篩選之後，呈送到了十位總參謀長手上。
照片拍下的場麵，可以說是觸目驚心，但是與另外一場更大的災難相比，海嘯造成的死傷根本算不了什麽。
撞擊後第十個小時，日本本土的地質斷裂帶延伸到了四國島。
準確的說，是延伸到了四國島北麵。
在之前的超級地震與超級海嘯中，四國島的災情不算嚴重。特別是在超級海嘯中，受本州島屏蔽，海嘯在四國島登陸時已經有所減弱，且四國島南麵有一百多公裏淺水海域，大幅度減緩了海嘯的衝擊力，也降低了水位高度。在日本本土的四大列島中，四國島上的幸存者最多，將近五百萬。
隻是，受交通癱瘓影響，這些人全都滯留在四國島上。
當地質斷裂帶開始在瀨戶內海向西南方向延伸，四國島被整個割裂，在太平洋板塊的拖拽下下沉。
隻要地質斷裂帶繼續延伸，四國島將不可避免的沉到海底！
在持續觀察數個小時之後，地質學家給出了較為明確的結果，即四國島將在四十八小時到七十二小時內沉沒。
如果沒有及時展開救援行動，四國島上的幸存者將無一幸免。
要知道，日本的災難幸存者總共也就隻有一千萬，半數在四國島上！
日本做為一個國家，已經到了覆滅的邊緣，如果沒有來自外界的援助，很快就將徹底滅亡！
休會的時候，張小剛回到辦公室，打算在沙發上睡一會。
他已經三天三夜沒有合眼，還要跟其他人勾心鬥角、還要考慮大量問題，早已讓他疲憊不堪。
隻是，沒等他躺下，山下朋助就找了過來。
斯塔克已經恢複了山下朋助的特派員身份，隻不過是臨時的，而且隻參加與日本救災有關的工作。
“山下，你這是幹什麽？”看到山下朋助抽出一把帶鞘短刀，張小剛嚇了一跳。
當然，山下朋助不是來刺殺張小剛的。如果他想刺殺張小剛，拿出的就不是短刀，而是手槍。
“張，求求，救救日本、救救大和民族、救救我的同胞！”山下朋助撲通一下跪在了張小剛麵前，雙手托起短刀，高舉到頭頂隻上。“在此之前，山下有眼無珠，多次得罪，現在剖腹謝罪！”
“你他媽是不是瘋了？”見到山下朋助就要拔刀，張小剛趕緊一把奪過，揮手丟到了沙發上。“你就算剖腹，就能救你的同胞？你死在我這裏，隻會給斯塔克推托的口實，讓救助行動泡湯。”
山下朋助猛的一驚，兩行眼淚滾湧而下。
雖然隻是一句話，但是讓他感到無比溫暖，因為張小剛說的是事實，而且表明張小剛在為日本著想。
“起來吧，坐著說話。”張小剛歎了口氣。他可沒有為日本著想，他隻是不想因為山下朋助死在自己的辦公室裏而惹上麻煩。“喝酒嗎？供水還沒恢複，而且我國派來的替換人員還沒全部安頓下來，我這裏隻有酒。”
山下朋助坐到沙發上，拿起了張小剛的香煙。
張小剛也沒再理會他，給自己倒上了一杯剛剛運來的五糧液。